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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 第129节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越来越难以压抑那些深埋多?年的?心思了。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收回,某些珍贵的?关?系改变后也无法再回到?最初。他必须慎之又?慎。

    但看?着沈晗霜带着笑意的?侧脸,明述柏终究还是忍不住迈步,跟在了她身后。

    老夫人和明怀庭虽然知道沈晗霜并未受伤,但直到?此时看?着她好好地回了家,他们才能真?的?放下心来。

    “回来了就好。”老夫人轻轻抚了抚沈晗霜的?手背,语气温和道。

    “对?,回来了就好,总算是回来了。”明怀庭也朗声?道。

    久未归家,沈晗霜知道长?辈肯定会担忧自己,连忙笑着同他们说话,想让他们宽怀。

    沈晗霜和明姝雪各在一边挽着老夫人的?手,一家人缓步走进了府中。

    府上已?经在准备今日的?家宴了。将?老夫人送回云松斋后,一家人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明怀庭和明述柏才起身暂时离开,去处理手头堆积的?事了。

    得知沈晗霜今日会归家,老夫人早早便?醒了,这会儿心神松下来后便?有些困倦。是以明姝雪和沈晗霜也暂时离开了云松斋,想让老夫人在用午膳之前补一会儿眠。

    两姐妹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往明溪院走。

    她们都没有带侍女,这会儿就两人独处。但明姝雪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姐姐,你和太子……”

    明姝雪欲言又?止,但沈晗霜却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这应也是家里其他人想问她的?。

    此次祝隐洲受伤,其他官员的?家眷都离开了,唯独沈晗霜一直留在行宫。家里人或许因此有所猜测。舅舅和表哥不便?问起,外祖母方才也没有问,但最忍不住话的?明姝雪还是提起了此事。

    沈晗霜并未隐瞒,只是如实道:“我们还不曾做什?么决定,眼下应至多?只算是正在重新互相了解彼此。”

    这是他们从前曾缺失过却十分必要的?过程,如今都在重新经历。

    “顺其自然吧。”

    从答应随他去树屋的?那日起,沈晗霜和祝隐洲之间便?开始有了正事以外的?来往。那意味着她愿意允许祝隐洲重新开始朝她靠近。

    对?于曾经彻底失望过一次的?沈晗霜来说,要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好在,后来发生的?事情并未让她觉得后悔。

    祝隐洲戒除药瘾的?这段时日,沈晗霜每日都会和他见面,两人夜里也总会说一会儿话再去睡。

    因为那一次次坦诚相待的?交谈,他们或许离彼此更近了一些,起码更了解对?方,也更了解做夫妻的?那三年中曾存在过的?问题所在了。

    沈晗霜感觉得到?,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和祝隐洲之间的?关?系慢慢发生了一些变化。或许还不算明显,她也无法用言语详细地描述和剖析,但的?确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可更多?更明确的?东西,沈晗霜也还无法确定。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终会走向何处。但在有结果?之前,除了顺其自然,沈晗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应该做什?么。

    明姝雪听得出来,听自己提起太子时,姐姐的?态度很平和自如,没有抵触,也没有逃避。

    这对?于兄长?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即便?是事事以姐姐为先?的?明姝雪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姐姐不担心重蹈覆辙吗?”明姝雪轻声?问。

    姐姐那样好,若要择人相伴余生,该是一个万般珍视姐姐的?人。

    明姝雪不算了解太子,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能在和离后让姐姐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的?,但她很担心姐姐会再失望一次。

    沈晗霜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平气和道:“若我说完全不担心,肯定是假话。”

    她也曾因此拒绝过祝隐洲的?心意。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沈晗霜已?经几乎不会再想起“重蹈覆辙”这四个字了。

    或许是因为她逐渐知道自己和祝隐洲之间曾存在过哪些问题,也慢慢能看?见那些与之前不同的?变化。

    沈晗霜已?经很少再往回看?了。那一页已?经翻过,她不会一直沉溺其中。

    她并不排斥站在未来的?人可能也是从前那个人。

    但前提是,他和她都能再次对?彼此心动,且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祝隐洲对?她的?情意并非作伪,但沈晗霜还无法看?清自己的?心,所以眼下她只能先?顺其自然,且行且看?。

    “若我不愿意,没人能勉强我。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行。”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的?,”沈晗霜看?向明姝雪,声?音温柔而笃定,“你们放心。”

    无论?是一段怎样的?关?系,也无论?对?方是谁,沈晗霜不会低看?对?方,也不会低看?自己。

    而若没有能让她觉得“就是这个人”的?那一刻,沈晗霜不会再轻易交付心意。

    她也并非一定要与谁相伴余生。

    第94章 今后的路

    明溪院内。

    之前下了好几场雨, 今日有难得的晴空,沈晗霜和明姝雪便坐在院子里闲谈。

    春叶已经备好了洗净切好的瓜果,还从小厨房里挑了些看着精致味道也不错的点心, 沈晗霜和明姝雪边聊边吃,都没停嘴。

    片刻之后, 明姝雪拈了块糕点慢慢吃完,随即缓声说起了一件她还不曾写信告诉过沈晗霜的事:“姐姐, 我想做药材生意。”

    “已经想好了?”沈晗霜温声问道。

    沈晗霜之前就知道明姝雪在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

    明姝雪对?经商感兴趣, 又?不愿只是在家?里的庇护下安坐着收钱, 想像祖母年轻时一样自?己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但一直还没决定好要做什么。

    “嗯,”明姝雪的声音逐渐沉了下来,“之前我去?邻城组织万民?书?一事时, 曾在路上救下过一对?在流浪的双胎兄妹。”

    “他们刚满十?岁,都病着,别说买药,就连饱饭都吃不上, 只能沿街乞讨。”

    “我请了大?夫照料他们,但双胎中?的哥哥没多久就咽了气。因为他一直护着妹妹,有吃的也先紧着让妹妹吃了。”

    明姝雪眸中?不由得泛起水光:“他死前最后一句话还在求我救救他的妹妹。我答应了。”

    “可前几日,他妹妹睡着后也没再?醒来。”明姝雪眼眶通红, 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睡着之前, 手里还攥着我买给她的糖,说要留给她哥哥。”

    沈晗霜心里一紧, 轻轻拥住了明姝雪。

    明姝雪从邻城回来时从未提起过此事, 看着也与往日并无不同。但原来在她和家?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家?里最小的妹妹已经直面过生?死之事了。

    明姝雪忍了许久, 终究还是在姐姐怀里流下泪来。

    当年是姐姐将她带回了明府,让她有了一个家?。明姝雪原以为自?己也能救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让他们可以好好长大?。

    可她没有做到。

    “大?夫说,若他们能早几日用上药,或许都还有救。但那病实在是拖了太久,用再?多最好的药都没法?子把他们救回来。”

    “若我能早几日遇到他们……”明姝雪带着哭腔,没能把话说完。

    沈晗霜声音如叹:“这不怪你。”

    这世上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买不起药,没人能救所有人。

    明姝雪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那两个孩子的性命不是她的责任,也不是她的罪孽。

    沈晗霜不想让她一直背负着这样沉重的事情。

    明姝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平息了情绪,忍住了眼泪。

    之前洛阳城和附近城镇中?最大?的药材商人是李荷月的父亲。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利,他用垄断优势操纵了几乎所有的药材价格。

    药材价贵,但从李家?进货的那些药铺还要经营下去?,便只能将成本转嫁给来买药的百姓。

    “若药能多些,便宜些,或许吃不起药的人会少一点。”

    明姝雪闷声说道:“我仔细梳理过家?里在各地的店铺,药材生?意?涉及得不多。”

    所以李家?之前在其他生?意?上竞争不过明家?时,才会不遗余力地做药材生?意?。

    但李家?已经因为家?主行贿一事被抄家?流放了,如今洛阳和周围所有城镇的药材生?意?都依靠着那些原本被李家?压制着的大?大?小小的药商,药材价格还有些混乱。

    “你想做便去?做吧。”

    沈晗霜轻轻抚着明姝雪的头发,柔声道。

    明姝雪想让更多人买得起药,治得起病,这是个简单直白的美好愿景。

    但在这世上,挣扎于?苦难中?的人太多了。或许明姝雪终其一生?,也只能带来一点微乎其微的改变。

    但……明姝雪已不只是想做生?意?,更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很好。

    长辈们已经积攒了一笔足够让她们去?做很多事情的家?业。沈晗霜知道,无论是外祖母还是舅舅,都一定会愿意?支持明姝雪为她自?己选的这条路。

    见明姝雪的情绪仍有些低落,沈晗霜一面继续安抚她,一面转而提起:“我过几日要回长安一趟。”

    明姝雪顿了顿,闷声道:“祖母猜到了。因为齐氏还活着,她始终是个隐患。”

    祖母还和明姝雪说过,在得知齐氏曾对?姐姐出手后,姐姐的祖父一定会将她接回去?,用沈府的能力护好她,直到所有的隐患都被处理干净为止。

    沈晗霜声音沉稳道:“不只因为齐氏。”

    “我也有一件事想做。”

    沈晗霜去?长安,避开?齐氏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阴谋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沈晗霜还有她自?己的考量,那件事其实应该越早做越好。

    “姐姐想做什么?”

    “开?设女学。先从长安开?始,再?推行至其他地方。”

    明姝雪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道:“我听说长安有人开?设了女学,教授女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1]。但姐姐是想办一个不同的女学,对?吗?”

    虽然还不知道姐姐具体想做什么,但明姝雪就是觉得,姐姐想办女学一定不是为了教女子德言容功。

    “姝雪,终有一日,女子也能经科举,考状元,入朝为官,一生?竭力为国为民?,大?展宏图。你相信吗?”沈晗霜温声问道。

    明姝雪心神俱震,她抬起还泛着红的眸子看向仍拥着自?己的姐姐,被姐姐眸中?的笃定和沉着晃了眼。

    她意?识到,姐姐想开?设的女学,的确不是为了教女子如何成为好的女儿?、妻子、儿?媳、母亲。

    而是想教授科举之学,想让女子也像男子一样读书?应举。

    还从未有过女子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的先例。但不知为何,姐姐这样说了,明姝雪便深信不疑。

    “我相信。”她缓声道。

    沈晗霜笑了笑,“我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