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玄幻小说 - 不可妄言在线阅读 - 第8章

第8章

    “没,没有,我在想事情。”

    柳林帆含糊着低下头,往嘴里硬塞了几口面条。

    宁一昔眨了眨眼,半晌,他忽然问:“小帆,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咳!!”柳林帆一口面条卡在喉咙,险些呛死,他忙说:“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

    他反应太大了,宁一昔也被他吓住,狐疑道:“真的吗?”

    “嗯!”柳林帆生怕他不信,点头的幅度恨不得将头给点掉。

    不过好在,宁一昔后来也没有再问些什么,不然柳林帆真的怕自己会不小心露馅。

    柳林帆洗碗出来,见哥哥要出门,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开了口:“对了哥,昨天,……姜森说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正在穿鞋的宁一昔听到这话,问:“他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就说,让你联系他,他有话和你说,”柳林帆如实转告:“他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宁一昔走了,柳林帆没了力气,大字型躺倒在地板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并不想让哥哥和姜森在这时候会面,他担心姜森会把昨晚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可万一姜森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哥哥,自己却隐瞒,万一是哥哥工作上的事情,那他就是罪人了。

    他进退两难,忧心忡忡,万一姜森说漏嘴,哥哥会怎么想?被自己弟弟横刀夺爱,他一定会很讨厌我吧。

    一想到会被哥哥厌恶,柳林帆心就猛地一抽。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心口堵着,快要无法呼吸了。

    柳林帆坐立不安在家待了一天,直到晚上,他才听到钥匙声音,哥哥回来了。

    他唰地站起来,屏住了呼吸。

    哥哥走了进来,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白的有点吓人了。

    “哥?”他颤悠悠喊了一声。

    宁一昔抓了抓头发,勉强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啊小帆,我有点不舒服,晚饭你自己叫外卖好不好?”

    柳林帆一点都不饿,胡乱点头应了。其实他很想知道姜森对哥哥说了什么,但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

    他扶住宁一昔,把他送回房间:“你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没什么,睡一会儿就好了。”

    “哦……”宁一昔躺上床,柳林帆替他盖好被子,坐在他床边上守着他。

    “不用守着我,你玩去吧。”宁一昔道。

    柳林帆撇嘴:“你这么难受,我哪里还有心思玩。”

    他指甲抠着掌心,试探着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早上出门不还是好好的吗?”

    他知道哥哥现在这样和姜森脱不了关系,问:“是不是姜森欺负你了?”

    宁一昔道:“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我就是……算了,没什么。”

    宁一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呢喃道:“小帆,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多呢。”

    他虽然好似在问柳林帆,但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他翻个了身,背对着柳林帆,看来是不想再说话了。

    柳林帆也乖乖闭了嘴,给他掖好被子出去了。

    他去厨房准备熬点粥,哥哥应该也没吃晚饭,至少吃饱了再睡。

    从刚才哥哥对自己的态度来说,他应该还不知道姜森和自己的事情。

    柳林帆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又想起了哥哥说的话。

    无能为力的事情。

    是啊,怎么就那么多呢。

    如同姜森对他无缘由的厌恶,如同他不受控制的言灵。

    如同父母的死亡。

    柳林帆已经记不得生母的模样了,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和爸爸一起生活。

    在他三岁时,爸爸喜欢上了一个阿姨,和那个阿姨再婚了,于是他多了一个继母,也多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宁一昔。

    和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截然相反,柳林帆很喜欢自己这个新家。

    父亲努力工作养家糊口,温柔的继母待他视如己出,哥哥宠他惯他,他是被捧在掌心中的珍珠,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身后永远都有坚强的后盾。

    他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他什么都不用怕。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是事与愿违。

    七年之痒似乎是个无法逃脱的诅咒,只有鲜少恩爱的夫妻才能躲过去,但他的爸妈并不在其中。

    柳林帆十岁时,父母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大事,他们准备离婚了。

    美好的家庭即将破碎。

    一想到以后自己又要变成一个人了,他再也见不到哥哥和妈妈了,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翻涌而上的恐惧和落寞。

    他噌的弹起,站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哆嗦不止,他又慌又怕,他不想失去这个家,不想失去疼他的妈妈和宠他的哥哥,他的动静太大,一时间父母的视线都落在他脸上,柳林帆睁着一双满是眼泪的双眼,冲他俩喊道:“不准离婚!你们不准离婚!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被惯坏了,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无理取闹,因为父母爱他,哥哥宠他,他总是以为自己耍耍性子撒撒娇,他们都会依从他。

    但他知道这次这招可能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