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戏精美人在线阅读 - 戏精美人 第19节

戏精美人 第19节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且陆知晚确定萧景廷对她就没那种世俗欲望,所以现在和他躺在一起,她一点男女有别的紧张娇羞都无。

    脑袋一沾上枕头,浓浓困意伴随着酒劲儿席卷而来,就在她意识模糊快要睡过去时,脸颊被一只微凉的手拍了拍。

    “醒醒。”

    那手又拍了两下,陆知晚想装死都装不成,只得像一个被工作日吸干了精气的社畜,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可恶脸庞,强忍着拍开他爪子的冲动,挤出一抹卑微假笑:“陛下,怎么了?”

    萧景廷坐在床边,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身后,有两绺垂在额前,无端叫他英俊的眉眼多了沉郁气质。

    他单手按在枕上,狭眸睇着她,不紧不慢道:“今夜太后与辽东王私会之事……”

    说起这个,陆知晚就不困了。

    “陛下放心,嫔妾都发过誓了,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不会将此事外漏!”她眨眨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嫔妾虽愚钝,却也没那么蠢,分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朕是想问,你可好奇太后和辽东王的渊源。”

    陆知晚:“???”

    「何止是好奇?简直是好奇死了!」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怎么知道我一整晚都在想这个!快告诉我,不然我睡觉都不安稳!」

    从床上坐起身,陆知晚抱着半角被子,满脸期待:“陛下若不介意,嫔妾洗耳恭听。”

    看着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萧景廷心下好笑,面上不显,只道:“要朕告诉你也行,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

    陆知晚一愣,目露疑惑。

    萧景廷道:“这等深宫秘闻,又由朕亲自讲述,于你可是天大的荣幸。”

    陆知晚嘴角轻扯:“………”呵呵,那可真是荣幸死了。

    帷帐间静了两息,萧景廷薄唇轻启:“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想知道,那就罢了。”

    说着扯过被子,作势躺下,嘴里不无遗憾地叹着:“难得朕今夜有些闲聊的雅兴,可惜了……”

    这叹息如羽毛拂过陆知晚本就蠢蠢欲动的心,在萧景廷彻底躺下之前,她终是没忍住凑了过去:“陛下要嫔妾拿什么换秘密呢?”

    反正她现在有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都是他给的,他拿去就拿去。至于其他,譬如肉偿——

    她老早就做好了侍寝的准备,只要他能行,要亲要抱要睡,她都能配合。

    「就是怕这狗男人玩些变态play……不过应该不会吧,就目前来看,他狗是狗了点,那方面还蛮纯情。」

    变态扑雷?那方面纯情?

    萧景廷眼神暗了暗,这女人有时说的话很奇怪,一些词汇也难以理解,也不知是岳州乡下的方言,亦是她还隐瞒了许多过去。

    “你答应朕三件事,朕便将太后与辽东王的过往告知你。”

    “三件事?”

    陆知晚惊愕,第一反应是这也太多了吧,他一个秘密换她三件事,她亏得嘞。

    转念再想,他是皇帝,本来他要她做什么,她也没法拒绝,别说三件事了,三百件事她也得做。这样想想,也不算亏。

    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阵,她一脸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行,那就依陛下的意思。只是不知陛下要嫔妾做哪三件事?”

    萧景廷稍作沉吟:“朕尚未想好,想到了再吩咐你。”

    陆知晚讪讪笑着称是,心头暗想,什么想到了再吩咐你,分明就是想到了再折腾你……果然是一肚子坏水。

    好在萧景廷说话算话,约定了好处后,他也说起辽东王与太后的事。

    “母后未入宫前,曾与辽东王两心相悦。只是在辽东王向顾家提亲前,皇祖父降下旨意,定母后为太子妃。圣命不可违,母后嫁给了父皇,辽东王也无奈何,俩人只得以叔嫂身份相处。”

    陆知晚恍然啊了声:“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是什么深宫太后寂寞难耐,鳏夫王爷夜会寡嫂的婆网文学。

    轻晃了晃脑袋,陆知晚暂时将脑中那些黄色废料甩掉,双臂环膝,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乌眸扑闪扑闪:“然后呢?”

    萧景廷垂下眼:“什么然后?”

    “就入宫之后,太后和王爷怎么样了呀?”

    “还能怎样。”

    萧景廷语气澹然:“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既已为人妇,便与辽东王再无可能。”

    陆知晚皱了皱眉:“这就没了?”

    好歹答应了他三件事,她还以为会是个精彩纷呈的故事,没想到他三言两句就打发了,扫兴。

    乌黑眼珠滴溜溜转了两下,陆知晚心想,他不会讲故事,那她就从他嘴里挖。

    这法子倒是有些作用,一问一答之下,她断断续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二十七年前,顾家还是个寻常的官宦世家,并无如今的显赫。那时的辽东王萧宪,还是六皇子,与顾太后的兄长顾希声同在国子监读书,既是同窗又是好友。

    也是在那年春日,顾家老爷寿宴,他与顾太后,也就是顾家小姐顾蕙相遇。

    彼时二人皆是青春年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又有顾希声这么一层关系,来往多了些,渐渐感情愈深。

    恰好宫里皇后设宴,邀请京城一干夫人贵女入宫。萧宪趁机请生母愉妃相看顾蕙,也好与皇后协商提亲之事。

    愉妃对顾蕙很满意,正打算找个合适时机与皇后提及此事,可没等她开口,帝后选定顾蕙为东宫太子妃。

    “那辽东王没去找先祖爷,告诉先祖爷他与顾蕙两情相悦。”

    “说了又能如何?皇祖父难道会因这儿女私情更改圣旨不成。”

    萧景廷眉眼平静,嗓音不疾不徐:“若六皇叔表现得十分在意,反倒会叫皇祖父生出杀意,除掉那个可能导致兄弟阋墙的女人。”

    陆知晚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萧景廷看着她瞪圆的眼:“在你看来是男女情爱,在掌权人眼中是天家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陆知晚悻悻摸了摸鼻子,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总之不论他们愿不愿意,顾蕙还是入了东宫,嫁给太子。

    听说接亲那日,萧宪还是太子的傧相,陪着太子去顾家接亲。

    没多久,皇帝病逝,太子登基,顾蕙成了皇后。

    到这里昔日的皇后和王爷也再无什么交集,直到皇帝下江南,遇到了珍妃。

    “父皇曾想废掉母后,另立珍妃为国母,朝臣们极力反对……”

    萧景廷稍顿,扫过陆知晚听得入迷的脸,继续道:“六皇叔反对最激烈。”

    在皇帝一意孤行之时,萧宪以舞剑为由,在宴上挟持了珍妃。

    “六皇叔以珍妃之命,逼父皇对列祖列宗立了毒誓,此生绝不废后。父皇答应了,却也大怒,还是诸位王公大臣、先太后、太妃的百般求情劝说,他才免了六皇叔死罪,发去边疆,无诏不得归京。”

    「呜呜呜呜呜这什么为爱守护深情小狼狗,我收回一开始对辽东王的所有不敬,他也太勇了!先祖爷和先帝这俩父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呸呸呸,拆我cp,天打雷劈!」

    「唉,包办婚姻害死人,本来太后和辽东王在一起,应该能过得很幸福吧……」

    陆知晚托着腮唏嘘不已,再想到今夜宴上,辽东王借着喝酒偷偷往太后那边看了好几次。

    所爱之人就在眼前,却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可惜他们俩的身份太过特殊,不然一个寡妇,一个鳏夫,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

    萧景廷听着那一声又一声惆怅叹息传入耳中,眉心轻折。

    她年纪不大,感叹起风月之事,倒是一套又一套。

    难道在入宫之前,她在岳州也有什么爱而不得、无限遗憾的旧情郎?

    “时辰不早了,你若没其他想问的,就此歇下。”

    清清冷冷的嗓音打断陆知晚泛滥的感性,她掀起眼帘,望着朦胧光影下男人深邃的轮廓,眸光闪了闪。

    许是酒壮怂人胆,亦或是方才聊了那许多,现下的氛围还不错,她突然想趁热打铁,问一问那被众人视为禁忌的“珍妃之祸”。

    抓着被角的手指紧了紧,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出声:“陛下,您能和嫔妾讲讲珍妃的事么?”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目光如寒冰泠泠射来。

    “你想问珍妃?”

    陆知晚对上那沉冷幽邃的黑眸,只觉脖间渗入凛冬冷风般,背脊都不禁哆嗦发颤。

    「妈呀,这是踩中雷区了么,好可怕,我这张破嘴,就不该问!」

    “陛…陛下……”陆知晚干巴巴咽了下口水,声音发虚:“是嫔妾僭越了,不问了,再也不问了……时辰不早了,您明天还要上朝,快歇息吧。”

    面前男人仍沉着面孔,抿唇不语。

    陆知晚觉得她快要被这冰冷气氛给冻傻了,战战兢兢熬了一会儿,终是熬不下去,她觑着男人脸色,鼓足勇气,悄咪咪将手朝他挪了过去。

    一点一点,距离渐渐拉近。

    先是一根小拇指搭上男人温热的手背,见他没甩开,这才搭上第二根、第三根,最后整个掌心笼着男人的手背,慢慢地握住。

    陆知晚软了语气,可怜巴巴:“陛下,嫔妾真的知错了。”

    萧景廷压低眉眼,视线扫过她握着的那只手,缓缓上移,落在她惊慌无措的小脸以及那双轻颤的乌眸,停顿须臾:“真的知错了?”

    陆知晚重重点头:“真的!”

    又静默片刻,萧景廷才沉沉开口:“不该有的好奇心少有。”

    这话中警告之意十足,不等陆知晚反应,他反握住她的手,一把拽进怀中搂住,扯过被子躺了下来。

    方才还担心他会不会杀了自己的陆知晚这一刻躺在男人温热坚实的怀抱里,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

    「他这情绪未免也太收放自如,一会儿一个样。还好他不是那种随便杀人的暴君,不然这会儿我应该也喝上孟婆汤了……算了不想了,累了一天也该睡了。」

    默默在那暖烘烘的胸膛里调整了一个舒适角度,陆知晚刚阖上眼,头顶倏地传来男人磁沉又透着几分恶劣的声音——

    “朕想到要你做的第一件事了。”

    第2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什么?!!你要?我明日陪你去上朝?”

    陆知晚惊了, 有那么一瞬想伸手去摸萧景廷的额头?,看是他脑子烧坏了,还是酒劲儿还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