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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她弱不禁风 第89节

    李承珺失笑,怎会不知她说的是何事,“所以呢?”

    宋幼清心中莫名慌乱,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道声音叫嚣着,不想让他去边关,“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李承珺替她簪好倾斜的簪子,“你若是想告诉我,那你会说的。”

    “我会说。”宋幼清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等你回来,我便一五一十告诉你,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害怕,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李承珺失笑,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好,我等着,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李承珺怅然,“原本今日答应陪你去镇国侯府的,我又食言了,日后不会了,你等我回来,到时我再陪你去,可好?”

    宋幼清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压抑着自己愈渐的哭声,“好。”

    李承珺松开她,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阿荷,送娘娘回屋。”

    “是。”阿荷走上前扶着宋幼清,“娘娘,我们回去吧。”

    宋幼清站着未动,见着马车缓缓前行,而李承珺并未再看她一眼。

    这一幕却让她心愈发紧了起来,三年前,也是这般,两人分别,徒留背影,只是这一回望着背影的人成了她罢了……

    第92章 分别第2天

    雨连着下了三日, 莫说街外杳无人烟, 就连府里也低沉了几日, 府里上下皆知,主院那位已接连三日都未迈出屋子一步, 可众人丝毫不敢懈怠,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外头的人更是虎视眈眈,府中切不可自乱阵脚。

    宋幼清提着笔正写下两字,可片刻后,她又放下,瞧着手边一摞生宣,又听着屋外的雨声, 愈发烦闷,“阿荷,王爷可有书信?”

    “娘娘, 还未呢, 王爷应当也是今日才到边关, 想来书信送回京城还得一日有余。”

    宋幼清应着, “是了,是我过于急切了。”

    这两日她都未睡好,一想到此事便隐隐不安, 若是可以,她定当是快马加鞭赶往边关,可京城不能无人守着, 李驿昀还在,得需她来牵制。

    “娘娘,王爷与谢将军自当会平安归来的,这些时日,您得将身子养好才是,若是王爷归来瞧见您瘦了,又该心疼了。”

    宋幼清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知为何,自李承珺离去,她心里便空落落的,只不过等了三日,她便坐卧难安,那他呢,他可是等了整整三年……

    原来等人是这般滋味。

    “娘娘,奴婢想着,再过两日便是太子生辰宴,娘娘要不称病卧床罢,宫中皆豺狼虎豹,王爷也不在身边,奴婢担心……”

    “生辰宴自是要去的。”宋幼清站起身来,“王爷一走,我便难以找时机正大光明入宫,这一回万万不可再错失了。”

    “可是娘娘身边没有人跟着,奴婢不安心。”

    “这回你跟着我入宫,到时就说我前两日在府外瞧见你,将你买回来了就是,苏府不会深究。”宋幼清将手中的纸递给阿荷,“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些人中谁与李驿昀有关系。”

    阿荷低头瞧了眼,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京城世家小姐的名字,就连家中刚荣升四品的官宦人家也有。

    “娘娘……这是做什么?”

    “皇帝不是要给王爷选正妃吗?”宋幼清推开窗子,往窗外看去。

    “左右都是要挑,那自然是挑个好拿捏的。”

    ……

    朝中之事只在堂间暗流涌动,百姓丝毫不知,天刚放晴,街上又是人头攒动,众人不知边关已失守,只知今日是太子生辰宴,百姓欢贺。

    “姑娘,您瞧瞧他们,如今光景,竟然还能笑出声来。”阿荷替宋幼清打点着贺礼,见着街头之景,愤懑不平起来。

    “温饱有余便是百姓之乐,不必将国事强加于他们身上,边关外的将士奋勇杀敌,也不过图一个国泰民安罢了,如今已是安居乐业,又叫他们伤怀那些事做什么。”

    “娘娘心可真好,奴婢可就气不过了。”

    宋幼清失笑,不是她脾气好,不过是她早已懂得这些冷暖悲凉,“走吧,该入宫了,莫要误了时辰。”

    “是。”

    又是一回入宫,可身边却少了一个人,仔细想想却少了些滋味。这几日她都递了书信前去,可从未有过回应,从府里派去边关的人也毫无动静,一时间,她也不知此事这究竟是好是坏。

    宋幼清轻抚着她怀中的赤狐,自语道:“他会平安归来的吧。”

    赤狐抬起头来,嘶鸣了一声,又钻进她怀里蹭了蹭。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瞒着他的,他若是知道我还活着,该有多欣喜啊……”宋幼清将赤狐紧了紧,“谢常安也是,他也不必再死守着边关,我回来了,也该补偿他才是,这些年他一个人受苦了,我终究是有些自私了……”

    阿荷跟在马车外头,只依稀听见马车内有些动静,“娘娘,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宋幼清轻笑,“只觉得今日日头刚好,雨也停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今日宫中好不热闹,宫外已有十数辆马车停靠,诸位大人皆携着家眷而来,与此一比,倒是显得宋幼清一人有些冷清了。

    对于旁人打量的目光,宋幼清恍若未见,径直往宫内走去。

    宴厅已布好席桌,宋幼清自是跟着李承珺原本的席位坐在上座,众人见着宋幼清来,纷纷起身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听着恭敬,可无不有轻贱之意,想必众人也觉得她只不过占了晋王府没有正妃的便宜,这才能顶着个娘娘的身份在这作威作福。

    侧妃,说到底也只是个贵妾罢了,哪里能比得上正妃。

    宋幼清心知肚明,但未戳破众人心思,她只是微微福了福身,便坐了上座。

    宾客陆续前来,在席间坐下后,便小声攀谈起来,众人心中皆知,今日是来给太子选太子府的,若是想要飞黄腾达,便全指望这一日了,一时间,前来的长辈们无一不在叮嘱自己府中女儿的。

    苏家只带了苏芸与苏青前来,与往日不同,能瞧出苏芸收敛了不少,今日一直低着头,少时会朝着宋幼清所在方向看去罢了。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众人一听,纷纷齐身行礼。

    “平身吧。”皇帝被皇后与李驿昀搀扶着走了进来,步伐不稳,略有艰难,可宋幼清知晓,他尽力不想让人瞧出什么来。

    “谢皇上。”

    皇帝正入高座之时,偏过头看了宋幼清一眼,见她身旁的空位,眼眸染过一抹深沉,“这些时日委屈你了,才新婚燕尔,朕就派承珺出了关。”

    宋幼清走至前头跪了下来,“皇上,替国分忧是我大梁百姓之责,王爷此番,妾身深感荣幸,并无委屈。”

    皇帝含笑,转而看向坐在另一旁的苏万州,“苏爱卿,你倒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苏万州哪里想着此事会突然落到他头上,慌乱之中慌忙叩谢,“承蒙皇上夸赞。”

    “听说苏爱卿还有两个女儿?”

    苏万州心一紧,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回皇上,确是。”他朝着身后使了使眼色,“还不快些来拜见皇上!”

    苏芸与苏青这才走上前来,“参见皇上。”

    “民女苏芸。”

    “民女苏青。”

    “嗯。”皇帝坐下,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两人,“苏爱卿的两个女儿模样倒是生得不错,朕瞧着……做个太子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跪着的几人抑制不住惊诧,四周亦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这太子妃之外位难不成又要落到苏家头上了?

    “不过……”皇帝忽而一笑,看了宋幼清一眼,“毕竟苏澜已入晋王府,若是自家姐妹再成了太子妃,这岂不还差了辈分。”皇帝失笑打趣,“朕瞧着不妥不妥。”

    苏万州脸上笑意一僵,赶忙掩饰慌乱,“是,皇上说的是。”

    而苏芸亦是一脸惊愕,她朝着宋幼清看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幼清自是瞧见了苏芸的目光,她心知,此番苏芸定是对她恨之入骨了。不过宋幼清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苏家便不必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好了,皆入座吧,是该开宴了。”皇帝不再看苏万州一行人,闭着眼长舒一口气,“今日是太子生辰宴,大家不必拘束,若是端着平日里的姿态,哪里能畅快。”

    “谢皇上。”

    “上酒。”

    众人谈笑风生,可唯独宋幼清琼浆玉液入喉,只觉得苦涩不堪。

    如今边关失守,不知葬送了多少将士性命,可这里却歌舞升平、丝竹入耳,叫人瞧着愈发讽刺的紧,这便是将士们牺牲一切而保卫的朝堂与皇族!

    这不禁叫她回想起几年前她还在边关之时,那时将士们日日担忧食不果腹,可京中人却是盛行奢靡之风,皇帝不作为,百姓漠然,说起来也是可笑,竟有将士饿死在营帐之中……

    “娘娘,娘娘。”

    宋幼清回过神来,只见阿荷一脸焦灼道:“娘娘,皇上唤您呢。”

    宋幼清慌忙起身,“皇上。”

    “想什么呢。”皇帝失笑,“朕叫了你许多声也不见得你回应。”

    宋幼清慌忙跪下,“是苏澜失了礼数,还请皇上责罚。”

    “朕问你呢,方才你在想什么?”皇帝慵懒,可让人无法忽视他眼中的厉色。

    方才宋幼清的眼神太难让人忽视了,他从未在旁人眼中见过这般狠绝的神色。

    “回皇上,妾身方才……”宋幼清垂下头来,“方才想到了晋王殿下,妾身一想到刀剑无眼,便替王爷忧心,这几日妾身递了书信前去,也未有回应,妾身着实难安。”

    皇帝脸色蓦然一沉,满是哀叹,“边关与京城相远,消息怕是无法传达,朕早已命人前去边关查探,再过两日便能带回消息。”

    “多谢皇上。”

    “不必忧虑,以承珺之才,定是能将北狄拿下,今日虽说是太子生辰宴,但亦可当做庆宴,朕相信承珺定能与谢常安带着将士凯旋!”

    席间纷纷端起酒杯高呼,“恭祝皇上。”

    宋幼清脊背发凉,死死盯着脚下。凯旋?连失两城,毫无援兵,让从未上过战场的李承珺如何应付!

    她如今是知晓了,此事皇帝定是瞒着众人,让众人只知李承珺去了边关,而不知城门失守与谢常安重伤之事,只以为他是去帮衬谢常安……好……当真是好的很。

    宋幼清心中冷冷发笑,深深叩拜,“谢皇上。”

    “平身吧。”皇帝摆了摆手,“先前朕答应承珺之事可还记得?今日承珺虽说不在,可此事也不可落下了,终究是该早些提上日程。”

    宋幼清紧咬着牙关,缄默不语。

    “如今晋王府只有你一人打理,着实是累了些,若是当初承珺有正妃,今日你也不必如此辛劳。”

    分明厌恶至极,可宋幼清还是死死克制自己,终是回了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