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穿书] 第74节
第75章 处置 贺池的鼻端被熟悉的气味填满, 一颗心也终于飘飘荡荡地落到了实处。 他不?由得抬手揽住了云清,将这?个拥抱压得更紧,更真切地感受这?个人的存在。 云清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衫, 贺池的呼吸暖融融地扑在他的胸腹, 他伸手摘掉贺池发?间一小片碎掉的枯叶:“这?次多亏了王爷给我做的袖弩, 你一直都有在好好保护我。” 贺池抬起头?,笑意清浅的云清落在他的眼?底。 年少?时没有保护好身边人的无?力感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他更敏锐一些、若是他更厉害一些,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这?些不?能对人言的心事,他的难过和自责,恐慌和不?安, 被云清敏锐地察觉,然后温柔地抚平。 爱意汹涌,贺池伸手握住云清的脖颈,微微下压。 他抬着头?,吻得虔诚而热烈。 云清被贺池的嘴唇刮得有些痛,可这?微微的痛意却更加刺激感官,他尝到了一点铁锈味, 那是贺池唇上裂开的小口子。 云清忍不?住想帮他润湿, 贺池停住动作,任由云清轻轻舔吻。 片刻后,云清垂眼?看着贺池眼?尾的笑意,红着耳尖停下动作。 他正想抬起头?拉开距离,贺池扣在他后颈的手却岿然不?动, 下一瞬, 被他润湿过的柔软唇瓣紧紧地贴了上来,唇齿被闯入、霸占、扫荡。 云清无?意识攥紧了贺池后背的衣服, 呼吸被掠夺,按在后颈上的手滚烫而炙热,不?许他逃离半分。 一吻结束,云清嘴唇上终于多了点血色,贺池用手指帮他擦了擦嘴角,眸色深沉。 他却没再做什么,只是等着云清喘息平复,然后才起身拿起放在床边的空碗,对云清道:“我让大夫进来看看。” 他来时便问过大夫,大夫说过只要云清能退烧醒来便万事大吉,即使如此,他也不?放心想让大夫再来看看。 云清随着贺池的动作看向他手里的空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嘴里仍残留着的松子糖的味道。 云清抿了抿唇,猜到贺池定然又是用糖哄他吃药,只是现在他和贺池的关系不?比从前,不?好意思的情?绪一闪而逝,更多的却是和舌尖如出?一辙的甜。 大夫很快就来了。 云清一直发?着热昏迷不?醒,董成益丝毫不?敢轻忽,直接把济仁堂的老大夫留在了府中,此时见王爷传唤,他连忙让下人去请人过来。 董成益跟着进来,见云清已经?醒来,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头?看到沉着脸紧盯着大夫的贺池却又觉得腿肚子有点发?软。 他之前虽没见过贺池,却也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势慑人,他便有些惴惴,生怕贺池把云清受伤一事算到他头?上。 老大夫却是不?知眼?前人身份,还在抚着胡子细致地诊脉,半晌后才慢吞吞地收回脉枕:“既已退热,公子便是过了最凶险的一关,后面好好修养,将伤口养好便是。” 贺池点了点头?,这?才算放下心来,他给云清掖好被子,和大夫一起走到外间才开始细细询问这?些天?需要注意的事项。 董成益暗中咋舌,没想到王爷看上去冷漠霸道,竟然还有这?么细致体?贴的一面。 他们都猜测王爷和王妃是在暗中结成了同盟,扮作夫妻只是因为圣上赐婚,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看来,连他都不?曾对自家?夫人这?么体?贴过,王爷对王妃哪里只是一般的上下情?谊。 他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般,更觉忐忑,贺池却看也没看他,问完之后便示意他带着大夫下去。 门被合上,贺池转进内室,却见云清已经?推开被子起身了。 贺池上去拦他,话语埋怨,动作却轻柔:“起来做什么?大夫让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让我去做。” 云清被抱回床上,抬头?看着贺池:“宁州突然出?现这?么多灾民,早些弄清楚情?况才能早做打算,秋收在即,宁州不?能出?任何岔子。” 贺池给他盖好被子:“我去便是。” 云清和他讲道理:“我只是伤了手臂,上次你被狼抓伤之后还去骑马。” 贺池还想说什么,云清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就在县衙,很快就能回来。” 贺池:“……” 最终贺池还是取了衣裳过来帮云清穿戴。 云清左臂不?能动,便任由贺池帮他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又笨手笨脚地给他束发?。 贺池本打算和云清一起,可他熬了一天?一夜,又一直绷着神?经?快马赶路,眼?底全是血丝,云清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回床上,勒令他必须睡觉。 两人的位置调换,云清坐在床边,用手捂住贺池一直盯着他不?放的眼?睛:“闭眼?睡觉。” 贺池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云清感觉到他的睫毛在自己手心扫了扫,然后便闭上眼?不?动了。 他拿开手,发?现贺池几乎是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累了这?么长时间,纵是铁人恐怕也扛不?住。 云清手心的酥痒还没有散去,他轻轻摸了摸贺池的睫毛,然后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卧房。 …… 城外的秩序已经?完全被薛棋的人控制住,李有良见有人来找他并不?意外,相反还松了口气,他安抚好乡亲们,这?才跟着侍卫进城。 此时正值傍晚,城里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饭菜香味飘得满街都是。城门外有官兵把守,城内的百姓也不?像昨日那么恐慌,该开店的照样开着,暖黄的灯笼照亮了酒肆的招牌,老板和街边的行人熟稔地打着招呼…… 李有良看着城内寻常的景象,想到他们逼不?得已背井离乡,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人,未来却还不?知在何方,没忍住红了眼?眶。 被带进县衙时他的心绪仍然难以平复,直到对上云清和穿着官服的县令齐齐看着他的视线,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连忙跪下行礼:“草民参见大人。” 他不?知云清身份,但见到连郭渡县令都只能坐在下首,心里便狠狠跳了一下,他连忙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丢掉,屏息凝神?准备应对云清的问题。 出?乎他的意料,云清嗓音温和,并不?像昨日那么冷冽:“起来答话。” 李有良站起身,却仍低着头?不?敢乱看,只听云清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们是从何处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有良早已猜到他们会问这?个,此时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描述出?来: “草民是吉州秣县清水村的人,去年干旱庄稼收成不?好,大家?今年都过得紧巴,全都指着今年秋收,可眼?见着还有两个月就能收割了,却突然来了蝗灾。” 他嘴里发?苦,想到那遮天?蔽日的蝗虫仍觉得心悸:“田里的庄稼都被吃没了,我们哪里还活得下去?可那杀千刀的狗县令,竟然不?许我们逃荒,派了衙役在官道上拦人,我们实在没办法?,一路从山里翻出?来的。” 云清有些吃惊地和董成益对视了一眼?,按理来说州县受灾后上报朝廷,朝廷会派人赈灾,发?放钱粮,可吉州一味瞒报不?说,竟然还不?许百姓逃荒…… 他们都敏锐地猜到吉州的情?况大概比李有良说的更加复杂,云清接着问道:“你们这?段时间可有听说吉州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有良仔细想了想,最后却仍是摇了摇头?:“秣县离吉泰城远,得到消息都是最慢的,我们并未听说有什么大事。” 云清皱紧眉头?,吉州情?况不?明,宁州和吉州相邻,不?知会不?会受到波及。 至于蝗灾,李有良他们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天?,宁州也没有受灾的消息,云清转念一想便知道,想来是宁州边界的这?片柳环山脉起到了关键作用。 只是虽然有高山阻挡,他们却也不?能放松警惕。 云清暂时将这?件事按在心底,继续问道:“你们打算逃去哪儿?” 李有良的嗓音里饱含着苦涩和深深的无?奈:“草民不?知道该带着大家?去哪儿,草民只想让乡亲们都活下去。” 他知道沃州富庶,想带着大家?过去,可富庶之地会收留他们这?些流民吗?而且沃州还离得这?么远,大家?撑得到那里吗? 他每日都被这?些问题折磨着,乡亲们相信他,愿意跟着他,他便得为他们负责。可眼?见着一路上渐渐有人死去,他每日都在怀疑自己,带着大家?逃出?来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这?些思绪不?可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翻涌,导致云清的话传进耳朵时,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们可以留在郭渡县,载入籍帐便可领荒田耕种,昨日你们助我脱险,我会给你们钱粮,足够你们用到明年秋收。” 过了几息之后,李有良才失态地抬起头?,又惊又喜地看着云清,失声道:“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云清看了一眼?董成益,董成益连忙接过话头?:“自然是真的,明日本官便派人给你们登记。” 李有良喜极而泣,当即跪下给云清磕了三个响头?:“草民代乡亲们叩谢公子。” 他本以为前路无?望,没想到却突然遇到转机。幸好他昨日出?了手,幸好他们守住了良心没加入刘元霸的队伍。 他脸上的愁苦一扫而光,告退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去把好消息告诉乡亲们,走到一半却突然想起城外除了他们还有刘元霸的人,此事暂时不?能张扬。 他把高兴的表情?收回去,开始想要用什么说辞先安抚住大家?,等尘埃落定后再说明真相。 县衙内,云清对董成益道:“城外的另一伙人,劳董大人审问定罪,若手上染了血的便斩了,没杀人但吃过人肉的按从犯处理。” 董成益知道这?伙人正是导致云清受伤的罪魁祸首,他生怕被责问,连忙应下后带着衙役走了。 …… 云清走后,贺池便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他推开门,对守在门口的侍卫道:“把许五叫来。” 许五是王府亲兵副统领,这?次云清去池县正是他负责带人保护。 许五单膝跪地向贺池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贺池却没叫起,他淡淡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巨细无?遗地告诉本王。” 之前引他来县衙的侍卫也只说了大概,他急着去看云清,也并没有追问,此时便是准备清算了。 许五咽了咽口水,却不?敢隐瞒,从他们昨日早晨出?发?起,把遇到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贺池越听脸色越沉,听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每一个字都像是要砸在人心底:“本王说没说过,王妃的安全重于一切,甚至重于本王?” 许五额上渗出?汗水:“可王妃下令让我们不?要杀害灾民……” 贺池眉眼?间满是戾气:“王妃与一群想伤害他的暴民,孰轻孰重,还要本王来教你们吗?” 许五深深地垂下头?:“属下知错。” 贺池冷声道:“回府后自己带着手下去刑房领罚。” “是。” 许五松了口气,没有让徐统领直接罚他们,便是王爷手下留情?了,他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他们王爷对王妃究竟有多看重。 “伤了王妃的人已经?死了吗?” 许五回过神?,连忙应道:“正是,他作恶多端,被自己手下的人伺机报复,一刀毙命。” 贺池磨了磨牙,便宜他了…… 贺池找到县衙时正好看到董成益带人离去的背影,他盯着看了半晌,才进门去找云清。 云清正在用右手有些费力地铺开宣纸,贺池大步上前帮他铺好,有些不?满地道:“董成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拨给你吗?” 云清道:“刚才谈事把人都遣开了,董大人走得匆忙忘记了,不?怪他。” 他看着贺池眉眼?间未散尽的戾气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了握贺池的手指,说起了刚才从李有良那里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