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朕偏要死[穿书]在线阅读 - 第147章

第147章

    经过驿站暂停半日以作休整,副将细阅了一番将军留下的信,将一些利口的干果换到马车上。

    信上并未提及将军的病症,想来并无大碍。

    夜里众人刚刚睡下,不想又一封急报匆匆递上,姬洵看都不看,扔给了温城壁,他闭着眼问,“催你?”

    温城壁一目十行扫过,一向神色寡淡的脸起了丝波澜,“一来,金雪城情况不容乐观,有洪灾之象,亦有奇病无法医治,需我七日内急行回京。二来,亦请陛下尽快回宫,摄政王已请两队人马,专程接驾,陛下安危无忧。”

    姬洵倏地睁开眼,“金雪城内有奇病?”

    温城壁合拢皮纸放到方格桌子下的抽屉里,“不该有,事出突然,必有古怪。”

    姬洵和温城壁想法一致。

    金雪城作为京都看守最为森严,进出要查六道手续,更要过十二重门。在他原本的设想之中,便是天下哀鸿遍野,作为一国之都的金雪城都不会有丝毫影响。

    事有偏差,温城壁得回去坐镇。

    可有些问题他还没解决啊,麻烦。

    姬洵翻过身侧倚着床榻,懒懒地开口,“其实朕从来不信鬼神之说。”

    车内空间宽敞,姬洵靠着软枕,手中还捧着火炉,经过几日修养,总算不至于夜里疼醒了。

    “直到遇见你,朕才当真觉得个中玄妙,非常人能理解。”

    温城壁视线下意识地追逐姬洵,却只见到了有些泛粉的侧脸,看起来捂得热了,他想着,开口道,“只是寻常的东西,并无什么奇异之处。”

    “像你举祭坛问天,若是条件刻苦,成不了祭台,所做下的批语是否也如京中一般可昭告天下?”

    “自然,祭台的搭设并非必须,只是卜算时越慎重,与天越近,越容易得观星之感,”温城壁斟酌着给出答案,“诚心静气不可少。”

    站的近看的清?

    姬洵饶有兴致地半撑起身,

    “只能从京中国师府发下批示?其他地方不做数吗?”

    温城壁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这一丝怀疑犹如蛛丝一般纤细,他细细探究,竟然也无法思索出更多。

    低垂下眉眼,温城壁在犹豫。

    姬洵:“怎么不答?”

    温城壁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姬洵的视线,“从属府邸做批语一样可行。”

    姬洵盯着他看了片刻,似笑非笑,“你若是骗朕,可就没意思了。”

    温城壁:“……臣未曾说谎,从属府一样可以发布,只是需要国师印,以此为凭证。”

    姬洵将火炉扔给他,“说一半藏一半,学坏了。”

    *

    众人修整完毕更换了一批拉车的马儿,又从驿站离开,经过两日的路程,行至夜间,夜色深幽,凉风透骨,火堆燃起来的地方照了一片暖光,其余则有些阴森森的。

    侍卫在附近巡查一圈,在树干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类似刀痕雕刻,刮痕一致但出现的位置并无规律可言。

    副将上报,姬洵懒得管,让温城壁去处理了。

    姬洵撩开车窗看了一眼,温城壁让守夜的人各自留心,他担心是山贼匪寇在近处出没。

    虽然有萧崇江领骑兵在前开路,理应没有山匪作乱。

    姬洵没说什么,关上了窗。

    他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为了达成目的硬撑着,且离了驿站后不知为何时常腿疼,像骨缝里生了冰锥,受不了丁点儿寒意。

    温城壁帮他温养过几回,可姬洵疼了很少讲。

    夜里雨停了,姬洵被人扶着下了马车,他去附近转了一圈,看过了那所谓的山匪痕迹,没反驳温城壁的观点。

    排列的方式,若是与刻痕之人相熟只怕一眼便知刻了什么,恰巧姬洵就眼熟,但他当没看见。

    转悠够了,姬洵回到马车上,经过温城壁时他踉跄了一步。温城壁反应的速度比他思虑要快得多,几乎瞬间便扶住姬洵帮他站稳了身形。

    “好国师……你来的倒是及时。”

    姬洵疼得站不住,温城壁扶住姬洵,他看见芳岁帝的侧额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睫紧闭,连眼皮的颜色都透出一股脆弱可欺的意味。

    温城壁的眼神落在姬洵虚弱的脸上,弥漫淡青脉络的侧颈,一手便能扣紧的肩头,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想看。

    他神色和语气都不含有亵玩之意,却突兀地开口,“陛下很漂亮。”

    说这话时,芳岁帝的侧脸正靠在他的胸前,温城壁的手揽着姬洵的腰,他突然忘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姬洵含着舌尖的肉,他咬了一点提神,“胡言乱语什么呢。”

    温城壁抿住嘴,他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没人说话,门口的挡帘和加厚的门,将一切嘈杂的声音都阻拦在外。

    只有动情者的心脏在告密,它的跳动越来越快,像春夜的闷雷,悄无声息滋润了一处干涸地。

    姬洵抬起头,他的手撑在温城壁的胸口,慢慢地抚摸,最后从衣襟口摸进去,指尖撑起来点着温城壁的心口。

    姬洵疲乏地撑着身体,低声骂他,

    “你总有些不大听话的时候。”

    温城壁眼神迷茫地低下头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此刻的芳岁帝看起来是湿润的一捧牡丹,花枝颤颤地垂下来,枝干伤痕累累,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唯有根系缠绕在他的指间,像是在邀请他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