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都市小说 - 命中命中在线阅读 - 第105章

第105章

    方雨在阳台待到零点,零点刚过,他拨出陆与闻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他在漆黑的屋子里来回走了几遭,最终决定下去找陆与闻。

    二楼的门没关紧,他握住门把手,开门时心里忽而怦怦直跳,似有一颗定时炸弹埋伏在胸膛,推门的那刻起便进入倒计时,他走的每一步都踩着死线。

    客厅灯光敞亮,不见陆与闻的身影。方雨走近过去他俩的卧室,推动房门,不大的房间一眼能看完,陆与闻也不在卧室。

    阳台窗帘被风吹得鼓了起来,他走向阳台,听见心里的倒计时似乎更响了些,有预感前方等待他的会是一场令他粉身碎骨的爆炸。

    方雨掀开窗帘,没有预想中的场景,陆与闻屈身躺在躺椅上,睡得正沉。

    他屏息靠近,俯下身看陆与闻的脸,他离开他太久,陆与闻早已长成成熟男人的模样,面容英俊,眉眼深邃,下颚骨凌厉如刀刻。

    贴近他胸膛,能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倘若把手覆上去,定能感觉骨骼的硬朗。

    方雨察觉自己有点腿软,陆与闻身上散发浓重的酒气,他变得会喝酒了,人更成熟,胸膛更宽厚,臂膀也更可靠。不变的是他还是要命地吸引他,他想念陆与闻的怀抱,发疯似的想念。

    能再投入陆与闻怀抱一次吗?就当是最后一次。

    方雨催眠自己,是最后一次了,他会记得拥抱的力度、陆与闻胸膛的温度,还有被拥进怀里时胆敢抛下全世界的决心与勇气。

    他拥有过的会永远记得。

    方雨半跪在地上,脑袋埋进陆与闻颈间,克制地磨蹭,上身缓慢地压下来,他几乎跪不住,只盼陆与闻的身体能成为他的支撑。

    陆与闻许是感知到他的呼唤,半醒半睡间睁开了眼,盯着他看了很久,而后试探性地抚上他的脸庞,眼里充满惊喜与难以置信。

    “方雨?是你吗?你来我梦里了?”

    陆与闻立即搂住他,把他抱到身上,大手不住地摩挲,力度大得像要把他嵌进身体里,“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很想你,特别想你。”

    陆与闻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方雨摸到他的脸,满脸冰凉,心头猛地一颤,还来不及说点什么,陆与闻立刻凶狠地吻住他,咬上他的嘴唇,疯狂地在他嘴里掠夺。

    方雨敏感地弓起身体,陆与闻的双臂牢牢地桎梏着他,强悍的唇舌像放出山的猛兽,咬住了便不会放开,恨不得将他的嘴唇吃掉嚼烂——陆与闻带着这样可怖的念头和他接吻。

    方雨痛得飙泪,嘴唇直觉要被嘬掉了,全身皮肉被按得很疼,陆与闻久违地在他身上逞凶,他的凶猛暴烈他简直招架不住。

    嘴唇被堵住,叫声发不出,心里的倒计时来到最后一秒,声音尖锐刺耳,所有声音骤然消失的那一瞬间,陆与闻发狠咬了他一口。

    疼痛无比鲜活,方雨没发觉自己掉了眼泪,他以为是陆与闻脸上的泪,一别十经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正活着。

    第61章 那就钻进床底下

    方雨侧躺在陆与闻身边,陆与闻两眼盯住他,吻停下来了,陆与闻的注视不曾停止。

    方雨被那样执着的目光所触动,手缓缓抚上陆与闻的脸。陆与闻突然翻身压着他,脸颊胡乱地磨蹭他的脸,像一头受伤困顿的野兽,脑袋在他的颈间用力地拱。

    陆与闻发出痛苦的低鸣,方雨抱着他的脑袋,竭力安抚他。他能体会到陆与闻的苦痛,他同样心如刀割。

    夜已深,四面八方的黑暗压倒性地扑向他们,方雨轻轻地抚摸陆与闻的后脑勺,陆与闻喝了酒,又经历剧烈的情绪起伏,疲累不堪的他很快睡着。

    方雨看着陆与闻睡得头偏向他,呼出的鼻息洒在他的颈侧。

    即使已成人许久,陆与闻睡觉的样子仍没有多大变化,睡梦中不忘蹙着眉头,仿佛还是当初心里愤愤不平的少年。

    方雨最后在陆与闻的眉心印下一吻,他很小声地和睡着了的陆与闻说话:“睡吧,好好睡一觉,生日快乐。”

    夜最深的时候,方雨轻手轻脚地从躺椅上起来,他抚了抚陆与闻的眉头,手指恋恋不舍。最终他狠心逼迫自己离开,离开阳台,离开他们曾经的乐园,也离开陆与闻。

    走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方才只有陆与闻对他肆意地掠夺,他的唇瓣被啃咬,身体遭蹂躏,他红肿的双唇、身上的指印皆能为他证明他曾遭受甜蜜的折磨。

    反观陆与闻身上没有一点他的印记,方雨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哪种心理,他猝然回头,三两步走到阳台,半跪在躺椅边上。

    陆与闻睡得很沉,醒来兴许会以为这晚是他做的一个梦。方雨想,他希望陆与闻当成是梦,他希望陆与闻模糊了梦的细节的同时却又记得他。

    他的要求很过分,他知道。

    方雨低头凑近陆与闻的脖颈,他含吮上陆与闻的颈侧,深深地一嘬,在上面留下一个显眼且没那么快消退的吻痕。

    方雨上到三楼,第一件事是去把浴缸放满水。等待水满的间隙,他脱掉衣服,走到盥洗台前,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不再是少年人柔软纤细的身体,也远不到成年人的结实硬朗,他还是瘦,身体羸弱,皮肤透着病气的白。

    过去十多年来从未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他把自己当做一株微不足道的野草,自轻自贱,如今岁月果然也像他一样残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