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妻心难测在线阅读 - 妻心难测 第58节

妻心难测 第58节

    她找好衣裳抱过来,放在炕上,又往盆里倒了些温水,说了句:“出去放羊了。”

    温慎看她一眼,拿着长巾擦洗干净,换上衣裳,坐在她身旁,轻轻搂住她:“说罢,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又碰见冯蓓了。”

    温慎脸色一沉。

    月妩靠在他?肩上,将白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他?看着手心中那?只还隐隐发红的手腕,心中越来越沉,起身穿上外衫,便牵着人往外走:“我们现下便去冯家!”

    月妩抿了抿唇,抱住他?的胳膊跟在他?身侧。

    太?阳已快落山,只有远方山顶处还剩一片金黄。

    路上有扛着锄头往回走的村民,笑?着与温慎寒暄,温慎脸沉着,只与人微微点?头,揽着月妩匆匆朝冯家去。

    冯家在村中最热闹的地方,那?宅子建得极大,连围墙也?青砖建成的。

    正是?晚上,厚重的院门紧紧关着,温慎上前,重重扣响门环。

    不出三息,守门小厮开了门,见是?他?,皱着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笑?呵呵往里迎:“温秀才是?来寻大公子的吗?”

    “正是?,冯家夫人和冯家二公子也?要一并见了。”温慎语气生硬,目不斜视大步往正厅里走,自己寻了座位,牵着月妩坐下。

    小厮见状,连连应声,匆匆跑了下去。

    没?过多?久,冯苑迎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冯蓓。

    温慎未看冯蓓一眼,只朝冯苑道:“不知冯夫人何时到?”

    冯苑朝小厮找了手,亲自将茶奉上,笑?道:“家母身子不济,贤弟若有何急事,可先与我说,家中大小事宜一直也?都是?由我操办的。”

    “此事干系重大,恐怕夫人不得不出面。”温慎目视前方,未动一下。

    冯苑略微思忖,朝小厮道:“去将夫人请来,就说是?有要事,耽搁她晚睡一会?儿。”

    闻言,温慎也?并未觉得任何内疚,连手边的茶也?动一下,只坐在远处,静静等待。

    倒是?冯苑有些坐不住,期间叫小厮换了两次茶,才等到人来。

    “母亲。”冯苑冯蓓起身。

    温慎也?携月妩起身:“冯夫人。”

    冯夫人看向两人,微微笑?道:“温秀才不必多?礼,有何要事不如直说。”

    待人坐下,温慎才牵着月妩微微朝厅中站去:“冯家二公子今日失礼于我夫人,特来求个公道。”

    冯夫人微微蹙眉,倒是?冯苑一脸震惊又像是?早有了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冯蓓。

    “这是?如何一回事?”冯夫人见状,抬眸看向冯苑。

    冯苑这会?儿有些气上心头,低斥道:“叫他?自己来说!”

    冯蓓咬着牙,噗通往地上一跪,满脸不服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对!”

    “你!”冯夫人怒了,上前几步,两巴掌甩在他?脸上,“你还不知错?”

    “我何错之有?我不过是?去与陈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抬头,眼中带着少年?独有的倔强。

    冯夫人抄起身旁的家伙,便往他?身上打:“都是?我平日将你宠坏了,你才这样无法无天?!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你,你以后不知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一旁的冯苑也?不拦着,只上前与温慎赔礼道歉:“此事是?舍弟之错,我先给贤弟赔个不是?。我早知他?对……也?数次提醒教训过他?,只不知他?竟这样大胆。贤弟放心,我明?日便将他?送去城里的书院,不要他?在此处继续待着。”

    温慎心中稍稍解气,瞥地上的人一眼,应了一声。

    然?那?跪着的人忍不肯认错:“我对陈姑娘痴心一片,何错之有?我此生非陈姑娘不娶!”

    月妩心中一慌,忙扯扯温慎袖子,小声解释:“我不知他?为何这样说,我从未与他?说过什么,更是?没?见过几次……”

    温慎摸了摸她的头,正要安抚,便听冯苑道:“弟妹不必惊慌,我是?知晓的,你未与他?有过往来,此番是?他?自己脑子有问题。”

    说罢,他?转过身,将冯夫人手中的家伙拿走,道:“我看母亲也?不必打了,今日就算将他?打死?,他?也?未必会?认错。不如我现下便送他?去县城里,明?日一早再去江陵城里寻书院,让他?往后住书院里,也?好磨磨他?这性子。”

    “也?好。”冯夫人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贤弟以为如何?”冯苑又问。

    温慎微微颔首:“但凭冯兄做主。”

    冯苑点?头:“那?好,现下我便送这竖子去县城。今日天?色已晚,贤弟还是?带弟妹早些回家,明?日我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至于今日在这房里的一切言语,都不会?传到外人耳里,请贤弟放心。”

    温慎心中终于满意:“既如此,便不叨扰了。”

    行至门口,他?不愿冯苑再相送,牵着月妩漫步在月色下。

    “往后那?人不在,你依旧可以出去玩。”他?轻轻搂住月妩,在她发顶上亲了一下,“今日这样处置,你可觉得出气了?”

    “出气了!将他?送走就好,我再不想看见他?了。”

    温慎微微弯起唇,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腕上亲了亲又吹了吹:“还疼吗?”

    “不疼了。”她也?弯起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抱我,好不好?”

    温慎轻松抱起她,稳当往前走。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她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脖

    颈处,“回去我给你煮面,好不好?”

    “好。”温慎笑?着用额头抵她。

    她也?笑?着抵回去,玩闹了一路,到家时,她才下来往厨房里去。

    点?上烛灯,烧上灶,煮上水,她和好面擀好,往锅里下。

    温慎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走时并未换鞋,上头还沾着泥。他?去换好鞋,冲洗一番,回到厨房时,面已经盛起来了。

    他?们对坐,月妩一脸期待看着他?:“好吃吗?”

    他?笑?着点?头:“很好吃。”

    月妩满意了,瞬间觉得碗里的面香了不少,看他?一眼吃一口。

    吃罢饭,他?去洗碗,月妩去洗漱,他?们刚好同时忙完,一同去炕上休息。

    此时他?挽起裤腿,月妩才瞧见他?腿上被刮伤了,忍不住蹙起细眉:“你这是?如何弄的?”

    “今日挖水渠时不慎被树枝刮到了,小伤,不碍事的。”

    月妩转身去小匣子里寻出药膏,弯身轻轻抹在他?的伤口上,吹了吹,抬眸看他?:“疼不疼?”

    “不疼,过几日便好了。”他?摸过帕子,给她擦了擦手,“去将药膏放着吧,该休息了。”

    月妩放好帕子,顺手吹了灯,一掀被子,往他?腰上一跨,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他?微微躺平,让她好完全压上来:“怎么了?”

    “蹭蹭。”

    他?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蹭难受了又要睡不着了,快下去睡吧。”

    “你帮我。”她正在找位置。

    温慎掐着她的腰将她提下去,紧紧搂在怀里,不许她再乱动:“早些睡,你月事要来了,要早些休息,否则小腹又要疼了。”

    她挣扎几下,反抗不过,泄了气,老?老?实?实?睡了。

    早起,红糖水已煮好了,里面还放了蛋。吃完早饭,她就去后院寻人,又缠了过去。

    “红糖水喝了?”温慎怕撞到她,微微收了收锄头。

    “喝了。你今日要去哪儿吗?”

    “不去哪儿,你要去与周姑娘说一声义学的事儿吗?”

    月妩点?点?头:“我想去放羊,你和我一起去,然?后顺路去说。”

    “那?你让开一些,我将这块儿野草除了,就和你一同出去。”温慎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轻轻挥动锄头,准确无误将菜苗旁的野草除掉,“刚好顺路将牛给李婶子送过去。”

    月妩看向牛棚,朝跪坐在地上的牛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今日就要干活了吗?”

    “是?。我思来想去,怕有人为了省些粮食让它一刻不歇地耕地,便将原先按日租,改成了按亩。”

    月妩感叹:“这样就很好。”

    温慎锄完最后一团杂草,放下锄头,擦了擦手:“去将羊牵来,我们从后面大路上走。”

    “好!”月妩牵了羊出来,“那?我们先去给牛,再去周姑娘家。”

    沿着水渠流向走,李婶子家里的田就在最底下。两人送了牛,便又往回走,朝里长家里去。

    这会?儿人都出去干活去了,只剩几个小的在家中做家务,月妩站在院门外一眼就看了周芳,朝她挥了挥手:“周姑娘!”

    周芳抬眸,脸上露出笑?意,倒是?她身旁的周三脸黑着,身子一扭回屋去了。

    “可是?有消息了?”周芳笑?着迎出来,“快进屋坐坐吧。”

    “不必不必,我们待会?儿还要去放羊。我来就是?与你说一声,你那?朋友的弟弟可以去读书,以后只要想去读的,不用提前打招呼,直接去学堂里找他?就好。”

    “多?谢多?谢,那?……”周芳本想问一问昨日的事,但见温慎在,便没?多?嘴,只道,“那?到时要麻烦温大哥了。”

    温慎只稍稍颔首,以作示意。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继续忙吧。”月妩跟人打了招呼,牵着小羊,和温慎并排离去,“今日你在,我们能去后面山上放羊,我昨日还摘了好些白蒿,全在推搡中弄掉了。”

    “今日我和一起去,没?人敢再来了。”

    月妩重重点?头,让他?从路边树上摘下一根小枝条,驱赶小羊羔往前走。

    走的还是?昨日那?条路,两侧生了好多?白蒿,她掐了往温慎背后的背篓里放,又折了一些野桃枝,接着便看见了前面树枝上的酸果子。

    她转了转眼珠子,摘下几颗,擦了擦,递到温慎嘴边:“这个很好吃的。”

    温慎看她一眼,叼走那?颗果子,面不改色咀嚼两下。

    她已开始笑?了:“不酸吗?”

    “不酸。”温慎一本正经。

    “真的不酸?”她歪着头,一脸疑惑,又喂给他?一颗,“你再尝尝。”

    温慎皱了皱眉,她立即要笑?,突然?却被温慎扣住了后颈,咬住了唇。

    酸得牙疼的果子在你来我往间一下炸开,果汁半数钻进了她口中,酸得她魂儿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