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有回音 第96节
楚桐注意到这?些?目光,半开玩笑,“怎么在这?儿也有人看你。” 邵易淮则专注地低眸凝着她,抬手扶着她侧脸托起来,轻轻吻了吻她唇角,而后略略退开,低声,“我只要你看我。” 第58章 说不心?动是假的。 一见倾心而后心心念念的贵重男人, 眼中好似只能望进她一个,低沉的嗓同她讲甜言蜜语。 楚桐不露声色,按捺着猛烈的心跳,冲他展颜一笑。 冰淇淋吃完, 宗良志适时递过来湿纸巾, 邵易淮接过, 帮她擦拭唇角和手指。 楚桐没动, 任凭他做这些。 她看着他半垂的长睫,他微抿的薄唇,他挺直的鼻梁, 再然?后是他骨节修.长的手。 那手正托着她的手, 指腹摁着湿纸巾轻柔摩挲, 指缝也擦干净。 那张唇很会接吻,那双手也火热有?力。 她真的完全无法抵抗他。 他的温柔体贴也好,强势也好,统统让她难以自拔。 在这眼看着自己清醒沉沦的时刻, 楚桐下了决心?:她要摆烂了。 自从?遇到他, 她一直是铆足了劲儿?,像加满了动力的小马达,先是为了接近他, 后是为了配得上他而努力往上飞,来?到港岛,又是拼了命在抵抗他。 好在她性格自在坦荡又轻盈, 所以这过程倒也不算煎熬, 喜怒形于色,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吝啬于对他表达爱, 她也算是过得酣畅淋漓,若换个更敏感内敛的,与他这么?一路走来?,恐怕是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从?现在开始,在与他的纠葛中,她不再努力了。 抵抗不了就接受,他要睡她就让他睡,但是不再对他有?任何期待。 她心?里骂了句脏话:随他妈的便吧。 就这么?下去?,若有?下辈子,她再也不要遇到他。 - 中午,离开港大之后,劳斯莱斯直接驶向了港中大。 邵易淮约了梁家豪。 见面地点在港中大附近的赛马会沙田马场内,凯旋厅会所,赛马会会员方可?进入,非大赛日倒也算清净。 梁家豪敲了敲包厢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邵易淮正在点餐,侍者弯身立在一旁,他抬头,“看看菜单?” 梁家豪摇摇头,“不用?了,我吃什么?都?行?。” 他毕竟在京市邵宅住过几天,邵易淮大概知道他的口味,帮他点了几道。 侍者拿着菜单出去?了,梁家豪还是站在桌旁没动。 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 邵易淮上下看他,而后自鼻腔笑一声,“……怎么?了?” 梁家豪也不知自己为何不安,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或许是表叔表现得太理所应当太岿然?不动,倒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错了。 他拉开餐椅坐下,咽一咽喉咙,“……表叔要跟我聊什么??” “桐桐的事。” 梁家豪猛地抬头。 表叔就坐在他对面,衬衫马甲,成熟沉稳,那眸中底色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淡然?。 大他十岁,又差了个辈分,这些差距在这时显露无疑。 他突生些许颓然?。 邵易淮开了口,“之前,我和桐桐之间存在一些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 梁家豪怔住。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用?词,昭示着表叔与桐桐之间像是有?很深的纠葛。 他感觉自己似身处迷雾中,对周遭的一切懵然?不觉。 他硬着头皮问,“……什么?误会?” “跟你有?关,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 若非他太自以为是,即便有?一万个梁家豪,也不会有?滋生误会的空间。 是他导致了表叔与桐桐之间的误会? 梁家豪一时心?乱如麻,前几天那个暴雨夜,看到表叔与桐桐站在一起姿态亲密,那时他觉得是表叔横插了一刀进来?,可?现在,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反过来?了,横插一脚的好像是他自己。 脑海内许多片段闪过,梁家豪斟酌措辞问,“……所以,去?年桐桐生日,您所说的‘受人托付关照她’是?” “我和她在恋爱。” “当时也是?” “嗯。” 梁家豪猛地起身,椅子刮蹭地面发出让人不悦的声响。 他手撑着桌子,“那您为什么?要那么?说!桐桐不会伤心?吗?” 桐桐不会伤心?吗。 邵易淮心?脏骤然?痛了一下,这种要窒息的痛感已经非常熟悉,他像是斯德哥尔摩病人,在这疼痛中去?回忆她当时的表情。 她极度愕然?之下表情呆滞。 梁家豪自知失态了,跌坐回去?,“对不起表叔。” 侍者敲门进来?上菜。 一道接一道,上齐了,鞠一躬退出房间。 包厢内重归寂静。 好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邵易淮点了根儿?烟,“今天找你谈,一是站在家人的角度,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二是告诉你,桐桐是我的人,你以后注意分寸。” “她同意吗?你们?复合了?” 邵易淮觉得好笑。 年轻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重要? 他漫不经心?牵牵唇,眸中无丝毫笑意,只有?一片漠然?,“她同不同意又如何?”似笑非笑慢悠悠把话讲完,“你想?当黑骑士?” 口吻极淡,可?会让听的人觉得,他轻松地宣判了他人的死刑。 梁家豪终于觉察到,自己不是紧张,而是恐慌。 是了,甫一进入包厢他就觉察到,今天的表叔跟以往不同,以往每次见面他都?温和,今天他周身只有?冷漠和暴戾。 不由联想?到此前易承泽对他提过的表叔,他醍醐灌顶:邵家真正的掌权者,岂会只有?温和这一幅面孔? 恐怕温和才是他的面具。 梁家豪脸色苍白,半晌没出声。 邵易淮抬腕看表,“……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他起身,拾过一旁椅背上搭着的外套。 “表叔!” 梁家豪也站了起来?,抿抿唇,决意问出口,“……曾经,您是桐桐唯一的前度?” 之前在石塘咀的那间冰室,桐桐对他讲过,她心?里有?人了,暂时忘不掉,从?这用?词可?以推测,也许是她心?里那个人是指前度? 邵易淮看他一眼。 他从?未问过楚桐,谈恋爱问前任是最无聊的,他是成年人,她不主动提,他当然?不会问。 依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早恋,涉及到恋爱中成年人的那部分领域,她也表现得非常青涩。 “……应该吧。” 心?里一块石头轰然?落了地。 梁家豪抓住了桌沿,“……表叔,您说不希望我受到伤害,我想?告诉您,那倒不会,因为我能感觉到,桐桐曾经试着接受过我,她很好,她给了我们?双方很久的时间、很足的空间来?接触,可?最后没能成行?,这是我和她都?没办法的事。” 停顿一秒,他补了句,“还有?……或许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表叔,您不应该再继续伤害桐桐了……” - 回中环的路上。 宗良志一如既往看倒车镜揣摩先生的心?情。 很久的时间很足的空间来?接触…… 不应该再继续伤害桐桐…… 邵易淮抬手松了松领带。 这两?句话之所以能刺到他,是因为前者是他自己的主动放手造成的,而后者,正是他今天一直不安的根源。 桐桐为什么?会兴致不高?难道真是他做错了什么?? 邵先生向来?情绪不外露,端的是不动声色,可?今天,秘书办与他接触最多的那位秘书,却隐约能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沉,下午比上午更甚。 下班后,邵易淮替母亲参加一场酒会。 易嘉莹年纪大了,自他夏天来?港之后,这类活动偶尔会由他代?劳,由此,坊间小报流传,易家一直悬而未定的继承人人选,大概率是落定了。 酒店顶层宽阔气派的大厅内,港岛名?流云集,巨型水晶吊灯如瀑泄下,洁白桌布之上,新鲜花束娇艳欲滴,空气中浮着清淡的香氛味,低低的交谈声都?显得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