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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从麻婆豆腐开始 第167节

    “你为什么不走?”

    陈年刚准备回去睡觉,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一个人拉住了,转过头来一看是金大川。

    “我不走很正常啊,毕竟领着这边的工钱,走了也不太像话,况且我走了,谁给大家做饭?我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在,我就得留在这里做饭,反倒是你,你只是过来接活儿,不赚这里的钱也可以去赚别的地方的钱,你怎么也留在这儿呢?”

    金大川原本只是随口好奇一问,说实话他是打算离开的,只不过他打算等到明天早上再走。

    但是他刚才听到陈年说的话:

    “如果我走了,谁来给大家做饭?”

    “只要有一个人在,我就得留在这做饭。”

    这话就好像是击中了他的心脏一般。

    金大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这明明就只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而已。

    可是面对陈年的问题,他忽然脸上露出笑容,回答道:“我走了还去哪儿学文思豆腐的刀法?去哪学胭脂鹅谱这道失传来的菜?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撵我走?我还收了班主的定金呢,你是想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在道上混不下去?”

    陈年一听对方这话,抬手就在金大川的肩窝子上捶了一拳:“你还欠我14道菜,到底是谁想赖账?”

    “嘿,你这小子怎么回事?算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你给我放尊重点啊。”

    “达者为师,我教你东西现在就是你的师父。”

    “那我也是你的师父啊,这辈分你要怎么算?”

    “怎么算?各奔各的呗。”

    陈年说完就回屋睡觉去了。

    虽然远处还有微弱的爆炸声响起,但这总比隔壁邻居的鸡叫声小多了。

    已经养成习惯的生物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陈年叫醒,都怪你,起床洗漱,然后去练嗓子。

    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白月霜。

    “这小子该不会昨天晚上偷偷跑了吧?”

    “这……我觉得跑了也正常,毕竟年纪还小,碰到了打仗害怕也是应当的。”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带够盘缠和衣服还有干粮没有,他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走也不说一声,这在路上估计要受苦了。”

    “我刚才去看了一下他屋子里别的东西都没有动,就是他藏在箱子里的钱都没了”

    陈年听着耳边的这些话他忽然觉得这里的人都好温柔,有人离开,剩下的人不会去责怪他们,反而会关心他们在路上会不会受苦。

    或许这也是那些没有走的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原因吧。

    说起来陈年还是觉得有一些可惜,毕竟先前白月霜给他的印象其实还不错,但这次走了……

    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大概以后也不会每天有人跑到自己这里来问自己吃什么,然后一边看着大锅饭流口水,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着“好想吃这个”、“那个肉也好想吃”、“也不知道这肥肉吃起来腻不腻”之类的话。

    就这样陈年,练了一会儿嗓子之后便照惯例回到厨房里面去准备早饭。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放了五十个人吃饭说要用的米。

    但刚刚准备往里加水的时候才想起来,好像昨天晚上走了三十多个人,现在不用准备那么多饭了……

    “唉。”陈年一边叹着气,一边又把那些米弄出来放到另外一个锅里,正好一半留着中午蒸米饭吃吧。

    而且发生了这种事情,估计也没人有心来戏园这里听戏了。

    原本昨天走的就只剩下十九个人了,而今天早上白月霜也走了,所以就只剩下了十八个人。

    他们就一边坐在厨房外,围在一起一边喝粥,一边闲聊着。

    “中午吃什么?”

    “班主咱们吃点好的吧,反正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了。”

    李富春点了点头:“吃吧,这几天大家开心一点,而且再过几天我还要过寿,到时候我们好好吃点儿,再弄点儿小酒来喝,但事前声明喝酒,只有在我寿宴那天才能喝,其他时候是绝对不许碰的。”可就在上午陈年准备出门去菜市场,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菜的时候。

    忽然看到门口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正眼巴巴的往里面瞧。

    陈年认得他。

    此人就是之前差点饿死在戏园子门口的那个乞丐,当时自己还给他端了一碗粥,结果那粥还没喝就被自己一脚踹翻了。

    那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尴尬。

    “你怎么在这?没有跑?”

    只见那乞丐慢慢从趴着的姿势站起来,微微哈着腰,面带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陈年:“那个……我想着现在不是要打仗了嘛……也不知道戏班子散没散,如果没散的话,我想……我想进去听一场戏……但是我现在也没多少钱,所以就想等有人出来的时候问问看,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稍微便宜点。”

    第208章 唱戏

    “你想要进去听戏?”陈年疑惑的问道,因为他知道这个乞丐已经饭都快吃不上了,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两天没吃饭,站都快站不起来了,结果现在却说要进去听戏,这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是啊,我这活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以前听唱戏也就是在村里的戏台子上听过,但后来那些免费给大伙演出的戏班子,要么就是过不下去了,要么就是转成了要收钱的给那些老爷们唱戏。

    所以我这从小到大也就听过一次,但是现在就快要打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说不定哪天一个炮弹正好掉在我头上直接把我炸个稀烂,所以就想着临死前过来问问,看戏班子还唱不唱,唱的话我想进去听一听。”

    陈年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这是苦了一辈子,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了,所以不想死的这么窝囊,就打算在临死前潇洒一把。

    但陈年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唱不唱戏,所以只好先将这乞丐领进了戏园子之内,然后将他安置在座位上,倒了一碗热茶水之后,就去戏园子后面找李富春。

    虽然戏班子里大多数人都走了,但是管开水的老周还在,所以开水是有的,茶叶也是现成的,一冲泡就好。

    “怎么了?”李富春见到陈年之后疑惑的问道,按理来说陈年现在应该要么就是在后厨准备午饭,要么就是出去买菜。

    “刚才我打算出去买菜的时候,有个人问我戏园子还开不开,他说他想听戏。”陈年并没有说对方是乞丐,也没有说对方没什么钱。

    首先便是要看李富春介不介意对方的身份,李富春应该是不在意的,至于这钱如果到时候要按规矩办事的话,陈年也可以把这钱先给垫上。

    反正自己在这边又不缺钱花,请一个朋友看戏还是没问题的。

    “就一个?”李富春又问。

    “对,就他一个。”陈年点了点头。

    “你去告诉他,让他稍微等一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准备,得去后台化妆,换换衣服,我记得咱们还有些点心,你先给客人端出去,让他先吃着。”

    陈年应了一声,然后才说道:“班主,您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客人?”

    李富春听到这话不禁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看什么?他是日本人还是汉奸?”

    “都不是。”

    “都不是就不用看了,开台唱戏可不看客人的身份如何,无论高低贵贱,那都是咱们的同胞,都是咱们自己人。”

    “好的班主,我这就去拿些点心先给他吃。”陈年说道。

    随后李富春去叫人,陈年则是拿了许多点心干果之类的端出去,足足给那叫花子摆了一大桌。

    主要是这化妆和换衣服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得让他多等一会儿,提前把这些吃食都拿出来,免得一会儿自己还要跑前跑后的去送。

    倒不是因为不想,主要是陈年觉得没有必要。

    很快李富春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准备登台演出,他们这一次打算演的是桃花扇的最后一出,也就是续四十出余韵。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钟的时间。

    这其中不仅是有化妆的时间,还有安排乐师的时间。

    乐师大多数都走完了,所以就需要他们自己人来上。

    由于这续四十出一共就三个角色。

    一个静,一个丑,一个副末。

    所以便也就是李富春,白月霜的大师兄以及秦香云。

    之所以让秦湘云上场,是因为实在是人不够了,只能由她反串一下。

    而小花和杜丽娘则是要去兼职乐师。

    虽然他们不太擅长,但平日里在戏班子倒是也学过一些相关的东西,临时被拉去救场,也能顶替的下来。

    唱戏的有规矩,没有拉开幕之前是不能有动静的,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那这声音是谁发出的谁就要挨罚。

    所以在戏幕开始之前这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是随着当的一声木鼓敲响。

    三弦也同时弹奏起来。

    虽然此时有些简陋,乐器有点不太够,但是那乞丐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听唱戏,一时之间不禁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神色有些激动和期待。

    李富春扮演的樵夫挑着担子走上台来,一边走,嘴中还一边唱着【西江月】。

    “放目苍崖万丈,拂头红树千枝;云深猛虎出无时,也避人间弓矢。

    建业城啼夜鬼,维扬井贮秋尸;樵夫剩得命如丝,满肚南朝野史。”

    乐曲的声音和唱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的角色走上台来。

    那乞丐听的极为入神。

    眼睛一转不转。

    虽然这只是最后一出,但是作为第二次看戏的他,此刻又是独自一人坐在这戏园之内,仿佛包场了一样。

    让他格外的投入。

    甚至不同于其他常客一般,听到情浓时,会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他整个人崩的直直的。

    就好像是人们第一次看到电视机一样,第一次看到电视机上居然有人会动!

    而陈年也没有过来打扰他,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站在最后面抱胸看着。

    很快便到了中间要秦湘云所扮演的副末开口唱巫腔,而李富春和大师兄则是在一旁拍手衬介。

    唱的是【问苍天】。

    大段大段的词被秦湘云唱了出来,昆曲的特色便是唱的缓慢,曲韵悠长,而这些词句秦香云居然全部都记得,而她以前也从来都没有演过这个角色。

    虽然说反串的是副末,但她表演的仍然十分出色。

    当全神贯注的将注意力放在戏台上的时候,时间过得是很快的,他们唱着唱着也就到了这一出戏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