鲤鱼乡 - 玄幻小说 - 裂光在线阅读 - 第20章

第20章

    叫了好几声,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少年才从汽车后方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答:“师傅不在。”

    “又不在店里?什么时候回?”

    “不知道。”少年漠然地缩回脖子,继续修理涡轮引擎。

    乔楚辛知道这孩子有点自闭症,基本上难以沟通,于是很自觉主动地找到电焊机,把护目镜一戴就开工起来。

    断掉的那根床支架不难焊接,但乔楚辛担心其他支架也差不多快报销了,于是多加固了几处。

    有人从背后勾住他的肩膀,戴满金属戒指的手搭在他胸前,吹了一声曲里拐弯的口哨:“哇哦,这是昨晚战况太激烈,把床都整塌了?”

    电弧之下火星四溅,乔楚辛头也不抬:“我一个人跟谁床战?”

    “也是,那些小姑娘有贼心的没贼胆,有贼胆的又入不了你的眼。要不然这样,哥们儿帮你制造个性.爱机器人,保证像活人一样逼真,会摆各种姿势,还会互动式叫床,怎么样?”红发机修师兴致勃勃地提议。

    乔楚辛关上电焊机,脱下电工手套,拎起肩头上的手腕甩到一旁:“好意心领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雷魄大笑着摘走乔楚辛的电焊护目镜:“只有母胎单身的家伙才需要这个。你赶紧找个妞儿脱单,省得我每次换女朋友时都有罪恶感。”

    “你的罪恶感来源于吃独食的心虚,而非对自身轻浮爱情观的反省,更别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这么说话可太薄情了,乔乔,我受伤了。”

    乔楚辛不理他,展开行军床用力压了压,又躺上去试了试床面是否平整。

    “就你一个人,测不出支架承重是否达标的。”雷魄说着,一屁股坐在仰躺着的乔楚辛的大腿上,还用力往下撴了撴。

    好容易焊上的支架嘎吱嘎吱疯狂响,转眼轰然到塌,两人摔成一团。乔楚辛推开差点把他压骨折的雷魄,怒道:“我这是简易单人床,要这么大的承重量做什么?这下彻底报废了!”

    雷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把他也拉起来,毫无歉意地说:“报废了正好。哥们儿免费给你制造个新床,直接安装在你那小房间的墙壁上,可以通过电动按钮折叠收缩,展开后三个大汉站在上面跳踢踏舞都没问题。”

    乔楚辛反问:“我的床为什么要能承受三个大汉跳踢踏舞?”

    雷魄旋动着勾在指尖上的护目镜,笑得神采飞扬:“谁知道你将来的女朋友会有多勇猛呢?未雨绸缪嘛。”

    电焊机是借到了,可是非但没解决眼下问题,反而损失了一架床。雷魄千保证万保证,三天内就会做出新床并上门安装好,这几天乔楚辛如果不想打地铺,可以在他的汽修店楼上借宿。

    乔楚辛虽然还有些肉痛他的旧床,也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死小鬼,看好我的店。”雷魄向自闭症少年交代了一声,跟着乔楚辛回家量空间尺寸。

    他拿着激光测距仪,光着脚在起居室地板上踩来踩去时,脚下木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要不要顺道把地板也翻新一下,铺个带轨道的悬浮拼装地板?这样你可以坐着滚轮椅子从床边直接滑去洗手间,一步都不用走。”雷魄兴致勃勃地提议,“还有洗手间最好也改造一下,可以用机械臂——”

    “打住!我只是有点跛,没瘫。”乔楚辛说,“还有,居家环境我还是喜欢自然清新一点的。蒸汽朋克风格的确很酷,但还是跟你比较搭。”

    雷魄悻悻然地嘟囔:“来我家住几天,我保证你会爱上它。”

    书店大门的风铃丁零作响,有顾客上门了。乔楚辛把待客的水杯往雷魄手里一塞,撇下他出去招呼顾客。

    微型通讯器弧光流动——就是那个戴在中指上的,戒面最宽的金属戒指。雷魄把蓝牙耳机落在汽修店里了,于是接通语音后,将拳头抵在下颌,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联络员谢廖沙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新选拔出的主攻手,刚刚通过了梁总亲自主持的战斗力测试,与辅攻手的契合度也达标了。梁总让我通知其他队员,后天上午十点在特勤部a1区办公室汇合,你们自己做好准备。”

    雷魄问:“找到合适的观察员了?是谁?”

    谢廖沙说:“没有。梁总说宁缺毋滥,他可以兼任。”

    雷魄耸耸肩:“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他刚结束通话,乔楚辛拉开起居室的拉门,把头探进来问:“看见我床头那卷线装版的《遗泽六百年——大铭首辅传奇》了吗,有顾客要买……哦,忘记床没了,你在书桌抽屉里帮我找找。”

    雷魄打开抽屉,摸出那本厚厚的旧书,递过去。

    “谢了。”拉门一关,又打开条缝,乔楚辛略带歉意地说,“你看要不要早点量完早点走,我不管午饭。”

    梁度给安聆发了两条消息,一条是在下午,告诉安聆他今晚要加会儿班,不回家吃饭了。

    第二条在晚上九点,说自己被一同加班的部门同事拉去聚餐,喝了点酒,估计会比较迟回,让安聆先去睡不用等他。

    加班是真的,聚餐是真的,不知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求欢的安聆……也是真的。

    昨夜安聆穿了条情趣.内裤,他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换作以前必然顺水推舟来场鏖战,如今却意兴阑珊,那种“仿佛什么都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的感觉,搅得他莫名地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