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重生于康熙末年在线阅读 - 第37章

第37章

    上辈子看《红楼梦》时,曹颙虽不喜晴雯的泼辣,也不喜袭人的心计。恰恰这辈子遇到的丫鬟中,刚好有惠心与茶晶同那两个对上了号,心中对两人就不是很喜欢。后接触中,留下了老实的惠心,送走了爱闹的茶晶。毕竟他不是那个书中的宝玉,与房里的丫鬟没云雨情,府里也没有林妹妹宝姐姐的争风吃醋。惠心细心,办事麻利,话又不多,最是合曹颙心意。暗香比惠心小两岁,是惠心调教出来的,样样学着惠心,也让人省心。只是这丫头有时候过于实诚,在她眼中,怕是惠心这个姐姐的分量比主子要重。

    看其他故事书中,贴身丫鬟基本都是主角小老婆之一啊,自己虽是个男人,可是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小姑娘,还真是起不了什么不良心思。想着想着,曹颙不觉身子有些发热,脑子里想起上辈子与女人缠绵的镜头,可一想到自己这个小身子板才十一,头脑又清醒了,这才听到惠心道:“大爷,大爷!”

    “嗯,怎么?”曹颙收回心神,问道。

    惠心拿起书桌左上放着的一张纸,递给曹颙:“这是晚饭后姑娘叫品画送来的,说是过几日宴客要用的人,让大爷看看人手是否够用,也好添减。”

    惠心口中的姑娘是指曹颙胞姐曹颜,晚饭前才告诉曹颜包席的事,饭后名单就送来了,看来是白天早筹划好的。

    曹颙看着手中的名单,都是眼熟的名字,曹颜身边的琴棋书画自然不必说,还有曹颐身边的香草与芳茶(即茶晶,跟了曹颐后改的名),西府曹颍身边的两个,还有老太君房间的两个,李氏房里的两个,就连曹颙这里也没落下,暗香的名字赫然在列。幸好曹颜知道这求己居离不开惠心,还给曹颙留了一个。

    这曹颜知道用人,就各房都用到了,倒是不装假。这样想着,曹颙似大梦初醒,是一家人啊,有事的时候当然不外道,自己为曹家的未来冥思苦想,还不如去找曹寅讲清楚厉害。

    “大爷,可妥当,姑娘明儿就要等回话呢!”惠心问道。

    曹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荔枝:“你同暗香快吃了吧,剥了皮,放久了不新鲜,我去老爷那里一趟!”

    惠心见曹颙起身要走,忙拉住:“大爷,要去,也先换了衣裳!”

    曹颙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中衣,在自己房里还行,穿这身去见父亲却是大不敬。说话间,惠心与暗香找出一身八成新的衣裳,给曹颙换上了。这样既不显得轻浮,又不显得太过郑重,刚刚好。

    书房厅里的自鸣钟“当当”响,曹颙看了一下,已经是戌时四刻,就是晚上八点。因近日接驾的事,曹寅每日在书房忙到半夜,因此曹颙直接去书房找他。

    远远的,见书房门口几个小厮长随候着,房间里人影涌动。曹颙知道曹寅在议事,就在廊下驻留了一会儿。等到书房门口的人散去,他才走了过去。

    门口的小厮见曹颙过来,连忙请安:“大爷来了,奴才这就通报!”

    “颙儿?”曹寅在房里听到,略带几分疑问的问道。这几年,曹颙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始终淡淡的,更不要说主动找他,怎能不让他意外。

    “是,父亲,儿子来给父亲请安!”曹颙在门口道。

    大晚上请安,曹寅当然是不信的,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自从那年被绑架后就少年老成,大晚上来找他,定是有什么事,看了看书架那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嗯,进来吧!”

    “见过父亲,父亲近日辛苦了,还要保重些身子才好!”曹颙进了书房,规规矩矩的见礼。

    曹寅有点无奈,又能够怎么办,里里外外,许多事都要他亲自拿主意。看着小大人般的曹颙,他心里有些遗憾,若是儿子早生十年,现在肯定是自己的得力臂膀。

    琉璃肚子里虽有了,却不知是男是女,往后曹家如何,还要看眼前这个儿子。想到这些,曹寅眼底多了几分慈爱:“大晚上过来,颙儿有什么事找为父吗?”

    曹颙思索片刻,脸上多了几分郑重,也多了几分为难。

    曹寅见儿子如此,心中很是好奇,不是他自夸,自己这个儿子这几年最是让人省心不过的,年龄虽小,却将自己的学习与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眼下竟是遇到什么困难不成。

    “父亲,儿子方才读书,有一事不解。”曹颙沉思许久,才开口道。

    虽然手中事多,但是儿子难得在自己面前露出孺子之态,曹寅也乐意为他解惑,坐在书案后,问:“何事?讲来!”

    “是!”曹颙应着,开始讲起:“某年某月,某国新皇登基,诸事繁杂,举国上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可胜数。时每年税款为五六千万两白银,但新皇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才知道,库银竟只剩下不过二三,其余竟是各级官员的亏空。”讲到这里,看了曹寅一眼。

    曹寅面沉如水,认真听曹颙讲述。曹颙继续道:“新皇下令追缴亏空,发现一位老将军竟亏空数百万两白银。那老将军亏空太过,其罪可诛,其情却可悯,竟都是早年为先皇数次庆寿靡费。国法难容,那老将军砸锅卖铁,还清亏空,可不知为何亏空一笔笔又出来,最后只落得个抄家了事,‘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这老将军忠乎?不忠乎?若忠,为何下场如此凄凉;若不忠,为何能不顾家人子孙安危,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