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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113节

    桃榆顺势把结算的账单分给诸人看:“算得是工钱加赏钱,大伙儿都瞧瞧,若有异议的趁此都在提出来。”

    “有什么便说什么,今日便都结算明白,省得往后再翻账麻烦。届时时间久了,要再说许多也就都说不清了。”

    大伙儿惊讶的脸都有些发红,连忙接过桃榆的账单看。

    “是三倍的工钱,赏银也分的十多两一个。”

    “王勇,你给我念念看,我不全然识得字。”

    “我读,你看嘛,上面都明白得很。”

    一时间书房里有些炸锅,都在转头接耳的看说着账目,心算着数。

    没人直言说这工钱是多是少的,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但惊讶的语气还是出卖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像是他们这般家里本就不宽裕料理着十来亩田地的人家,靠着田地一年的毛进项也不过上十两。

    田地争气的还养些牲口,男人农闲的时候去做活儿赚点补贴,再能多点收入。

    满打满算,一户人家一年拢共能入账个二十两银子。

    但这也已经是举家的收益,一家人吃喝拉撒,赋税等等花销下来,会过日子的许是能有二三两的存余,要是再艰难些的,欠账是寻常。

    只要哪一年里出点茬子,秋收以后就得走上卖地的日子。

    地少了日子得照过,一年又一年的挪不开,最后便沦做了他人奴仆,为人佃户。

    一群庄稼汉,虽是出去开了不少眼界,可再开眼界也不曾把银子揣进自己兜里。

    这朝乍然听闻算下来一个人能拿上四十两,全然被喜悦充得头脑都有些发昏了,不大确信真能有那么多。

    再看了账单后,分列开了总账,知晓这四十两怎么来的以后,都踏实了不少。

    出去四个月,虽是把脑袋栓在了裤腰带上,几番都差点丢了命。

    一路上私底下没埋怨,没担惊受怕都是假的,但今朝算下账来,一切也都觉得值当了。

    这大笔的银钱,够全家干整整两年了,且还是到手就那么多,没有旁的扣除项,全家人就是攒大半辈子也未必能攒下来。

    如此喜人的收入,谁能不满意。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大伙儿陆续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霍戍见此道:“若是都没异议我便分钱出来,拿到手后签个字画个押,这一趟的事情便结尾。”

    “暧,好!好!”

    大伙儿连连应承。

    桃榆提着笔,道:“先前有在这边预支钱买东西的,得从这四十两了扣啊。这边都记得清楚。”

    “成。”

    四十两银子拿在手上也是沉甸甸的一大包,钱袋子栓在裤腰带上都是要把裤子往下拉的程度。

    不过倒是没人嫌弃这桩烦恼的,要是能,倒是巴不得日日都能有此般烦恼。

    十一个人的钱分得倒也快,一一提对了钱后,签字画押。

    还是头一次按这么痛快的手印。

    钱进荷包,脑子快的都已经盘算着要拿这笔钱如何花销了。

    纪文良让着旁村和本村的人先把账钱结算完,自己最后一个上去领的钱。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桃榆看见账本上只余下一个名字,抬头看向纪文良,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人家都巴不得先把钱算进兜里。”

    “左右我就在村子里,先让让大伙儿又能怎么着。”

    纪文良凑上前小声道:“哥跟哥夫又跑不了,少了谁也不会少了我的工钱不是。”

    “是,砸锅卖铁也得给着你的,我们不给爹也当自掏腰包给你。”

    纪文良笑得跟盛了些。

    “我心里高兴着咧,打我第一眼见到哥夫就知道他是个人物,跟着他做事儿准能成。”

    他趴在桌子上同桃榆道:“你不晓得三姑多讨人嫌,袁飞表哥不是跟着大伯的工队去做事了嘛,难得老实一回没有半路跑回来,三姑这家夸完表哥出息了,又在那家夸表哥了不得。”

    “他夸表哥也就罢了,前阵子没少来我们家说嘴,就说我爹娘不该让我去跟着商队跑,要是像表哥一样多好,非要踩着咱们这些兄弟才欢喜,还老捡着些城里听得闲说与我娘听,害得我娘忧心病了一场。”

    纪文良转又挑起眉道:“眼下我不仅安安生生回来了,还挣了这许多的钱,衬得表哥那挣得三瓜俩枣,三姑这朝还不得气个半死啊。”

    桃榆噗嗤笑了一声。

    他小声同纪文良道:“就该搓搓三姑的脸和气儿,爹娘他们待她也太宽容了些,惯得她总是没皮没脸的。三姑也就晓得捡着软柿子捏,她每回过来撒泼,也只敢跟爹娘撒,从不见得敢同你哥夫闹腾什么。”

    霍戍听着两人在说小话,本也不欲打扰。

    抬头见着屋里的人领了钱后谢过陆续都回去了,却还剩着三个人没动,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把剩下的钱拿给纪文良:“拿着。”

    纪文良闻言连忙两只手接过霍戍单手抓着的一把银子:“谢谢哥夫。”

    瞧着屋里的情景,他识趣道:“我找阿守去,回来的时候同他说了带他去城里逛的,与他说个时间。”

    桃榆点了点头。

    见着屋里已经没有了旁的人,田富上前道:“霍哥,先前我们也不晓得是这么算的工钱。”

    “连平府上我们染了疫病耽搁了大家几日的路程,这几天的工钱我们不能拿。”

    霍戍当是以为有什么事。

    “既是算了多少给你们便是多少,若是路上病了伤了就不与人算工钱,叫人如何继续行商。”

    “这些事先都未曾列出条例,往后便不会如此散乱了,下不为例。”

    田富三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霍戍既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勇道:“霍哥,那我们还能继续跟着你走商么?”

    “你们跑过一回已经有了些走商经验,若是肯自是能。不过下回出去目前尚未有安排,到时候有计划会先行通知大家。”

    “好!霍哥,我们都想再跟着你干,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招呼我们便是。”

    霍戍点了点头。

    三人高兴的同霍戍告了辞,又与桃榆做了礼,这才离去。

    纪扬宗在院子头,看着乐呵呵来的屋里的人,走时比来时还要乐呵,过年还未必能见着那么高兴。

    同村的人走与他招呼比肉眼可见的比以前都要热情的多了,看来是没少分到钱。

    他倒是也好奇这趟的收入,不过到底是年轻人的事情,他过问插手的多了也不妥当。

    这个点天气还热着,下地的人不多,树底下乘凉喝口茶水的见着从纪家出来的汉子,不免议论纷纷。

    熟识的径直就喊住人了:“葛大,这趟出去没少挣噢。”

    “一点儿血汗钱,不求多的吃个饱饭。”

    “说些生分话,跟咱们透个底儿呗。”

    财不外露,倒是用不着谁吩咐,汉子笑道:“我们就出点力能挣多少钱嘛,这两年生意不好做,路上花销也多,剩余不了几个子儿。说出来都怕大家伙儿笑话咧。张伯得空到家里吃茶水,我这忙着回去修屋顶咧,前些日子大雨把那破房顶吹的不成样子。”

    看着各自散了去的汉子,村民们嘀咕。

    嘴上都还是说着人家是赚了钱回来的,但听着说没挣多少,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安慰了些。

    人私心里便是见不得旁人苦,也见不得旁人比自己挣的多。

    且要紧的是先前组建商队的时候,纪扬宗走的人家也不少,好些户人家都没搭腔,嫌远嫌没着落不踏实给回绝了。

    这朝要是去的人回来挣了许多,心里更是悔的肠子都发青。

    纪扬宗见着来分账的人都走了,也没到外头去参与村里人的话头,转朝书房去。

    “爹。”

    桃榆收拾了账本,总算是去了一桩大活计,心头舒坦。

    他伸展手臂,正想趁机去圈住霍戍的脖子,便见着他爹背着手进来。

    “都算好了?”

    桃榆点点头:“村里乡亲的都已经算好把钱分下去了。”

    纪杨宗应声:“这就好,分账大伙儿没有意义,往后就还能常相与。”

    正说着,霍戍没多做犹豫的从身上取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了站着的纪杨宗。

    “这是何意?!”

    纪扬宗看着女婿拿着的银票,瞟了一眼数目,眼睛不加掩饰的瞪了个大,竟足足有千两之数。

    霍戍道:“范伯一行人吃住都在家里,负担不小。”

    “人家也不是白吃白住,什么活儿没干,这已经去了山里砍柴累薪。那大牛吃住都在家里,我还外给工钱呢,你这拿钱不是把自家人当外人么。”

    纪扬宗听霍戍这么说不多痛快道:“吃的山珍海味不成,拿一千两。出门挣点钱容易么,这么消遣。”

    霍戍道:“吃住不是要紧,出门前家里拿了不少钱,外在又多番奔走操劳。”

    “这些不为别的,是我和桃榆的心意,晚辈孝敬长辈自来应当。”

    纪扬宗眉头不见舒展,反倒是更紧了些。

    他摸着味儿,心里冒出个不好的念头来。

    这小子回来就给他那么多的银子,不会是要把桃榆给接走吧。

    “家里就你们俩,以后这些迟早也都是你们的,我拿你们这些钱作何。心意我收下了,钱拿回去,做生意要的是钱。”

    桃榆却也帮着霍戍劝道:“爹你就拿下吧,别毁了阿戍的心意。这趟我们挣了不少钱,儿女孝敬嘛。”

    “便当是替我们存着也好啊。”

    纪扬宗见桃榆也如此说,当是误解了霍戍的意思。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干咳了一声,见两人心意笃定,便试探着接下了银票,捏着票子他都觉得像是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