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我们又被误会了
「我郭淑棋呀！国中三年我都坐在你前面。」郭淑棋让同行的男伴先自行前去包厢，自来熟的坐到艾沂嵐旁边。 「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她说。 「郭淑棋？」艾沂嵐听见熟悉的名字，也想起这么一位老同学，只是任凭她睁大双眼试图从浓妆艳抹的脸孔下找到印象中清汤掛麵的学生妹，却是怎么也无法做到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变成熟了许多，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于是她只能客套的说。 「这么多年过去，谁会没变化，那你说我现在打扮如何？」郭淑棋搔首弄姿的拢了拢头发。 「够潮、够正。」艾沂嵐不吝于夸奖的比了个大拇指。 「那是一定要的啊！姐投资在自己身上多少钱，能不时尚吗？」郭淑棋得意的娇笑：「以前在学校时，老师总说要有一技之长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但出了社会我才发觉这世界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有一技之长有时还不如有副好皮囊欸。」 她的话令艾沂嵐与夏川两人为之哑然，只能含笑看着她。 似乎感应到气氛因自己的话显得沉窒，她连忙转了话题道：「看你穿着好像混得也不差，现在在哪儿高就？」 「谈不上高就，就在一间活动公司工作罢了。」艾沂嵐轻描淡写的带过，短短几句交谈，她已晓得往日的同窗已不再与她脾气相投的人了。 「哦。」听艾沂嵐连报公司大名的勇气都没有，郭淑棋理所当然的将她的公司想像为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顿时失去继续问下去的兴趣。「那么这位一定就是你男朋友啦！」 「……不，他……」不是。 本以为郭淑棋误认夏川为自己的男友已经最尷尬的话语，却没想到抢在艾沂嵐否认之前，郭淑棋竟又口出惊人之语。 「你们何时要结婚啊！沂嵐也都三十出头了，事业没闯出个名堂，再没有男人娶她可不太好。」郭淑棋完全无视艾沂嵐愈发铁青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很高兴今天能遇到你，不过我朋友还在包厢等我，先失陪了。」 语毕，也不管艾沂嵐与夏川的反应，就如同她莫名其妙的插入两人的聚餐一般，又莫名其妙的像一道风似的离去。 彷彿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除了脸色难看的艾沂嵐以外。 「你别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艾沂嵐不敢看向夏川，鬱闷的拿起酒张口就喝。 「嗯。」夏川应声，体贴的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发生这种事情，最难堪的就是认识那女人的艾沂嵐。 也许是夏川的沉默让艾沂嵐心里好过了些，感觉可以将感受与他分享，艾沂嵐续叫了杯酒后，便边喝边嘀咕起来。 「毕业后就没怎么和她联络，真不晓得她如今变成这副德性了！」艾沂嵐闷闷的解释，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与郭淑棋切割乾净似的。「……好险没和她有往来，否则有这样一位朋友，我该有多难过……」 回想郭淑棋直指自己再不找个男友就要一事无成的话语，儘管她对艾沂嵐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似的同窗同学，艾沂嵐的心仍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了。 「既然你也这样说，又何必在意她的话？」夏川挟了一筷子奶油金针菇到她碟子里。「吃点东西垫垫胃，光喝酒容易醉的。」 他的安慰极度生涩，没有温柔到足以疗癒人心的语气，挟菜的动作也僵硬的像是个忘了上润滑油的机器人，可想而知平常夏川很少安慰女孩子，但就是他这般笨拙的言词与举动，让艾沂嵐感受到百分之百的真心实意，莫名的被他感动了。 「谢谢你……」 艾沂嵐抬眼望向夏川，用她一对因喝了酒而闪着水光的迷濛双眼凝视着夏川。 「别、别的我不敢说，但我看见你对工作的责任心，总有一天一定会被上头看见的。」被她瞧得心慌意乱，夏川就连说起话来也开始结巴，为了转移艾沂嵐的注意力，赶紧的将几盘菜推到她面前。「快吃！别光顾着喝酒。」 「好。」艾沂嵐歪着头朝他一笑，顺从地点头，不再埋首喝闷酒，而是试图让气氛回到原本郭淑棋没有出现之前的欢快。 她能如此想，对夏川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他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自是极度配合她将话题扭转回原本的轻快。 大概是两人都想忘记郭淑棋带来的不愉快，刻意为之之下，东聊一句西聊一句，气氛渐渐好转，只是气氛变好了，艾沂嵐却一个不小心喝多了酒水，醉意上了脑，反应都显得时别迟缓。 「该、该回去了。」她摇摇晃晃的提着包起身，就连先前说要请客的事都拋到脑后，摇头晃脑的连帐单都没结，就越过收银台走了出去。 「你等等。」幸好夏川口袋里还揣着信用卡，否则这顿下来，他恐怕会被扣在店里不得离开。 连忙埋了单衝出店里，只见艾沂嵐扶着路树醉眼惺忪的望着他埋怨：「你出来的好慢。」 「服务生结帐速度慢了点儿。」 「啊……说好我要请客的。」听他一说，艾沂嵐慢半拍的想起，又想走回店里埋单。 「我已经结好了啦。」纵使原本夏川心里可能还有些嘀咕，这时见到她颠三倒四的行事，也就释怀了。 「那怎么办……」艾沂嵐扁起嘴来，完全没想过自己已经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不太适合做出这样的举止。「我下次请回来？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坑你的，下次让我请回来吧！」 她不停的叨念着，迷糊又认真的模样令夏川莞尔一笑，一时间竟没控制住衝动，大掌抚上她的头，摩娑着。 「好！下次让你请回来。」他说的无奈，但要是此时他们身旁还有其馀人等，必定可以听出包藏在夏川无奈语气下的温柔。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拦了辆计程车，夏川拉着她坐上车，瞧她半醉半醒的模样，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人独自回家，反正夜深总得搭计程车回家，顺道送她一程倒也无妨。 「喔。」 她点了点头，毫无防备的吐出一串地址，便昏沉沉睡去，连夏川怎么扶着她回到家，怎么劝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都记不得。 「少年仔，没想到你挺规矩的。」得了夏川指示在楼下等候的运将等到夏川下了楼后，忍不住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见多了捡尸情节的他，反倒觉得夏川这样男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夏川听了尷尬一笑，报出自家地址，没继续接话。 今晚的经歷奇幻的像是一齣戏，早在今天之前，他绝对没想过今天会撞上艾沂嵐这人，更想不到两人会在第一天就在居酒屋把酒谈心，相似的记忆已经离他好远好远了…… 远到他都快要忘记那个人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分手的话语…… 或许，就连老天都觉得他该走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