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玄幻小说 - 嫁衣傀儡在线阅读 - 第125章

第125章

    李夜轩今夜下旨昭告驱赶妖族,明日世人皆知,他们哪还有时间动身前往松夷?

    沈勿归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在这里落脚的,就算李夜轩半夜来查,他们也能脱身而去。

    “如果他们能走,我们见到的就不是怪物女了。”沈勿归的眸子转向高于,“我们会在松夷见到她们,和满满当当一起。”

    高于明白过来,如果他们这个时间回了松夷,那么在之前的迷境中的一切轨迹都得推翻重来。

    哪有什么客栈老板接待活人只为给怪物女续命,他只会在这几年里,本本份份接待过往的旅客,并在歇息时,温和地问来往的人,是否要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那明天。”高于神色一凛,接着露出痛苦,“或者在我们走后,他们会被……”

    高于噤声。

    绛缓缓坐起身,把手搭在沈勿归的手背上。

    “临家会想办法让她们不那么痛苦。”

    沈勿归罕见地沉默。

    笃笃笃——

    “情况还好吗?”

    门外,是青水临。

    高于起身去开门,沈勿归再次把绛塞在被子里面。

    “不要难过。”绛顺从地躺回去,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找到沈勿归的手蹭了蹭。

    “我知道。”沈勿归俯身摸了摸他的眼睛,而后大掌盖在他的脸上,闭上眼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再次抬起手,身下的人已经变了模样。

    他的脸比绛的还要青涩,下巴没那么尖,脸颊也有些肉肉的,此时闭着眼,不见刚才的痛苦,而像是陷入梦境,昏迷一般。

    沈勿归知道绛是不想让他担心,没有幻化出最真实的模样。

    “你拦着我做什么?莫非你们三人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青水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高于磕磕巴巴回答:“哪有,他刚刚睡下去了,怕你打搅他。”

    “哦?”青水临煞有其事松开推门的那只手,立在门口,上下打量,随后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后,抬脚踹在他的膝弯。

    高于惊呼一声,腿弯突遭重击,上身向前扑倒,眼见要以脸扑地。紧张之下闭上眼,这时后领一紧,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

    他回过神来,青水临在他身后弯着腰,手里拽着他的衣领神色自若,拉着他即将要倒地的动作,语气颇为遗憾道:“那你也不应该这么紧张吧?莫非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哪里哪里。”

    高于拽这紧绷的衣领闷闷咳了几声。

    沈勿归在后面犹如救星。

    “青水临吗?让他进来吧。”

    青水临毫无怜惜收回手拍了拍,高于没站稳,顺势扑倒在地上,身后的青水临故作惊讶:“公子,可要小心门槛哦。”

    高于:……

    他怎么觉得青水临比之前还要欠?

    “怎么样?还没醒吗?”青水临进了屋子径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绛的脸色。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却不见潮红,应当没有染上风寒。

    沈勿归让开位置,好让青水临替他把脉。

    青水临却又不动,目光落在沈勿归移开的动作,抱着双臂。

    “你这是干什么?”他眯着眼睛,偏了偏头,冷下声音:“你怎会知道我会医术?”

    从他见到高于,对方精准说出自己的名字,再到沈勿归特意让出位置,为了让他更好替绛诊脉的动作,都在告诉他,他们两个把他的老底全部翻了个遍。

    除开死在宫中的荆十施和李夜轩,没人见过他和知晓他的名字。

    他在宫中,名字只告诉过李夜轩,呆在宫中那么久也都戴着面纱,极少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貌。

    难道是荆十施告诉他的?

    沈勿归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暴露了他之前接触过青水临的事实。

    遇到青水临的那会,李壬德的脚刚好扭伤,恰巧知道他懂医术。一时之间,他突然闯进来,还没从上一个迷境中,把现在的青水临和之前遇到的划分开。

    他怎么会那么大意?

    沈勿归想开口解围,这时青水临已有了然,蹲下身体。

    “荆十施把这个都告诉你了?”他探到绛被子底下的手腕,不再说话。

    青水临没想那么多,沈勿归出现在这里,除了荆十施还能是谁?

    高于忽然出现在巷子里接应他们,青水临都不觉得奇怪,那么沈勿归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会医术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荆十施这个老顽固居然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他摇头苦笑,不再纠结此处。

    “我知道你对我放心不下。”沈勿归这时缓声说,目光一直很柔和,落在绛的脸上,“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三人之间,没有人比我更想保护他。”

    青水临一怔,暗自收回手。

    “荆十施已经死了,他要是醒来,定然不能轻易接受。”青水临不接他的话,低头斟酌一番,“先停顿休整吧,李夜轩就算今夜要查,他也没那么快查到这里。”

    “他这个样子,身体肯定撑不住,届时路途遥远,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

    青水临挥袖离去,到门口停下,回过头来,看沈勿归依旧将目光放在身上躺着的绛身上。

    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

    “我那位师兄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