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妹妹后被流放了 第55节
蓝弘舟坦荡道?:“我什么心思??我所?有的心思?都是为了越氏!以虎谋皮,我倒要?看看你们两口子?能有什么好下场!最后怕是挣再多的银子?也没命花!” 蓝怡舟更加坦荡:“呵,以虎谋皮?这是在说你自己吧!把亲妹子?嫁给燕王表兄当填房,你二房一脉倒是攀上了高枝,如今是打算让整个越氏为你二房做嫁衣吗?”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霍元宸给蓝老爷子?上了一炷香后便打算离开,他曾受过蓝老爷子?恩情,可如今却没能力?替他报仇,一时只觉得挫败不已。 霍元宸转身时,看见蓝舶铮似乎在大堂门外立了许久,瘦小单薄的一个豆丁,竟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就这么神?色淡然地看着众人争吵。 霍元宸走过去?,心里替他担忧,却又说不出什么的宽慰的话来,只干巴巴道?:“你……,你节哀。” 蓝舶铮打量了这位异母兄长一眼,看着他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似乎觉得这人也不像往日那般惹人厌了。 蓝舶铮冲他点了点头?,瘦矮的身子?挺得笔直,努力?摆出坚毅的气?势,脚步沉稳地踏入大堂内。 蓝弘舟看见他后,第一时间便住了嘴,他眼里的关心和担忧也同样不掺假,看着蓝舶铮小心翼翼道?:“铮哥儿,你、你回来了。” 蓝舶铮恭敬道?:“恩,耽搁了一些功夫,不过刚好赶上……”刚好赶上看这一出闹剧。 蓝怡舟看见儿子?后,神?色不好,皱眉呵斥道?:“你不是说跟燕王府三?公子?去?春游了吗,为何会?跑去?了惊涛涯?!” 蓝舶铮目光幽幽地盯着他母亲,似木偶假人一般无甚情绪道?:“我前几日梦到?了祖父,他告诉我说,他卡在了惊涛涯下的一处礁石缝隙里动弹不得,海水侵蚀着他的骸骨,鱼虾啃咬着他的血肉,魂魄得不到?安息,怨气?得不到?平复,所?以我托了韩三?公子?帮忙,派人去?祖父梦里告诉我的那处礁滩下寻找,果然找到?了祖父的尸骨。” 蓝舶铮看了一眼有些陈旧的杉木棺材,又讥讽道?:“祖父托梦,让家人将他的尸骨好生安葬了,霍家商号靠着越氏的船和人挣了那么多银钱,如今连一口好点楠木棺材都不愿意为祖父买吗?这口薄棺是哪里捡来的?” 被儿子?这般轻慢,蓝怡舟恼怒异常,气?急道?:“托什么梦,你在这儿犯什么臆症呢,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你瞎胡闹的时候吗?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别管,赶紧给你祖父上柱香后,回自己院里好生呆着去?!” 鱼兴定?定?地看了蓝怡舟一眼,面无表情道?:“怡舟侄女,真要?论起来,铮哥儿才是越氏真正的家主?!别的孩子?可以躲在大人背后,铮哥儿却没这个福分,如今大哥尸骨未寒,他身前最看重铮哥儿,铮哥儿也该学着理事?才行。” 鱼老三?不咸不淡地敲打了蓝怡舟两句后,又问道?:“铮哥儿,你祖父真的给你托梦了?” 蓝舶铮点头?。 鱼老三?神?色期盼却又忐忑道?:“那、那你祖父有没有给你提过,害死他的凶手是谁?” 鱼老三?话音刚落,霍威便急急打断道?:“鱼三?叔,您这话问得也太过荒唐了一些,鬼怪魂魄之事?本就是无稽之谈,二郎或许也只是将梦里无意识的幻觉当了真,碰巧又刚好找对地方罢了。” 蓝舶铮没理会?他父亲,只对着鱼老三?道?:“祖父说让我先帮他找到?尸骨,等?找到?尸骨后,再托梦告诉我凶手是谁。” 鱼老三?大约是信了,他黑褐色的脸上闪过几分狠厉,用沉稳有力?的双手握紧了蓝舶铮稚嫩的肩头?,看着蓝舶铮的眼睛,仇恨发誓道?:“铮哥儿,大哥要?是托梦告诉了你凶手,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三?叔公那人是谁,三?叔公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鱼老三?这话一出,大堂内顿时鸦群无声,没有人忘记这位看似朴实的老渔民年轻时候砍杀水匪海盗时,是如何的勇猛狠辣! 霍威眼底闪过几分慌张,蓝怡舟面上却并无异色,只看着自家儿子?一脸的不赞同。 蓝弘舟目光紧紧盯着霍威,似乎仍然在怀疑他就是害死自家大伯父的凶手。 霍元宸知道?霍威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忍不住更替蓝舶铮担忧,他暗自决定?从?今日开始,定?要?暗中留意霍家的一举一动。 林岁晚不知道?蓝家如何了。 她和赵华维、霍正北三?人在王府别院里用了午饭,又玩闹了半日后,便坐着王府的马车被送回家去?了。 赵拙言端着小板凳坐在大门口等?他们,见到?两人后,眯着眼狐疑道?:“你们这群小娃娃肯定?有什么秘密?” 林岁晚心虚得直摇头?:“没有啊,没有!” 赵华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描补道?:“我们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点秘密怎么了,阿爹您管得可真宽。” 赵拙言上下打量两个矮戳戳的豆丁一眼,嗤笑道?:“就你们这样的,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吐口水淹死蚂蚁吗?” 赵拙言这话说得其实太早,等?到?第二日他和林晔亭慌里慌张地赶去?平城衙门里接人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群小娃娃有多么地能折腾! 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或许干不出来,可怪力?乱神?的证词,他们却编得绘声绘色。 第72章 蓝舶铮第二日未能准时来书院上学, 早课结束了都还没瞧见?人。 课间休息时,韩瞻鼎、林岁晚、赵华维、霍正北四个小娃娃齐齐跑去书院大门处张望,或多?或少都有些担心。 林岁晚焦急得魂儿都快出窍了, 跟只没头?苍蝇似在韩瞻鼎旁边嗡嗡瞎猜道:“怎么办?!蓝舶铮不会?是被?凶手?灭口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让他编什么托梦来瞎试探的,这下打草惊蛇了吧, 报仇就?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务必要狠、准、快!这下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 这下我怎么跟蓝胖子交代啊! 韩瞻鼎被?这个叽叽喳喳的马后炮给气得两个鼻孔里直哼气,眼珠子都快翻到了天上去。 他扯了一把林岁晚今日新扎的小辫子,咬牙道:“你放心好了,我让甲一盯着霍家呢,蓝舶铮他死不了的!” 韩瞻鼎话刚说完, 就?瞧见?霍元宸护着蓝舶铮出现在了书院的山门外。 这对容貌相似的兄弟站在一起视觉冲击力?极强,好看得跟一道风景似的,就?连初升的朝阳都被?他们那夺目的容貌衬托得黯然失色, 只是两人此时神情姿容却都不是太好。 霍元宸穿着一身墨色劲装,左胳膊像是被?钝器划过,衣袖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皮肉被?擦伤了一大片, 右手?则紧紧握着一把陌刀,做出防备姿态,好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利刃出鞘似的。 蓝舶铮穿着月白色小小书生袍,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衣摆袖口处沾了不少的泥灰,脸颊下巴上更是有多?处撞伤和擦伤, 整个人瞧着苍白萧索如大病初愈,可墨黑的眼眸里却透着视死如归的坚毅和决绝。 林岁晚等?人诧异又担忧, 难不成是真的遭到凶手?迫害了,这也太猖狂了吧! 林岁晚跟只兔子似的窜到了山门外,围着蓝舶铮关心道:“这这,这是怎么了?有人要害你吗?” 蓝舶铮咧了咧嘴想?装作淡然,却不怎么成功,只言词简洁道:“来书院的时候意外惊了马,狂躁失控,最后连车带马都摔下断崖矮坡去了,好在霍元、……好在大哥刚好经过,奋力?将我从翻倒的车厢里救了出来,才?不至于伤了性命。” 祖父尸骨已?经找到,衙门里也已?经验证登记过了祖父的死因和时间,即便凶手?还未伏诛,但也不影响祖父的丧事和安葬。 蓝舶铮昨夜没睡好,连个糊涂梦都没时间做。 今日一早起床,他原本想?着先去书院请个七八日的假,将祖父安葬好后,再鼓起勇气问林岁晚凶手?是谁,至于知道凶手?是谁后该如何?决断,蓝舶铮心里其实也没个章程,只自欺欺人地想?着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 可惜他不着急,有的人却是急了。 他平日上下学都是乘坐家里的马车,那拉车的枣红马还是当初祖父送给他的半大马驹,养到如今已?长成健美?神骏,性子更是稳重温顺。 只是今日那温顺的枣红马却出了状况,才?拉着马车走出锦绣坊外百米远,就?突然跟中邪了似的,癫狂嘶鸣,横冲直撞,最后连车带马侧翻入望海书院西边的一处足有两丈高的矮坡断崖下。 马车摔得四分五裂,枣红马不幸折断了脖颈,当场就?没了气息。 赶车的马夫在马车翻倒之前就?提前跳了车。 蓝舶铮被?卡死的车门锁在了车厢里面,小小的身躯就?跟风浪里的落叶似的,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甩得跌倒翻滚,撞得险些头?破血流。 千钧一发之际,是霍元宸劈开了那道人为卡死的车门,拎着他从鬼门关门口逃出升天。 其中惊险蓝舶铮此时回想?起来仍然是惧怕不已?,可想?到倒在血泊里的枣红马,他心里的惧怕又陡然间化作了滔天恨意! 林岁晚听完蓝舶铮的经历后,同样恨得不行,怒骂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畜生,下起毒手?来当真是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啊!果然不应该打草惊蛇,毒蛇扭头?就?咬一口,实在太危险了!” 蓝舶铮估计昨日才?说了托梦的事,结果这一大早的就?给安排了这么一出杀招! 狠,当真是狠啊,怪不得连蓝胖子那样的聪明人都中了算计。 林岁晚这一句“虎毒不食子”听得蓝舶铮神色苍凉,就?连霍元宸也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来。 韩瞻鼎神色淡定,宽慰道:“蓝老太爷的案子一点证据和线索都没留下,如今毒蛇又出洞作恶,这行迹不就?露出来了么,勉强也算是好事嘛。” 韩瞻鼎说完,又看着蓝舶铮,笃定问道:“子远兄,你如今可有决断了?” 蓝舶铮目光坚定,铿锵有力?道:“即是为祖父,也是为我自己,就?算再撞得头?破血流一回,我也要那恶贼杀人偿命!” 韩瞻鼎似早有所料,点头?道:“杀人偿命啊……,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蓝舶铮躬身行礼,恳切道:“还请公子教我!” * 望海书院自建立以来,头?一回有超过五名以上的学生在同一日请假。 蔚蓝色的海平线上,赤红的暖阳的已?经升起了两丈高,耀眼的光芒照亮人间,就?连最阴暗的角落似乎也再藏不住魑魅魍魉。 兴和县西城门外,三名穿着劲装的弘武馆学子骑着披甲骏马,手?握兵器,护着一辆两匹马拉的乌木顶马车,从兴和县出发,朝着平城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五名小娃娃神色肃穆,头?挨着头?,仿佛正在策划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霍正北不可思议道:“冤魂托梦本就?难以取信于人,如今再让蓝舶铮去替鬼鸣冤,这这、这哪个县官敢管啊?” 韩瞻鼎挑眉道:“兴和县县官不敢管,平城知府却是敢管的。” 平城知府宋怀安乃燕王殿下心腹中的心腹,一向是想?燕王所想?,忧燕王所忧。 早在蓝舽直遇害时,宋怀安便给燕王殿下进过“谗言”,说是要伪造一些证据,将蓝舽直遇害的罪名硬扣在霍威头?上,宰了这个两面三刀的杂碎,正好给梁王殿下敲敲警钟,免得他爪子伸得太长! 燕王内心里其实觉得宋怀安这主意很是不错,可怪就?怪这蠢货出这鬼祟主意的时候,竟然不知道私下里悄悄地给自己说! 当着另外几名幕僚谋士的面,他堂堂北疆之主,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同意让心腹手?下去搞莫须有的罪名“陷害”人,他以德服人、公正严明的主公人设还要不要了! 霍正北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依旧迟疑担忧道:“就?算平城知府敢管,可子远兄要告的是其生父,子告父,还是以托梦为由,这要是传扬开去,怕是对子远兄的名声?也有碍啊。” 蓝舶铮问林岁晚害死自家祖父的凶手?是谁,林岁晚自然将蓝舽直知道的事实都转告了他。 蓝舽直遇害的真相和众人的猜测其实相去不远,幕后黑手?果然就?是嫌疑最大的赘婿霍威。 此人野心极大,老早就?已?经向梁王表了忠心,杀害的蓝舽直的贼匪是梁王借给他的人,当初青州那笔造船订单,也同样不过是引蓝舽直出北疆的幌子而已?。 官府衙门未寻到有效证据,蓝舽直临死前却套出了贼匪头?子的话。 那贼匪头?子亲口承认了霍威是主谋,还讥笑蓝舽直识人不明,活该有此一遭,又叮嘱他死后下了地府,记得在阎王爷面前不要告错了人! 可见?这贼匪头?子对鬼神之事大约还是有些敬畏的,似乎也不想?等?到自个下地狱的时候替人背上黑锅孽债。 霍正北这番畏首畏尾之言引得赵华维直发笑,小胖子笑得狡黠,煞有其事道:“霍兄此言差矣,子远兄只不过是得了其祖父托梦,代其祖父鸣冤罢了,何?来子告父一说,真正要状告霍威之人,不是蓝老太爷么。” “……” 不愧是前御史之子,果然好辩才?,霍正北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心悦诚服。 林岁晚和蓝舶铮半点也未被?赵华维和霍正北的对话分散注意力?,两人一个负责转述,一个负责记忆,打算在赶往平城的路上,想?方?设法地将蓝舽直托梦鸣冤的事情给砸实了! 蓝舽直对报仇的要求并?不高,他无?所谓霍威认不认罪,也无?所谓霍威后不后悔,更无?所谓霍威是不是身败名裂,他只要弄死这个畜生,保证自己孙儿不受迫害就?行。 在林岁晚上一世所在的世界里,在没有有效证据的情况下想?要定一个人的罪,还真不太可能,坐牢都不一定会?有,就?更别说杀人偿命了。 可这个世界却不同,封建特权之下,想?要弄死一个人,有时候其实也挺简单。 按照蓝舽直的说法,霍威投效梁王,挖空北疆的行为本身就?是在找死。 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燕王殿下绝对不吝惜拿他开刀,如今蓝舶铮要做的,就?是给燕王殿下递上去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蓝舽直在系统里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生前往事,林岁晚逐字逐句地转述给蓝舶铮听,蓝舶铮再心脑并?用地全部记下。 两人二鬼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那由头?看起来更有说服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