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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第150节

    不谈这大白话的诗词有没有文采,乾隆这典故倒是让驴肉火烧这道传统的华北小吃变得愈发有名气了。

    想起这事儿,弘晞不禁用小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肚子有些饿了,想要用早膳了。

    经历了在后世靠着卖“福”字来赚钞票的事情,康熙在心中激烈挣扎一番后,觉得等他回到大清后,乾隆这“赚”军饷的法子,他其实也不是不能拿来用一用?是人都有攀比之心,弘历这按照捐献银子多寡的方式来立碑排序,那排序靠后的商贾能不眼馋排序靠前的人?再赤裸裸的把捐献的银子数量写上去,这就显得更刺激了。

    后世才会有道德绑架,他们清朝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个词啊,更何况拿出银钱做军饷来支持君王开疆扩土可是青史留名的好事,这哪能是那区区白银可以衡量的?

    短短几息之间就在心中成功说服自己,打定主意等回去后要在乾隆这法子的基础上推陈出新的康熙用右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细长的丹凤眼中有了笑意。

    这时,他就又听到自己敦厚的五儿子胤祺疑惑开口询问道:

    “可是弘历,爷觉得名声再好那也是虚的啊,军饷需要的钱额往往数字都很大,如果有那大商贾就是不愿意用那真金白银换你的荣誉牌子,不想要那虚无缥缈的好名声,怎么办呢?”

    听到五贝勒的话,乾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灿烂中甚至透露出一抹残忍的味道,他一脸深意地对着康熙众人说道:

    “汗玛法,这发荣誉牌子的事情对于孙儿来说是‘文道’,五叔说的这事儿朕也不是没有碰到,总有那种看重银钱胜过一切的人,对于这种大商贾,朕没办法只能采取‘武道’了。”

    “何为‘武道’?”

    胤祥不解出声。

    “十三叔,朕最爱总结前人的得与失了,朕从汗阿玛身上也学到了一件事情。”

    看到不孝子再次将目光望向了他,胤禛的眼皮子重重一跳,心中瞬间涌起了些不妙的预感。

    第105章 红楼问世

    他的身子都禁不住往前倾, 想要认真听一听弘历究竟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能敛财的“武道”,然而老四只瞧见乾隆冲他们咧嘴一笑,随后转过身子、双手背后朝着靠在墙边的红木书架大步走去。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使得胤禛一愣, 康熙等人也是满脑袋问号, 不由面面相觑, 没能瞧明白弘历这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抬脚离开究竟是何操作?

    唯有仍旧站在原地的颙琰望着他汗阿玛站在书架前挑选书的背影,想起来前几日除夕时,备受他汗阿玛宠信的和珅冒着鹅毛大雪进宫给自己汗阿玛呈递上来的一本奇书,颙琰心中也涌现一丝不妙的预感,等他眼尖的瞧见被自己汗阿玛拿在手中的线装蓝封书的熟悉封面, 不禁嘴角略微抽了抽,同情的往他年轻汗玛法的脸上瞧了一眼, 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嘿嘿,汗玛法,为了让您能更了解孙儿的‘武道’,孙儿有本书想要让您看一看,对了, 金团堂哥也一起来瞧瞧吧。”

    乾隆笑容灿烂的将拿在手中的蓝封书籍双手捧到康熙跟前,如同献宝般。

    储君父子俩与康熙的圈椅紧挨着。

    弘晞听到这话也一脸好奇的往乾隆手中的书籍上瞄,瞧见那封面上竖着书写的三个大字,他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

    康熙也顺手从乾隆手中接过书籍,不解地念出封面上书写的三个大字:

    “《红楼梦》?”

    “对, 汗玛法, 此书名为《红楼梦》,原名叫作《石头记》, 这可是眼下京城中最流行的话本子啊,一经写完就引得众多文人争相传看, 这是孙儿底下的一个臣子特意在除夕夜送给朕,让孙儿看着解闷儿的。”

    乾隆冲着康熙挤眉弄眼道。

    “这书名朕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康熙听完这话,就用手指翻开封面,蹙着眉头随口说了一句。

    支棱着耳朵在认真听的胤祉闻言也从圈椅上起身,凑到康熙跟前,看着话本子说道:

    “汗阿玛,如果儿臣没有记错的话,在后世时曾偶然听到有人说,这《红楼梦》是与明朝的《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并称四大古典名著的。”

    三儿子这话倒是一下子使得康熙想起来了他在后世书店中确实曾瞥过一眼成套的四大名著,只不过当时他满心满眼都在寻找对建设大清有用的书籍,仅仅扫了一眼放话本子的书架就没有再看了。

    如今知晓手中这本书竟然能归入“古典名著”的范围,康熙也来了兴趣,又往下翻了几页就赫然瞧见了记述在上面的作者——【清乾隆年间·曹雪芹】

    曹姓对康熙的熟悉、敏感程度不亚于佟姓。

    时刻关注着康熙脸上表情的乾隆,瞧见自己汗玛法看到作者名字时不由微微瞪大的眼睛,立刻乐呵呵地说道:

    “汗玛法,这曹雪芹就是曹寅的孙子,《红楼梦》正是他在京城西郊所写的遗作。”

    “曹寅的孙子写的遗作?”

    听到这话,康熙还未开口,凑在康熙跟前往书上看的胤祉就一脸诧异的抬头望着乾隆。

    乾隆点了点头:“是啊,这书的作者在十一年前就离世了,恰好是汗玛法初次在朝堂上显灵的那年。”

    低着头翻阅线装书的康熙闻言,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连着往后翻了几页就瞧见上面竖着写的两列小诗: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短短二十个字就能使人透过文字感受到隐藏在字里行间满满的心酸与泪意。

    康熙不由“啪”的一下将书合上,抬起头看着乾隆淡声询问道:

    “弘历,这书是讲什么的?”

    “曹家是江宁之造,曹寅的孙子不住在织造府,为何会住在京城西郊,还在那边病逝了?”

    乾隆未立即开口回答康熙的问题,先是朝着弘晞咧嘴一笑,才轻咳一声对康熙解惑道:

    “汗玛法,孙儿先给您说说书中的内容。”

    “这书中的主人翁乃是一个名为贾宝玉的孩子,说来,他的出生与金团堂哥同样梦幻呢,都是衔玉而生。”

    早猜到乾隆会说什么的弘晞不禁嘴角狠狠抽了抽,在自己阿玛腿上转过小身子用圆润的后脑勺对着乾隆。

    胤礽低头瞥了儿子一眼,也看向乾隆。

    乾隆冲着自己太子二伯笑了笑,又继续满脸感慨地说道:

    “前两日,朕把这本书看完的第一反应就是‘盖为纳兰明珠家事也’,可等朕又细细品味发现这书中的贾家处处都有曹家的影子。”

    “这贾宝玉的玉石虽然看着比金团堂哥的有些来历,上面镌刻着‘通灵宝玉’的字样,不过这人的性子可比金团堂哥差远了。”

    瞧见奶娃娃大堂哥听到这话又把小身子给转过来了,乾隆眼中的笑意更盛,用右手捋着自己下颌上的胡子悠悠道:

    “他抓周时抓到了脂粉,令自己父亲大失所望,从小又被祖母溺爱着长大,整日没出息的在后院中与姐妹们混到一起玩儿。他所在的贾家乃是豪奢之家,与王、史、薛并称为四大家族,奈何贾家阴盛阳衰,家中长辈不督促男儿读书上进,反而把家族前程希冀在进宫的女孩身上,妄想着女孩封妃富贵,最终使得极盛的家族被新帝抄家,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下场。”

    “贾家处处有曹家的影子、新帝、抄家”,这些字眼连到了一起就能让在场所有的聪明人从一个话本子中窥探到曹家的结局了,自然也就明白为何曹寅的孙子没有住在南边,而是在京城西郊病逝了。

    看着除了自己汗阿玛与大侄子外,所有的兄弟们都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胤禛不禁麻了,闭了闭眼,满脑子都充斥着在后世听到的一个新颖词汇“坑爹”,弘历这小子专门“坑爹”!他不禁再次在心中涌起了颇为纠结的想法:要不弘历这儿子还是别生了吧!

    众皇子们可是知道曹寅的曹家、曹寅的大舅哥李煦的李家,一个是江宁织造、一个是苏州织造,两家都是他们汗阿玛心腹中的心腹。

    曹家的孙老夫人与李家的黄老夫人都是当初侍奉他们年幼患痘汗阿玛有功的奶嬷嬷,前者被他们老父亲南巡时搀扶着胳膊亲切称为“吾家老人”,后者被册封为“奉圣夫人”,说句没那么恰当的话,怕是这俩老夫人在万岁爷心中的地位与皇太后是差不多的。

    胤禔、胤礽等兄弟们暗戳戳的瞧着老父亲紧抿薄唇、一言不发的阴沉脸色。

    胤禛也不由紧张的摩挲了两下圈椅扶手,怒瞪了不孝子一眼。

    乾隆被自己汗阿玛瞪的不禁悻悻的缩了缩脖子,知道气氛到了,正准备继续开口,就听到自己汗玛法叹气道:

    “弘历,曹家最后可是因为银两亏空之事被老四给抄家了?”

    康熙这话一出口,包括乾隆父子俩在内的所有皇子们都惊了。

    只有弘晞一副淡定的小模样,猜到自己汗玛法肯定是想起来在梦中瞧见的“雍正皇帝百科史料”的事情了,“追补亏空”可是他四叔上台后花大力气做的事情,当然会在他的百科页面上用相应的词条记载了。

    不知道此事的乾隆回过神来后,也接着康熙的话往下道:

    “是啊,曹家确实有亏空银两之事,最后被汗阿玛给抄家了,不过汗玛法只说对了其一,在康熙朝,汗玛法曾六次南巡,曹寅共接驾五次,在南京接驾四次,扬州一次,为了迎接圣驾,曹家花费了不少银两,挪动公款造成了亏空。”

    “朕曾翻阅过康熙朝的记载,发现汗玛法早就知道了曹家亏空的事情,还曾多次大行方便之门让曹寅做些能赚银两的事情,尽快弥补造成的亏空,可惜曹寅他不像九叔那般会赚银子,在您年近五十时,他发现贩铜是门赚钱的好生意特意给您写奏折说,想要从内务府取十万两银子做本金从事此道,您大手一挥对他表示支持,奈何曹寅没做多久就连连亏损,找了个敷衍的借口说不想干了1,您当即就同意了,连亏损的本金都不和他计较了。”

    胤禔、胤礽众皇子们:“……”

    “您对曹家极好,知道曹寅患上了疟疾,立马让人从京城里出发快马加鞭的给他送金鸡纳霜,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他病逝后您非常伤心,为了保全曹家的家产,特命曹寅的儿子曹颙继续担任江宁织造,可惜两年后曹颙病故,您又将曹寅的侄子曹頫过继,继续做织造,还让李煦代替曹寅补足曹家的亏空2。”

    “曹家连着出了曹玺、曹寅、曹颙、曹頫四任织造,何其风光,怎奈他们家人平日用度奢靡,暗中也行了那贪污之事,亏空严重,再加上他们家在夺嫡站队时最后支持的是八叔,与朕的汗阿玛站在了对立面上,待汗阿玛上位后,让曹家三年内补齐亏空的银两,他们家的后人不想着走正道,好好赚银子来弥补,还乱跑门路,骚扰驿站、妄图转移家产,汗阿玛一气就把曹家给抄家了。”

    “抄家之后您猜怎么着?汗阿玛本以为曹家家大业大能抄到不少好东西,奈何最后从曹家抄没的家产连他们欠下的亏空都补齐不了,除了少许家产外,有近百张当票!”

    “可见这豪奢之家最后仅仅剩下了个华丽的空壳子在苦苦支撑着门面,还是十三叔顾念着您与曹家的情分特意向汗阿玛求情,汗阿玛才网开一面,让曹家后人搬来了京城,给其在‘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留房屋十七间半,家仆三对3’来居住、伺候,自此曹家彻底败落,如果不是朕登基之时大赦天下,把前朝时期亏空案都从轻发落了,怕是曹家如今还背着国库的债呢!”

    乾隆的嘴如机关枪般“叭叭叭”地将几段话给一口气说完,暖意如春的室内温度瞬间骤降,安静的落针可闻,站在圈椅后面的颙琰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老父亲则是眼珠子一转,又继续嘻嘻笑道:

    “不过曹家也不是个例,李家最后也被汗阿玛给抄家了。”

    胤禛:“……”

    “唉,汗玛法您在晚年时心肠软,致使那些胆大包天的官员们从国库中借的钱都不愿意还了,账目变成了烂账、他们也腆着脸当了老赖,若不是汗阿玛手段凌厉,一上台就用雷霆之势把这些倚老卖老、仗着身份的老臣们的家产给抄没了!这些变成老赖的官员们都把咱爱新觉罗一族给当成冤大头坑惨了!”

    紧握着圈椅扶手的胤禛悬在嗓子眼的心“啪”的一下落回了肚子里,手掌松了,念头也跟着松动了,准备再把降生的机会还给“不孝子”弘历。

    完全不知道自己再次“死里逃生”的乾隆还笑得一脸喜庆。

    仿佛迎面飞来许多把利刃“嗖嗖嗖”全部插在心口上的康熙:“……”

    与康熙挨着坐的胤礽也不禁尴尬的抬起右手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被底下的奴才们坑骗这事儿他熟悉啊!自己奶公凌普与奶嬷顾氏不也是这样子在背后坑他,把他当成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吗?

    怎能想到原来他汗阿玛也被自己信赖的奶嬷嬷一家给坑了银子呢?

    看着乾隆用比菊花还灿烂的笑脸,云淡风轻的说着抄家灭族的话,胤礽心中复杂难言,这小子完全是把他汗阿玛与老四执政时期的手段揉到一块使用,天生的政治帝王,怨不得“弘皙”斗不过他,这是个比老四还要狡猾、复杂的人啊。

    “康熙朝、雍正朝的事情都被朕仔细探究过,从汗玛法身上,孙儿总结出来了身为帝王不能对臣子们过分宽容,故而孙儿把底下的文武、满汉官员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从汗阿玛身上,儿子又学到了这好用的‘抄家’法子。”

    “那些大商贾们能把生意做的如此大,谁背后没有官员?他们若不给朕银子让朕打仗,朕就用‘官商勾结’的罪名先把支持他们生意的官员给撸了乌纱帽,抄家流放了,再把这些上蹿下跳的大商贾们家产也抄了,最后把贪官与奸商狼狈为奸的事情传播到民间,百姓们听得咬牙切齿,还能赞颂一句朕是英明天子呢。”

    乾隆挺直胸膛,得意一笑:

    “嘿嘿,汗玛法这就是孙儿从汗阿玛身上学到的‘武道’,可好用了,那些冒尖的大商贾被朕挑了几个典型抄没家产、流放两千里地后,其余的商贾们各个变得像是鹌鹑般,老实极了,一听到朕想打仗了,都哭着喊着、争着抢着要给朕送军饷,生怕晚一步军饷凑齐了,他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满室变得愈发安静了,仿佛空气都变得停滞了下来。

    康熙沉默良久,将拿在手中的线装书递给坐在身旁的储君父子俩。

    弘晞忙伸出两只小手接过《红楼梦》,迫不及待的往后翻,瞧见这竟然是曹雪芹写出来完整的一百二十回的故事,他的瑞凤眼一亮,当即像是抱宝贝似的,紧紧将《红楼梦》抱在怀里,准备带回康熙朝。

    他汗玛法准备秋季带着他去南巡呢,如今乾隆直接将曹家之事说了,凭他汗玛法对曹家的恩待,必然事情有变,他可不想因为此事把《红楼梦》这本巨作给蝴蝶没了。

    不知道自己好圣孙正在想什么的康熙不自觉加快转动手上玉扳指的动作,心中也有些乱。

    康熙二十三年,他第一次南巡,主要是为了巡幸河道与漕运,很快就回京了。

    五年后,康熙二十八年时,他第二次南巡,当时曹玺已经病逝了,接替其父之位的曹寅,与自己嫡母孙氏领着一家老小迎接他的圣驾,也是那年曹、李两家把小十五、小十六之母王嫔领到了他面前。

    想想那时住在曹家别院的场景,康熙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这奶弟一家最后会落得个被自己四儿子抄家的凄凉下场。

    但想一想他已有十年的时间未曾去过南边了,十年间能发生多少事儿呢?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了……

    康熙目光沉沉将两片薄唇抿成了一道细线。

    弘晞瞥了一眼自己汗玛法的脸色,又看了看众位长辈们心事重重的模样,为了打破在场尴尬的氛围,强忍着羞耻,用小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蹙着小眉头,冲着笑得满脸深意的乾隆奶声奶气地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