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孟姜女
“我以为自秦皇那一世之后，孟婆这个位置会有新人替代。”金凤满怀歉意地说道。 “轮回道尽毁，忘川干涸，奈何桥断，三生石散，彼岸花落，在你涅槃之后，我便被庞煞的黑影囚禁到了这里。千年来，我区区一个凡人竟一直过着暗无天日，求死不能的日子，你可知我有多煎熬？”孟姜女愤怒地说着，在她的额间慢慢生出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我回来了，我可以帮你。”金凤皱着眉安抚道。 “骗子！你们哪是神？你们！都是骗子！”孟姜女失去理智怒吼道。 只有金凤知道孟姜女在记恨什么，“当年你夫君死于修建长城时的塌方，后来是你执意要寻夫，我才允诺于你，若你愿做一百年的孟婆，我便许你与你夫君在百年后重聚。怎奈世事无常，庞煞损毁了轮回道。”金凤不忍再说下去，只得在心底暗自叹息了一声。 “是你们之间的无休止战争，让我的夫君在轮回道被毁之时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天人永隔都不算苦，世间再无处可寻，无人可待，才是痛苦的极致。你们神怎会懂？”孟姜女疯狂地大笑，笑起来很像嚎啕大哭，却没有眼泪滴落，黑色的彼岸花瓣化作一条条黑色的藤蔓，慢慢延伸至地底。 “对不起。”金凤心疼地道歉，然后问道，“你额间的彼岸花是谁布的咒？” “还能有谁？”孟姜女忍着剧痛无情地笑了一下。 “他竟把你当作凝聚煞气的容器？”金凤皱眉后悔道。 若不是她当年赐予孟姜女凝聚魂魄的神技，如今孟姜女就不会惨遭庞煞利用，当年应该下狠心让孟姜女修炼成孟婆的。 为了完成孟姜女寻夫的心愿，金凤便允许她以凡人之躯守望奈何桥和熬孟婆汤，没想到竟被庞煞钻了空子。 “苍生对我无情，我又何必顾念苍生？哈哈！”孟姜女不但没有憎恨庞煞把她变成现在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反倒学起了庞煞的口吻，语气中暗含着审判的语气。 “这不是你的真心。”金凤轻轻摇了一下头，并没有被孟姜女的怨念激怒。 孟姜女对神的质疑是人之常情，毕竟神答应过她的诺言没有兑现。 人之所以信神，是因为神能助凡人得偿所愿，孟姜女因为金凤的食言而憎恨神，自是情有可原的。 只可惜孟姜女的怨念早已被庞煞利用，金凤知道她的力量已经减弱了很多，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召唤出了自己的真身。 一对金色的羽翼在她身后展开，她飞至孟姜女的头顶，双手闭合，指尖对准孟姜女额间的黑色彼岸花蕊，想要抽去孟姜女所有痛苦的记忆。 随着记忆被抽离，孟姜女的神志开始逐渐清醒。 “金凤！你够狠！”孟姜女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庞煞，看来庞煞一直在孟姜女的灵识中操控着她。 金凤又一次催动灵力，这才把庞煞植入到孟姜女灵识中的魔气全部清除。 被抽走记忆的孟姜女满头大汗，浑身无力，猛地倒地不醒。 金凤收起了双翼，双翼很快便消失不见。 “金凤，你刚才在做什么？”元休关心道。 “抽除她的记忆。”金凤冷冷地答道。 “为什么要抽走她的记忆？”元休不太明白金凤为什么费如此多的神力，就为了抽除孟姜女的记忆。 “她对她夫君的记忆令她对这个世界生怨，我赐给她凝聚魂魄的神技，不是为了让她沦为庞煞的奴隶。”金凤简短地解释，她不希望赵元休再继续提这些陈年旧事。 “可是，爱一个人没有错。”元休突然认真地说道。 “若有悖于苍生，爱一个人就是错！”金凤冷冷地望着赵元休的双眼，无情地纠正道。 “可你，不也违背了苍生吗？”元休是指金凤为了鹏神影子现世的事。 “我！不一样！”金凤暗怒道，她毕竟是神，怎可被赵元休这等低贱的凡人亵渎？就算赵元休继承了鹏神的一部分记忆也不行。 “有何不一样？你不也有你的无可奈何？”元休不肯退让，眼睛直直地盯着金凤的金红色双眸。 “你！闭嘴！”金凤举起右手想要使用灵力封住赵元休的嘴，赵元休却毫无闪躲地将金凤的手臂捏住。 “你为何不愿让我得偿所愿？”元休一直都希望金凤还他爱妻刘娥，金凤却一再无情地拒绝他，他不甘心，所以要一遍遍追问。 “我说了，刘娥不会回来了，她已经献祭，献祭的人会从这世间彻底消失，你真想摆脱痛苦，我也可以消除你的记忆。”金凤低垂了一下眼眸，掩饰道。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忘记！”元休有些愤怒，他此刻竟有一丝恨金凤，恨金凤是神，却不肯满足他渺小的愿望。 “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孟姜女脑海中所有有关她夫君的记忆全部被消除，此刻她只记得自己是在奈何桥一端送走亡灵的孟婆。 金凤停止跟赵元休的争吵，温柔地走向孟姜女，“我是金凤领主，你还记得吗？” 说着，金凤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孟姜女的白发，她的白发慢慢地变回成青黑色。 孟姜女凝视金凤的瞳孔，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她立刻跪地，“恭迎领主大人归来！” “快快请起！”金凤自愧不能受此大礼，立刻将孟姜女扶起身。 “领主大人，是我没守好轮回道，致使其被庞煞摧毁，请恕罪！”孟姜女忠心耿耿地说道，赵元休在一旁看了，不禁也生出怜悯之心。 若他日金凤抹去他对刘娥的记忆，是不是他也会如孟姜女般惹人哀叹？ “你没有罪过！一切都是本尊的错！”金凤惭愧说道。 “领主大人何错之有？有领主大人，苍生才有希望。”孟姜女虔诚地说道，跟心怀怨念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不说了，我带你回轮回道吧。”金凤心底越发愧疚。 唤来了帝王蛇君和金乌，金乌将孟姜女载回轮回道，金凤和赵元休则乘坐蛇君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