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什么甜瓜、白薯不必多说,还有些西域之类地方来的番瓜和葡萄,只可惜都不好种植,许多还要有架藤子搭梯子的本事,所以问荇只能作罢,花低价买了些最好上手的黄瓜、砍瓜种子,种出来的果子量大管饱。 甚至有摊位卖用以观赏的迎春、凤仙种子,更贵的还有牡丹、腊梅的花苗。 “小兄弟,来看见我们家花苗?”小贩热情地招呼着来往路人,“都特别好,来年开春就能开花。” 可问荇仔细多看了几眼,就知道花苗很难栽活。 他和黄参还有柳连鹊的书学了些栽培种植的知识,很多花苗运送不当,表面上生气勃勃,根系都已经磕碰受损,再加上换土移植,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 而且秋冬可不是适合移栽的季节。 在当下这时代,想要去完整地移栽观赏花卉,无疑是种精细活。 但铺子里凤仙花的种子很便宜,而且颗颗瞧着饱满,问荇心血来潮花了三文买一小袋子,回去可以试着在院子里种一种。 再往里走,问荇又买了些芸豆、丝瓜、青辣椒的种子,看着天色差不多变暗,寻常菜种买的量不大价格和镇里差不多,清点下货便打道回府了。 豆腐坊离柳家要两个时辰脚程,他在柳家待得时间又短,现在气色转好都和在柳家那会不一样了,不用太担心走在街上被认出来。 他白天就出门上街,晚上待在豆腐坊听爷俩吹吹牛,说些漓县的事。 “谢韵?那女娃有本事,虽然性格是彪了些,但她干正事啊。” “她爹娘也都疼她,县里官老爷们本来不想让她掺和,她就是有本事掺和进来。” 高手在民间,尤其是收集八卦的高手就藏在布衣百姓里。 朱六和朱聪就是两个。 谢韵的爹娘都是书香门第出身,爹是个好官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了京城的人,被左迁到了富庶县里当县丞,所以县令也重视这县丞三分。 谢韵十四岁来到漓县,十六岁时头次拒绝掉门当户对的亲事,往后就想尽办法帮她爹排忧解难,之前饥荒赈灾,还给县里想了好些主意。 漓县县令年纪大了只等安稳告老还乡,急需个能帮忙的青壮劳力,所以抗拒过几次后对谢韵睁只眼闭只眼,后边甚至默许了她管束县衙里的人。 四年多过去她依旧未婚,性格愈发老练凌厉,时不时有人来说亲,甚至有些男的眼馋她身家想要入赘,可每次都被她回绝。 “厉害的丫头。” 老坊主如此评价。 “若不是她爹那几年出了事,她好歹也能进京做个女官。” “造化弄人。” 问荇不语,默默喝了碗豆浆。 “嘶啊!!!” 门外的毛驴突然开始剧烈地叫唤,还打着响鼻。 朱聪赶忙起身,有些不耐烦:“它这是又怎么了?” 经常和牲畜打交道的问荇察觉到怪异。 驴叫声不似馋他干粮那天舒缓,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会被吓到。 “我随你去。” 他起身跟上朱聪:“驴着急了一个人拉不住。” 朱聪犹豫了下,点头同意。 问荇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推开门,看到的是惊心动魄,让人血涌上脑门的一幕。 “阿嗯————” 驴子不停地撂蹄子喘粗气,已经要把绑着他的麻绳挣断。 幸亏这是条小路没人经过,不然如果在闹市里驴蹄子过去,能把人五脏六腑都踢得移开位置。 “糟了,绳子肯定没绑结实。”朱聪又急又悔。 他家驴子虽然嘴馋,但在其他地方素来很老实,所以他就放松了警惕。 绳子裂口越来越大,转瞬间便被崩断。 “快,拉绳子!” 问荇飞快拉住缰绳,努力往驴头的方向拖,手臂上青筋脉络凸起,曲膝避开驴子毫无章法乱踢出的蹄子。 朱聪回过神来,顾不得查清驴子受惊因何而起,也拉住缰绳努力往前拖。 一片慌乱和黑暗中,问荇敏锐地捕捉到了丝马蹄飞踏的声音。 是有人纵马惊扰到驴子吗? 由于忌惮驴蹄,两人无暇顾及其他,吃力地与驴子僵持。 “我来!” 一声吼传出,一个男人急匆匆从暗巷里,刚刚马蹄声传出的地方跑来。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说弄得原本力竭的驴子受惊又开始摇头晃脑。 问荇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这是哪来的莽夫,倒不如不出现来得好。 “把绳子绑回木桩上。” 磨损的绳子断裂成两截,但拴在驴脖子上的那截更长,还能够把驴子绑回去。 没磨损过的麻绳,驴子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的。 新来的男人脑子不好使,蛮劲儿倒是挺大,驴子本来也不是熊或者老虎,长得再壮硕力气也终究有限。 三人终于将绳子拖拽过来,问荇松开手,飞快地在木桩上打了个越挣越紧的死结。 三人片刻不敢停下,立马远离驴子,让它自己渐渐平复下来。 驴子又挣扎嘶叫了会,渐渐没了声响。 “谢谢你啊,问小兄弟。”朱聪靠在墙根大口大口喘气,庆幸刚才问荇反应够快跟出来。 “还有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