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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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得没错,眼前这人,真的打着“亲长”的旗号,来左右自己的人生。 格埒克延丕勒见他不说话,只当他心动,道:“你是我的儿子,汗王府的小主子,扎萨克图的子民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那是一处水草肥美,天地辽阔的地方,你定会喜欢上那里。” 恒生闻言,眼中生出几分疑惑。 据父亲所说,眼前这个“父亲”,另有妻室,还有两个嫡子。 嫡庶有别,在曹府不显,外头可是讲究得很。没有嫡子在,庶子承爵的道理,这道理小孩子都晓得,这人为何要哄骗自己? 恒生这些年耳闻目睹,对于自己是蒙古世子“庶子”的身份的,有点腻歪。 恒生朗声回道,口气分外坚定:“我要在京城读书……” 第0987章 毒气(下) 听到恒生口气坚决,格埒克延丕勒依旧不死心,带着几分哄劝,说道:“扎萨克图也有知识渊博的学者,还有传播佛法奥义的高僧,不管你想要学什么,都会得偿所愿。” 恒生看着格埒克延丕勒,有些糊涂,不明白为何这人执意要带自己走。 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吗? 想到这两个字,恒生就有些坐不住。 在他心中,唯一信赖认可的父亲,就是养父曹颙。眼前这人,虽与自己有骨肉之亲,但是并不能叫他全然信赖。 扎萨克图的百姓是否淳朴,草场是否辽阔,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那是极其遥远的地方,远隔数千里,往返一次要半年的功夫。 要是被带走,就再也看不到父母,看不到兄长与弟妹。看不到府里其他人。 想到此处,他“腾”的站起来,瞪着格埒克延丕勒,带着几分戒备说道:“您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离开京城,不会离开我的家人!” 见他如此,格埒克延丕勒没了耐心,皱眉道:“你别忘了自己是黄金家族的子孙,你是草原上的苍鹰,总要回喀尔喀。曹家再富贵显赫,自有曹家子孙担当,又同你这外人有什么相干?” 恒生生性纯良,心胸开阔,鲜少与人口角。 此刻的他,脸上却带了薄怒,梗着脖子道:“我姓曹!不是外人!” 见他这般,格埒克延丕勒站起身来,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时,就听人道:“不错,恒生姓曹,身是曹家子,曹家荣辱如何不相干?” 随着说话声,曹颙挑了帘子进来。 “父亲……”恒生迎了上去,满眼孺慕之情,脸上的怒气也渐渐平息。 曹颙冷冷的看了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心中很是恼怒。 原本听到这父子二人说话,他还不想进帐子,想着给他们亲近的机会,没想到格埒克延丕勒越说越没谱。 恒生没落地前,就是他曹颙接生的。除了从扎萨克图回京那两个月,其他时间恒生都养在曹家;曹家的户籍上,也有恒生的名字。 不说他自己个儿,就是初瑜,曹颙也敢打包票,待恒生视如己出。 如此疼爱了十来年,将恒生拉扯大,到格埒克延丕勒嘴里,竟成了“不相干”。 曹颙如何能忍受。 他承认自己存了私心,为了让恒生长大后有更富贵的人生选择,纵容了格埒克延丕勒的“认子”行为,但是他绝没有将这个儿子彻底送人或是还人的想法。 “起了北风,要下雪了。你去寻张义说一声,下晌饭添道白肉锅子。”曹颙低下头,对恒生说道。 “是,父亲,儿子这就去。”恒生脆生生的应下,欢快的去传话了,没有再看格埒克延丕勒一眼。 格埒克延丕勒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使劲的握着拳头,问道:“曹伯爷这是何意?” 曹颙心中存恼,自不会有好脸色。 他从容寻到主座前坐了,看着格埒克延丕勒,眼中没有半点温度:“曹某还要问问世子何意,什么时候恒生竟姓不得曹了?” 格埒克延丕勒却也不心虚,挺了挺胸脯,道:“曹伯爷对恒生的养育之恩,格埒克不敢相忘,不过恒生终要回喀尔喀的!” 曹颙闻言,怒极反笑:“世子莫非健忘,忘了曹某去年说的了?恒生现下还是我曹家子孙,他的去留不劳世子操心。” 格埒克延丕勒自己反复,到底有些理亏。 见曹颙是真恼,他也晓得“强龙不压的头蛇”的道理。现下与曹家撕破脸,对他没有半分好处,别说不能带走恒生,往后父子想要见一面也未必容易。 他倒是能屈能伸,见事态不对,立时换了态度,躬身道:“骨肉生离之苦,使格埒克乱了分寸,还请曹伯爷亦为人父的情面上,原谅格埒克的拳拳爱子之心。” 对于格埒克延丕勒,曹颙本是有几分同情的。爱人身亡,骨肉离散。 恒生的身世,老汗王不晓得,汗王妃却是尽知的。 格埒克延丕勒以承继子的身份,污了寡嫂。即便在不讲究儒家礼教的蒙古人眼中,这也是罪责,而且还是轻慢死者的罪责。 格埒克延丕勒的日子,想也是并不会太好过。若是过得自在舒心,他不会对故去的小汗妃这般执念,将恒生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见识了格埒克延丕勒的反复后,这点同情也被恼怒取代。 “恒生还小,曹某希望他太太平平的长大。还是那句话,一切等到他长大再说。若是世子等不得,那曹某也只能顾小的,顾不得世子了。”曹颙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