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病的日常生活[无限] 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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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霏摸索了一下,发现屋内的电是一直有的,没有电闸跟总开关,有点像学校宿舍。 进了屋后郁久霏习惯性最后探头往外看一眼,确定外头没人才关上门。 沈西聆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他看着开始查看柜子的郁久霏:“你好像一直很谨慎。” 不管在什么地方,郁久霏总是习惯性先把环境观察一遍,有任何藏半个人的空间都不会放过。 “女生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回到家都得检查一遍,也不止女生,无论男女老少吧,这是以防万一,”郁久霏回答着,手上动作没停,连橱柜都没放过,“以前我看到一个新闻,有个男人跑进别人家的阁楼上住,后来被家里老人发现,那老头把家里的老人跟孩子还有女主人都打死了,男主人在外工作,最后有没有死我也不记得了,但是这种新闻看多了,都知道要小心的。” 真遇上丧心病狂的人,家里没放七八个大汉都不够人家杀的,饶是郁久霏这种武力值,早些年都十分害怕自己回到家打开衣柜就跟小偷来个面对面。 后来进了精神病院,这种压力才小一点,不过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了,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安全,主要是为了对方安全,她在医院里跑多了,条件反射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郁久霏检查完最后一个小柜子,在沙发上坐下:“终于检查完了,看来没什么问题,一号,你接着说。” 玩家不可能突然就一副不认识郁久霏的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现在难得有机会遇见聊上,可得好好聊,不然后面几天要开始轮值夜班,能不能遇上还不一定呢。 “你下午听说了吗?有五个玩家直接就出局了,这才来了半天。”沈西聆说到这个,脸色也有点不太好。 “听说了,有两个还是跟我一块的,护士把我们分开了,我按照护士的指示去工作,然后等着拿身份卡给她们的时候,忽然就发现她们的身份卡变成空白的了。”郁久霏说着,还掏出了身份卡,给沈西聆看上面的数字,说原本那是个3。 沈西聆也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他是假装玩家进来的,身份卡跟玩家一致,上面显示的部门是检测部门,职位一样是护工,嘉宾都是这个工作,现在他的部门显示为2。 郁久霏疑惑地问:“你的数字是2,这是因为被辞退了一个,还是你那就俩个人?” 检测部门人多与少要看情况,多的时候多到一层楼都站不下,少的时候呢,一栋楼都看不见什么人,毕竟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总不至于给病人开全套的检查。 沈西聆回道:“就两个,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检查后的废品收走,换垃圾袋什么的,不是很难,不过我在楼上的时候,看到了被辞退的人,他们算是后勤部门的,趁着可以出楼的时候碰上面,结果刚交换信息就被发现了。” 一个医院那么大,被发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一天辞退五个就有点太多了。 “我听护士说,他们是倒霉碰上了病人家属开车路过,看见他们在那聊天,所以立马就让他们被辞退了。”郁久霏说着皱起眉头,她还是没有真实感,好好的五条人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从事实来看,是这样没错,我在楼上看到有车子开过去,我们对医院的布局不算熟悉,不知道病人家属会走哪条路,被碰上了只能自认倒霉。”沈西聆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这样的人,并不会太在意别人的性命,死的不是郁久霏就没问题。 郁久霏捂住脑袋:“我觉得好茫然啊,我们才刚到,什么都不知道呢,人就没了,那其他玩家,就是因为这件事假装不认识我吗?” 关于这件事,沈西聆思忖后说:“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现在谁都不敢信了,包括玩家,因为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知道的规则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暂时听话当护工一定能活下去。” 当一个乖巧听话合格的护工,宁可这么苟着,都不能出格,通关的问题只能暂时不管,稍微出点问题都要被淘汰了,谁还顾得上通关呢? 反正没有时限,慢慢拖着,总有机会可以知道真相是什么,活着才有机会。 就在这时候,楼十一飘起来:“郁久霏,你要是不想让玩家死得更多的话,就得尽快通关了,每个副本的任务都是一致的,只要有一个人通关,其他人就能同时通关,你想救人,就不能拖。” 不等郁久霏说什么,沈西聆也跟着说:“确实是,这个地图故意把所有玩家分开了,我一开始以为是希望玩家单打独斗,现在这规则,应该是诱惑玩家互相碰头找信息,只要碰头,就会被发现,接着辞退。” 可每个人固定在自己的工作区域里,没有身份卡,连楼都上不去,不跟其他玩家交换信息,很难找到真相,就算用邮件互相说了,在不知道的时候碰面,一定忍不住说些什么。 今天被淘汰的玩家就是没把规则太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前面三个那样的地图,习惯性互通消息,结果就被淘汰了,完全防不胜防。 现在淘汰的人多了,玩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定要认认真真当护工,所以开始尽量不跟别人沟通,假装自己就是那些沉默寡言又麻木疲惫的护工。 郁久霏狠狠闭了闭眼:“让我冷静一下,我自从今天听见人死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好好保护了三个地图的玩家,忽然就在我身边死了好几个,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学校好好上着课,跟大家都玩得不错,结果有一天,老师忽然通知说,谁谁谁跟谁谁谁死掉了,大家以后要注意安全。 那种震撼跟茫然,几乎让郁久霏的思维停滞,尤其是她精神状态不好,光靠自己肯定是走不出来,得吃药。 在第三个副本内的时间挺久了,郁久霏数了数自己的药物,还够,她每次去医院都会暂时开三个月的药,算是三个疗程,这个疗程不一定能正正好吃三个月,一般是什么时候吃完了就去医院再检查。 郁久霏拿出自己的药袋子,开始数自己要吃什么,一堆花花绿绿的药丸看起来还挺好看。 吃了药又等了半个小时,郁久霏总算精神好了不少,心头不再沉甸甸的,思维再次清晰起来,可以从头到尾重新思考进入医院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们再捋一捋,一开始,我们知道这个东湖市私人医院,是我在排班表上,看到了乘务员跟其他火车站的人,都曾经路过东湖市,有的快递目的地,也是东湖市私人医院,而且一些失踪行李跟运送目的地,都会转送到这里来。”郁久霏再一次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翻过芬芳小区,开始记录最后一个地图的线索。 知道东湖市私人医院的时候,郁久霏还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来,只是将这个被大部分线索围绕的地点记下来。 沈西聆接着说第二段线索:“之后是我们发现火车站在做器官生意,能做器官生意的,一定是医院,尤其这家私人医院,一看就很有钱。” 郁久霏点点头,把时间线加上,下一步就到了吴明峎:“我们刚发现火车站背地里在做的事,死者就出现了,是吴明峎,他带着东湖市私人医院的账本……账本!” 这份账本的数据还存在楼十一这里,郁久霏手机里也有备份,她赶忙换红色的笔在“账本”两个字上画了红色的圈圈。 到这里,对东湖市私人医院的线索就断了,因为离开了火车站,警方后续对账本的调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郁久霏拿着红笔在吴明峎的名字下画波浪线:“我记得,吴明峎曾经是东湖市私人医院的司机,按照他的职责来分,其实他就是运尸体跟器官的,那他为什么不干了,转而去给文忆帮忙呢?” 被文忆选中的,都是愿意付出生命扳倒这条器官产业链的,吴明峎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自愿死在了火车站里,还是用跳楼的方式? “这次的突破口,应该就在吴明峎身上了,他是司机,其实玩家里也有被分到当普通司机的,但是估计没有出去的机会。”沈西聆作为男性,比较熟悉男玩家那边的情况。 医院按照性别、嘉宾主业给每个玩家分了职位,都尽量不让他们做超过自身能力的事情,比如说拿笔杆子的就打扫,做体力活的就去做体力活。 郁久霏趴到了茶几上哼哼:“可是我们过不去啊过不去,根本不知道怎么查,而且我记得,吴明峎不是丧偶了啊?说是意外?” 楼十一应了声:“对,他妻子回家路上出了事,但因为没监控,都没抓到凶手,之后吴明峎就一蹶不振了。” 听完,郁久霏猛地坐起来:“说起来,吴明峎的妻子职业是什么?在哪里工作?不会刚好在东湖市私人医院吧?” 档案跟资料在查找真相的过程中,永远是最重要的,楼十一立马自豪地说:“这种简单的东西,交给我吧,多大点事,想要什么信息我没有啊,郁久霏,你让我回来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其实郁久霏不是很想让他动手,便说:“没事,给我点时间,我自己写个小程序也行。” 作为一个计算机专业还辅修了大数据技术的程序员来说,郁久霏偷资料的能力不会差,就是没楼十一快而已。 楼十一摆摆晶片小手:“行了,就当我给你道歉吧,从知道我电了那老太婆开始,你就没高兴过,我检测出来的数据不会错的。” 说到这,郁久霏才想起来,楼十一是时刻监控她身体数据,她身体状态什么样,楼十一说不定比她自己都清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郁久霏没拒绝,对楼十一表达了感谢。 楼十一的动作很快,直接就拉一个光屏出来,给郁久霏跟沈西聆看:“这是我往前找了十年左右的司机档案,吴明峎是临时雇佣的护工,在医院里做一些搬运器材跟推送病人的活,总之更像是哪里有需要就哪里找他。” 每个医院都会雇佣这样的临时工,签的劳务合同,很多福利跟基础工资都是随便说说,医院营收多就多给点,营收少就不给,而且因为签了劳务合同,不会闹腾的底层护工都因为工作太累、没有拿到工资被迫离开,连申请劳动仲裁都非常困难。 吴明峎最开始就签的劳务合同,还签的半年,一直是自动续约,他在十年前到医院开车,一直干了三年,都没有变,但这时候显示他已婚了,他妻子叫魏希鱼。 楼十一根据魏希鱼这个名字,在医院护士档案里,找到了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魏希鱼呢,是正经大学护理科出身的护士,跟只有高中文化的吴明峎可以说是天壤之差,不知道怎么走到一起的。 魏希鱼跟吴明峎前后脚进医院,三年后结婚,又过了两年,魏希鱼从私人医院辞职,转去了东湖市公立医院当护士,两人一直没孩子,直到魏希鱼死亡,吴明峎都在私人医院当司机。 看完两份方案,郁久霏沉默一会儿,说:“吴明峎能拿到私人医院的账本,说明他知道医院有问题,而且魏希鱼突然离开去了公立医院,是不是吴明峎发现继续在这个医院工作不行,让魏希鱼先离开,可还是没躲过?” 这是按照文忆的选人方式推测的,文忆要做这么大的事,当然得选忠心耿耿的人,只有跟器官产业链有深仇大恨的才能咬牙忍着坚持下来,并且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 沈西聆微微颔首:“有这个可能,吴明峎跟魏希鱼没有孩子,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但他们之间能走到一起,那么多年,吴明峎都记得去接送魏希鱼,应该是恩爱的,唯一一次没去接,就出事了。” 如果两人相爱,吴明峎不会原谅自己,明明在妻子出事那天,他能够去接人,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按照这么说的话,其实他们两个的部门,都可能接触到真相,分别是……后勤部门跟住院部?”郁久霏看完,愣了一下。 “我们都不在后勤部门里,但是郁小姐你在住院部,你要怎么做?”沈西聆也注意到这两个地方,能找到真相的地方,估计还真是住院部。 而且很多病人手术后会转入住院部进行疗养,刚好这次地图要调查的事情是手术后病人离奇死亡,住院部一定有最多的线索,可以说,郁久霏是距离真相最近的玩家,目前是,曾经最近的两个女玩家被淘汰了。 郁久霏皱起眉头:“可是,我的活动区域只有一楼,而且理疗室、中药房等地方我是不能进去的,垃圾也不归我收,重要区域的垃圾都有医院本来的护工阿姨负责。” 医院看似给嘉宾行了很大的方便,带嘉宾的护士态度也好,可实际上嘉宾来到这晃了一圈,什么都还不清楚。 沈西聆思考一会儿,说:“不着急,你先摸索一下住院部的日常规律,而且这些事情肯定跟器官买卖有关,你等一等,有人做手术后进住院部疗养,应该就有机会,现在你连住院部有没有人做手术都不知道,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也行,导演给的调查任务不是器官买卖,而是病人离奇死亡,那我们就得往这方面靠。”郁久霏认同地点点头。 医院背地里在做的事情没有什么疑点,就那样,文忆在医院里要做什么还不知道,可任务说要让玩家活着出去就可以,那说明文忆的计划依旧可以正常执行,只是不能保证中间会不会发生意外。 尤其是私人医院这种地方,地底下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命,玩家必须谨慎求生,不然都等不到文忆带着警察出现,直接就被医院处理了。 除此之外,还要警惕医院找各种借口辞退,那玩家自己通关失败,不在文忆的计划内,在npc的视角里,嘉宾只是被赶出了医院,不是死了,只有玩家视角,知道自己通关失败,将永远留在这个地图上当npc,再也不能回到现实世界。 确定好下一步要做什么,沈西聆就准备回自己的宿舍了,他说明天他也会注意送到检测部的东西,一般要做手术,总要做各种检查,他作为一个生物学博士,对这种资料了如指掌,是不是要手术,他看准备工作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他那边有情况,就通知楼十一。 一旦沈西聆那边确定了有人要手术,郁久霏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想怎么在住院部找到做手术的病人,并且进行一定接触。 要找出原因,总要知道病人的身体状况,有时候人死了光检查尸体,或许暂时查不出什么,加上家属闹腾,估计很快就会下葬,可有些尸体现象,要等一等才能发现不对的。 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与面子,总嫌弃腐烂的尸体,宁可要一个体面,也不想找到真相。 郁久霏其实很理解普通人们的想法,人死了,他们就是单纯想入土为安,知道凶手能怎么样呢?知道对方是被害死的又怎么样呢? 一般百姓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人生来有牵挂,肩膀上背着沉甸甸的担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郁久霏这样,孤儿、孤独,没有任何担子,想不想继续活下去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而别人不是。 普通人的家人数量都是两个往上,死一个家人,还有另外一个,知道凶手也不会去跟人家鱼死网破,人死了晦气,赶紧埋了干净还一了百了,何必浪费那个功夫查出一个让自己心梗的、所谓的真相呢? 简单的信息还无法拼凑出郁久霏需要的真相,她晚上远远观察了一下住院部的灯光,到时间就睡了,第二天早上五点照常醒来,开始洗澡洗漱,准备去住院部。 在沙发上睡觉的楼十一还没睡够,他艰难抬起一块晶片:“为什么你总能这么早起来?你不是年轻人吗?哪个年轻人可以早睡早起的?” “十一啊,某种程度上,你也算不识人间疾苦了,我除了精神病疗养需要这个作息之外,更多是,我要去上班了。”郁久霏认真把自己的长发盘好,所有的杂毛都梳进了帽子里。 现实医院里不需要这么认真,都是梳整齐一点、戴上帽子口罩、穿制服布鞋就可以了,只要检查的领导不犯病,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昨天发生的事,让郁久霏第一次完全按照护工规则来做,她每年回精神病院当护工都没这么认真。 楼十一睡不着了,飘在旁边看郁久霏一板一眼地收拾自己,做好后整齐得可以去给医院杂志拍封面。 收拾完,郁久霏忽然对着楼十一拉开口袋:“一啊,进来。” 护工的口袋不算特别大,毕竟是按照护士服改装的,装个本子笔还好,让楼十一躺进去估计会鼓起来,主要是他全身都是不规则的晶片,不规整。 楼十一晶片小手抱起来:“我不要,我昨晚才给你找了资料,你今天就想虐待我啊?” 要不是平时必须假装郁久霏的手链,他更喜欢躺郁久霏的帽子上,那个位置最高,还安逸,非常适合睡觉。 郁久霏催促道:“快进来,不是虐待,是我不能戴首饰,护工都不能戴的,戴了扣分,被发现我就淘汰了,你不会希望我刚来第二天就淘汰吧?” “我算什么首饰啊?我诶!高级数据晶片诶!”楼十一晶片小手指着自己。 “你就是高级副本都不行,要遵守规则!”郁久霏直接一把抓住楼十一,直接塞进了兜里,还拍了拍,果然楼十一那凹凸不平的晶片一装进口袋里就特别明显。 对着落地镜照了一会儿,郁久霏深吸一口气:“楼十一,你就不能像一号那样变个方便带的东西吗?人家是个镜子,塞兜里至少不明显啊。” 兜不平肯定刚进门就被护士发现了,人家要是问这是什么,让郁久霏怎么回答?说这是我亲爱的小伙伴? 楼十一沉默一会儿,变成了一支笔的模样,虽然看起来蓝晶晶的,至少体积小了很多:“这样可以了吧?不过你不能拿我写字啊,没有墨水的!” 担心郁久霏顺手就把他掏出去了,楼十一急忙提醒。 郁久霏抚平自己衣摆的褶皱,点头:“放心吧,你那么扎手,我拿着手感不对肯定就换笔了,哦对,还得带上一兜零食。” 来之前郁久霏还把自己敲代码吃的零食给带上了,那是她有空的时候为自己做的巧克力跟糖,有时候敲代码一敲就是一天,来不及吃饭休息,全靠巧克力续命,连咖啡跟茶都不敢喝,跟药物冲突了。 塞满半个兜之后,郁久霏拿了几块给楼十一:“喏,这个给你,你要无聊就吃一点,我自己做的,纯天然!” 几颗巧克力跟糖掉进口袋里,楼十一伸出细细的蓝色光线一个个接住:“纯天然?你买巧克力果开始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