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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06节

    他们平时不怎么看话本, 也很少有时间去听说书,在前不久一次走镖中,偶然听到了《江湖见闻录》的

    第二回, 上半回写的简直就是自己前半生的写照, 当即十分震惊。

    俩人去书坊买了这话本, 双手颤抖地捧着书看完, 确定这作者东篱先生,就是他们那杀千刀的三弟。

    十多年不见,突然冒出影来,就是把三个人的恩怨写成故事, 加上一个自以为是的完美结局,觉得这就能获得我们的原谅?

    不可能!

    饶是他俩脾气再好,也不能接受这种近乎儿戏的做法。

    对此, 两人只能全当没发生过, 恼火了好一阵子, 继续自己的生活。

    谁知不久后就发现有人在打听他们的事。

    倒不是唤笙楼做事做得不够稳妥,而是贺北海和雁南楼身为镖师, 警觉性够高, 从邻居的三言两语中, 觉察到有人来套过话,第一反应就是陆东篱在找他们。

    想来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女, 俩人一合计,干脆出去躲一阵, 避避风头, 为求稳妥, 还易了容。

    谁知道来万山府城没多久,居然遇上了陆东篱本人!

    他俩想法跟平小红一致, 这真是孽缘!

    本来雁南楼那天回来就说要走,但被贺北海拦住了,怕被人尾随,觉得还是第二天晚上趁夜离开比较好。

    于是他俩一天一夜都躲在房间里没出门,这期间越想越气,气明明是那个混球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为什么到头来躲躲藏藏的反而是自己,于是俩人后来决定不躲了,要找陆东篱问个明白。

    后来几天,兄弟俩便上街“求偶遇”,在那日雁南楼撞见陆东篱的街上来回转悠,却连个混球的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昨夜回来,俩人又觉得自己在冒傻气,见面又能如何?有什么话可说?

    解释已经懒得听了,只能旧事重提,让大家再伤心难过一次。

    这兄弟情早就在过去的十三年里风吹云散了,他俩被耽误的前半生,也不可能再重新来过。

    没必要再见面了。

    就在他俩犹豫之时,顾夜峰找来了,亮明了身份和目的,和他们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拒绝了跟陆东篱相见的请求后,贺北海与雁南楼无言呆坐了片刻,还是确定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于是收拾行囊打算回家。

    反正话说清楚了,人家唤笙楼也没有纠缠的意思,还是回家大吉。

    谁知这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英俊少年追上。

    游萧从房顶上跳下,拦在他们跟前,抱拳道:“两位大哥,在下唤笙楼——”

    贺北海怕伤着人,立刻勒住马头,恼火地打断道:“你们不是说尊重我俩的意愿吗?!为何还要来阻止?!”

    “唤笙楼那么大的名头,为何这般言而无信?!”雁南楼看起来更暴躁一些,一点不像陆东篱口中那个开朗幽默的二哥。

    游萧见他俩这么生气,不敢当街便将厉涛飞的身份说出,只能道:“不是我们言而无信,是陆东篱他出了事。”

    “出事?”贺北海怔了怔,下意识地问,“他怎么了?”

    雁南楼冷声道:“他出什么事与我们无关,大哥,咱们走!”

    “且慢!”游萧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立刻又道,“事关你们当年之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只能路上再跟你们说,请两位速速随我来。”

    贺北海警惕道:“当年之事?具体指什么?”

    “或许与你们的仇家有关。”旁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两人扭头望去,便见苗笙坐在马车中,撩起窗帘冲他们严肃道。

    一听“仇家”二字,贺北海与雁南楼登时震惊地面面相觑。

    “是真的吗?”雁南楼看看苗笙,又看游萧,“不是你们帮着陆东篱来骗我们?!”

    驾马车的兄弟不爽道:“我们楼主绝不会做这种事!”

    “楼主?”贺北海惊讶。

    游萧再次抱拳道:“在下唤笙楼主,游萧。请两位上马车,路上我们详谈。”

    有这个身份在,又跟自己仇家有关,贺北海和雁南楼便没有再犹豫,立刻下马往路边一扔,立刻上了车。

    马车往城西疾驰而去,路上游萧将厉涛飞的事简单一说,苗笙便眼见着对面这两人面色涨红了起来,双目圆睁,双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

    “竟然是他!”贺北海目光迷茫,透着怅然和不可置信,喃喃地说,“前些年我们去那边走镖,还经过长生宗附近。”

    雁南楼怒不可遏:“没想到仇人就在眼前,我们却毫不知情!楼主,你这是要带我们去找他吗?!”

    “两位稍安勿躁,陆东篱正是被厉涛飞带走,我带二位过去,的确也是希望你们能亲自报仇。”游萧连忙道。

    贺北海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是我们几个的仇,楼主为何如此热心?”

    “因为东篱兄是我们的朋友。”苗笙解释道,“我们只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雁南楼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朋友?你确定他拿你们当朋友?小心落得我俩现在的下场!”

    “南楼!”贺北海阻止道,“楼主和苗公子也是好意。”

    尽管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雁南楼还是闭上了嘴,似乎把全部怒火都压在了胸口,等着一会儿见到厉涛飞再彻底释放。

    马车内安静得令人窒息,苗笙有心想替陆东篱说几句话,但是看面前那两位的状态,心想还是算了,还是等他们报完仇,再坐下来慢慢谈。

    驶出府城西门之后,游萧放出一只机关鸟,片刻后,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上来的是顾夜峰本人。

    马车继续前行,他也立刻汇报道:“楼主,已经找到了厉涛飞和陆东篱的位置,两人就在前边不远处的一个破庙里,陆东篱被点了穴,一直没被松绑,看起来被折磨得不轻,应该是厉涛飞所要《悯默经》,他不肯给,现在两人正在僵持。”

    苗笙观察贺北海及雁南楼的表情,发现他们面上肌肉皆是微微颤抖,互相对视一眼,眸中并非没有关心,只是嘴唇嚅动几下,都没吭声。

    或许这兄弟情还有挽救的可能。

    荒野破庙中,陆东篱被五花大绑,穴道被封,僵尸一般地躺在破烂不堪的地面上。

    昨晚他不是不警觉,但厉涛飞比他武功高,当他察觉有人出现在自己房间外,已经为时已晚,刚要张嘴呼叫,就被人用石子点了穴,登时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就来到了这破庙里。

    大雄宝殿中一片断壁残垣,就连殿墙屋角都塌了一大块,若是适逢阴雨天,定然会漏水进来。

    殿上供奉的释迦牟尼坐像,外表涂漆已经脱落大半,佛像斑驳陈旧,唯有一双眼皮半垂的含笑双目望着殿前人,却丝毫没有出手救苦救难的意思。

    每当陆东篱遭受厉涛飞饱含内力的掌击时,他从活似筋脉尽断的痛苦中堪堪恢复过来,躺在地上与佛祖目光相接,都觉得现在自己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桩桩血案是厉涛飞所做,自己不会替人受过,但他错手杀死同门又负罪潜逃,连累了两位兄长,让他以命相抵也不为过。

    今日他便要与对方同归于尽,所有血债,一并血偿!

    不管厉涛飞对他下手多狠,他都咬牙忍着,同时努力调理内息,希望能够尽快冲开穴道。

    陆东篱心里也清楚,此人在没问出《悯默经》下落前,不会轻易杀了自己,但是不知道此人耐心有多少,但看他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可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厉涛飞就坐在他的对面不远处盘腿调息。

    他须发皆为灰白,闭着双眼打坐时,看起来腰背挺直,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但当他睁开眼,那浑浊的眼睛中所投映出的奸诈目光,立刻彻底改变了他的气质,分明就是一个老魔头。

    他看了看破庙外的天色,已经到了正午,面露不爽地站起身,走过去拎起了陆东篱的衣领:“世侄,若不是看你爹娘曾经是我属下,我绝对不会留你到现在,你看上去是个聪明人,何苦跟自己的性命作对?”

    “你没资格……提我爹娘!”陆东篱愤恨地瞪着他,“要么你现在就打死我,要不然等我帮手来了,你今天一定逃不掉!”

    厉涛飞狂妄地笑了起来:“帮手?你指的是唤笙楼主?你们素无交情,他留你住在他那里已经算仁至义尽,凭什么为你出头?”

    “因为你是武林败类,楼主心中有大义,定然不会饶你!”

    “这些年我又没做坏事,只是要杀一个十多年前擅杀同门、从师门叛逃的败类。”厉涛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楼主就算有大义,为何要与我为难?”

    陆东篱:“……”

    他怒道:“这些年没做坏事,二十多年前的血债你便不认了么?!”

    “这都是你一家之言,谁有证据?”厉涛飞咧开嘴大笑起来,“就算是申屠宫主前来质问,我也会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陆东篱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现在问我要《悯默经》,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不是!是你爹娘偷了我的东西,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世上,我只能向你要,这也有错吗?”厉涛飞揪着他领子的手突然卡住了他的脖颈,铁钳般的爪子逐渐收紧,眸色也变得凶狠起来,“所以我劝你,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别为了一本内功心法丧了命——活着难道不好么?”

    陆东篱被他掐得脸涨得通红,窒息得直翻白眼,额角青筋暴跳,打乱了刚刚调理好的内息,原本再努一把力就能冲开穴道,就此止步不前。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凝固,似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逐渐从身体里流失。

    陆东篱突然觉得可笑,闻鸡起舞地苦练武功、在山谷里苦练八年又有什么用,现在被人扼住咽喉,他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怕死,只是怕大仇未报、还没有亲自跟两位兄长说声抱歉就死,还有那位被他失手打死的小师弟,他甚至还没有去对方坟前上过香。

    陆东篱瞪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厉涛飞,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脑袋晕得几乎无法思考,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被缚的手脚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他绝望地想。

    厉涛飞看着陆东篱翻白眼,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臭小子冥顽不灵,真是把自己的耐心都耗尽了。

    但《悯默经》,实在是太诱人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察到背后吹来一股凌厉的寒风,本能回身,便看见当空抽来的一道黑色鞭影!

    厉涛飞立刻松开陆东篱,往一侧翻滚,躲开了游萧的鞭子。

    与此同时,谢青枫和晏秋帆立刻冲了进来,一剑将陆东篱身上的绳子割断,解开他的穴道,再将他扶着坐起,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背后,同时以内力给他疗伤。

    “游楼主,你我无冤无仇,这事是我和陆东篱之间的私事,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厉涛飞看着站在殿门口的游萧,声音冷厉。

    游萧收回了长鞭,负手而立,一身深蓝色劲装更显得他肩宽腰窄腿长,是说不出的少年风流,他俊美的脸上神情桀骜,冷笑道:“我是没打算插手,但我的委托人不肯放过你,我自然要为委托人服务到底。”

    “厉涛飞,当年你血洗青山村,害死全村无辜性命,今日我们便要让你血债血偿!”

    贺北海和雁南楼手持出了鞘的宝剑,迈入大殿,如夺命杀神一般,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听到这声音,面色苍白的陆东篱倏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声音颤抖:“大哥,二哥!”

    “咣”地一声,贺北海把平小红在破庙外边交给他的宝剑扔到了陆东篱面前,冷冷道,“先起来报了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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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担心!

    游萧:快来我怀里!

    陆东篱:(发出张飞的声音)哥哥们!

    贺北海&雁南楼: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