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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夫君登基前/碎金 第245节

    待过完年,女帝登基的消息送过来,二王劝降的信跟着过来。

    杜老将军哭一场,祭了晋帝,带着北线边军,悉数归附了大穆。

    叶碎金给老将军回信:“先南后北,燕云十六州必得还故土。在我北上之前,将军请替我守国门。”

    叶碎金登基后,更专注于内政。

    因无论未来是南下,还是北上,都首先得保证国内的安稳。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

    在政事堂和枢密院军、政分立的架构稳定下来之后,叶碎金开始动手剥离政事堂手里的财权。

    叶碎金使户部掌户口及赋税。

    使盐铁司掌全国茶、盐、矿冶、工商税收、河渠及军器之事。

    使度支司掌统筹财政收支及粮食漕运。

    此三处,合称三司,最高长官为三司使。

    叶碎金看来看去,把八王叔抬了出来。

    “我是中意蒋引蚨的。”她说,“只三司水太深,他一时扛不起来。”

    “八叔受累,先扛一扛,给我时间理顺。”

    至于蒋引蚨,叶碎金只暂让他担任度支司长官。

    三司便从政事堂剥离了出来。

    全国财政,悉在三司,从此脱离了宰相的掌握。

    军事、财政,都独立了出来,比起魏朝,大穆宰相的权力大大地被削弱了。

    与之相对的,却是军事、行政、财权前所未有地都向皇帝倾斜,集中。

    权力永远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些人的手里,流向另一些人的手中。

    流到叶碎金手里的权力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从别人手里剥夺过来的。

    这别人,主要是指旧势力。

    大穆女帝难搞的程度,超出了旧势力诸人的预期。

    没有人喜欢权力从手心里流失,但新帝的改革无可阻挡。

    既然失去一些,就要想办法用另一些来补偿。

    于是,一个空着的位子被盯上了。

    奏疏摆到了女帝书案上。

    天地人伦,以夫妻为基。

    帝者万民之敬仰,当为百姓做出表率。

    男当娶,女当嫁。

    陛下宜立皇夫。

    给牛上鼻环。

    给马上笼头。

    给女帝娶皇夫。

    第172章 立夫

    叶碎金笑了。

    她知道或迟或早, 这些人终会拿她是女子这个事做文章,但没想到今生他们会从这个角度切入。

    男人们不仅制定规则,还真的很会变通。

    三郎四郎闻听了此事, 联袂来到宫中。

    “你想怎么办?”他们问。

    叶碎金道:“他们说的没什么不对, 男当娶, 女当嫁。皇帝的确当为万民表率。”

    别气人了,她哪是这样的人。

    四郎直捏眉心:“正经点。”

    叶碎金哈哈大笑。

    那份奏章当然被驳回了,女帝不愿意立皇夫。

    旧势力怎可能就罢手。当然由此引发了一场廷议。

    文人们激辩起来, 也会面红耳赤撸袖子,急眼了把笏板当烧火棍照着对方脸上招呼也是有的。

    一时官帽与笏板齐飞, 斯文与粗语并作。

    武将们叉腰的叉腰, 抱胸的抱胸,看得乐呵。

    “徐侍郎又下黑手。”

    “啊呀,这一脚缺德。”

    十二娘指挥殿前卫:“把这些殿前失仪的给我叉出去!”

    记下来,她要挨个参。

    袁相不知杨相为何不说话, 他实在看不下去,出列:“陛下, 陛下管管。”

    叶碎金在上面撑着腮笑,道:“也不好阻塞言路……”

    看袁相脸色实在难看, 她咳一声:“好了,都收敛些,不要辱了斯文。”

    “今天就到这里, 散了吧。”女帝拍拍手, 散了朝。

    大清早看热闹, 神清气爽。

    这一天处理公务人都有精神了。

    “杨相!杨相!”散了朝, 袁相追上了杨相, 扯住了他的衣袖, 质问他,“皇夫事大,杨相如何袖手旁观。”

    杨相却眉头紧蹙。

    袁相:“杨兄?”

    杨相长长叹了一口气:“茂生,我有不好的预感。”

    袁相问:“怎么说?”

    杨相却不说话。

    说出来不吉利。

    袁相放开了他的袖子,道:“我觉得你多虑了。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

    他们这位皇帝,是自己打下来的天下,她杀戮重,又是女子,文人中对她风评不算很好。

    文人心中期待的英主,是伟丈夫。

    但现在终究不一样了,叶碎金已经坐上了皇位,她再面对的不是战场上的敌军,而是自己的臣子了。

    她总不能举刀相向。

    袁相是这样相信的,打天下和坐天下是不一样的。

    “你瞧,陛下都知道不阻塞言路。纵他们想做是她不喜的,她也肯让大家好好争一争、辩一辩。”

    “明君英主正该如此。”

    杨相颔首:“但愿吧。希望是我错了。”

    但他内心的忧虑不减。

    因殿中争辩激烈时,他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在龙椅上撑着腮笑呢。

    她眸子幽幽,笑得让他都感到害怕。

    袁相道:“你就是想多了。如今毕竟不是从前了。陛下比我们更晓得何是为君之道。”

    文人梦想辅佐明君。

    怎么才算是辅佐,主要就是谏议、帮助君主决策。

    再托大一些,甚至教导君主、替君主决策也是有的。

    但他们这位主公好像天生便知道怎么当皇帝,根本无需他们谏议、教导。

    在这位女帝的手下,他们更多只是执行者。

    执行她的意志。

    袁相拖着杨相:“走,去公房,一大堆公事等着办呢。”

    可往政事堂公房去的路上,袁相情不自禁地回顾这些年的许多大事。

    然后他发现,自他追随了叶碎金以来,她所有的意志都得到了贯彻。

    她想做的都做到了,她想杀了都杀了,她想得到的都得到了。

    这场廷议持续了两个月之久。

    实际上在礼法上,反立皇夫的一派一直居于下风。

    因君臣父子夫妇,原就是世间纲常。尤其是,穆国初立,休养生息,为着恢复人口,官府甚至鼓励寡妇再嫁,不提倡守节。

    若说在战场上,的确女帝无人能敌,可朝堂终究跟战场不一样,文人掌握着更多的话语权。

    比起杨相这种白身出身的新贵,旧势力显然拥有更多的文人的力量。

    两个月后,女帝妥协了。

    她说:“可以。但我要他出身好,学识好,相貌好,如此才堪为皇夫。”

    老家伙们笑吟吟地保证:“陛下放心。不是人间菁华,岂能与陛下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