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结束晚餐，洗好澡以后，棠蔚妘躺在床上放空，不一会儿水蓝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性感嫵媚的水蓝简直美到她让呼吸微微一滞。

    棠蔚妘故作镇定的说：「你穿这样很美。」

    水蓝窘迫的说:「还好吧？平时我这样穿，我前女友也没觉得很美。」

    「但我觉得很美。」棠蔚妘诚恳的说。「美的让我想杀了你把你做成标本。」

    水蓝啼笑皆非的说：「你知道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可怕吗？」

    棠蔚妘耸耸肩说：「不知道。」

    「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

    「嗯。」

    夜里，棠蔚妘睡着睡着就往水蓝怀里鑽去，不知道为甚么，她睡得格外安心。

    早上她是被水蓝摇醒的，水蓝一边摇她一边说：「蔚妘起床了，我准备好早餐了你赶快出来吃。」

    棠蔚妘还没反应过来，她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说：「师父，五分鐘嘛……」

    被棠蔚妘这么可爱的反应给萌到，水蓝哭笑不得的说：「我不是阿姨，你再不起床我就要抱你去刷牙洗脸，一整天都把你当小宝宝喔！」

    这时棠蔚妘已经半醒了，她慵懒地说：「我又不是小宝宝……」还没说完，她又继续睡下去。

    这赖床功夫水蓝也是佩服至极，她索性将棠蔚妘一把抱起走到浴室里，替她梳洗好以后走出来，从衣柜里拿出制服，看着坐在床上闭着眼的棠蔚妘，尷尬地说：「你总不会要我看你的裸体吧？」

    棠蔚妘悠悠睁开眼睛，笑着说：「不用，是说你的『护卫服务』还真好。」

    水蓝很窘的说：「快点起床啦！」

    「是，你现在可以先去吃早餐，我先换衣服。」

    「嗯。」

    迅速换上制服后，棠蔚妘便看见霓裳和水蓝正有说有笑地在聊天，两人心情十分愉悦，完全没有昨天那种尷尬的气氛。

    棠蔚妘才刚坐下，啃了一口吐司，她突然想到的说：「对了，等会水蓝姊要怎么来我学校？」

    霓裳喝了一口咖啡说：「水蓝已经透过关係进到你们学校，这一学期她是你们的代课班导。」

    棠蔚妘笑笑地转头对水蓝说：「我很抱歉让你这么困扰，没办法，毕竟你已经知道我的真面目了，这是我唯一可以不杀你的理由。」虽然嘴上说的是抱歉，可事实上棠蔚妘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愧疚。

    水蓝担忧的说：「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冥海的下落，我真的很担心她。」

    「冥海事我们琉影的人，跟你们羽无关吧？」棠蔚妘用纤细着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边微笑的说：「冥海在沐家算是有一定的地位在，你根本不用担心。」

    水蓝皱着眉头说：「冥海是我师姊的堂妹，小的时候我也曾跟她相处过，现在她失踪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况且璉璉师姊也因为她的失踪担心到几乎每天吃不下饭。」

    「你是说的是司徒璉？」棠蔚妘愣了一下，接着了然地笑了说：「我觉得你姊跟她很有cp感耶！」

    水蓝瞪了她一眼说：「被我姊知道你这样说她们，她会生气的。」

    「为甚么？」

    霓裳笑笑地捧着咖啡解释说：「虽然水晶和司徒璉都是保鑣，但她们两个非常讨厌彼此，每次见面一定要打一场才过癮呢！」

    棠蔚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根据她的瞭解，水晶和司徒璉两人一向都是爱恨分明，既然讨厌，就会一直讨厌对方下去，不过棠蔚妘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水晶跟司徒璉还是有可能会在一起的。她想，也许说不定她们两打一打就会打到床上去，一想到这画风也挺好笑的。

    水蓝蹙眉的问：「蔚妘你在笑甚么？」

    霓裳淡定的说：「我这徒弟就是这样，不要问，你会怕。」

    水蓝点点头，接着幽幽地说：「是说琉影和羽虽然是对立门派，但彼此能相处融洽也是挺了不起的。」

    棠蔚妘稍微敛起笑容，淡然的说：「那是要以不谈工作为前提，对吧，师父？」

    霓裳点点头说：「嗯，因为现在我师姊跟你师父在一起，所以我们才能相处融洽，但融洽归融洽，工作是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即便我们有些手下和羽的人有血缘关係，但门派的规定还是摆第一。」

    「其实我不懂为甚么阿姨您是在琉影，而我跟姊姊却是在羽？」

    霓裳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想去面对羽衣，所以不得已来到琉影。」

    水蓝疑惑的说：「我母亲？」

    「嗯，有空我在跟你说我跟羽衣的事吧！时候不早了，小蓝你开车载妘妘去上课吧。」

    「好，阿姨再见。」

    「师父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在路上开车时，水蓝忍不住问棠蔚妘：「你知道我母亲跟阿姨的事吗？」

    棠蔚妘淡淡地说：「知道。」

    「能透露给我知道吗？」

    棠蔚妘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她们之间的事，可我不是当事者，至于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我想，师父愿意的话会慢慢跟你说的。」她不想说，是因为这段故事让她也感到悲伤，就算她不明白霓裳和羽衣之间的爱恨纠缠，但分离的痛苦她却真实地感受到。

    棠蔚妘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她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太深入的感情。

    不懂爱，她自然也不想说。

    到了学校以后，水蓝开始简单向同学介绍自己，由于棠蔚妘原本的班导是英文老师，自然而然，水蓝也是负责教英文。

    平时棠蔚妘在学校行事低调，又加上她通过普林斯顿大学的入学申请，所以现在的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升学压力。

    偷偷翘课陪水蓝逛逛校园，棠蔚妘第一次觉得其实水蓝人其实还不错，脾气也很好，总是愿意认真地听她说话，还有，她的各种表情都超美！

    而且棠蔚妘提了一大堆逼死人的要求，水蓝竟然没有一句拒绝的话，也没有怨懟她。

    论早上她叫人起床的方式，就足以让棠蔚妘脸红心跳好一阵子了，只是她才不会跟水蓝说因为这样的举动让她超级害羞，这样会显得她太幼稚了。

    愉快的逛完校园后，水蓝又带她出校门吃一顿好吃的午餐，等到最后一节课是水蓝的课时，两人才纷纷走进教室。

    不得不说，水蓝讲英文的时候声音非常好听，棠蔚妘下意识看看周遭其他的同学，八成是因为被美丽动人的水蓝给吸引，大家上课都非常专心，这让棠蔚妘不禁更加担忧起来。

    她希望自己可以放水蓝离开，却又觉得放她自由只会让她和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学期，学期将末，每天晚上棠蔚妘总会看见水蓝对着手机萤幕叹气，她冷冷地站在水蓝身后注视着她好一会，才躺在床上睡觉。一直以来她都是比水蓝早睡，比水蓝晚起，因为向来睡眠品质极差的她必须倚靠药物才能熟睡，可她不希望水蓝知道，所以她都会在半夜惊醒后偷偷去吃药。

    日復一日的恶梦，无疑是她梦见姐姐被人杀害的画面，亦或者她杀的人倒在血泊里狠笑的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这么死的。」

    棠蔚妘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怎么死，她不在乎，但是她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每天勤奋练功只是希望自己能多活几天，杀人。

    身为杀手，她从不考虑自己能活多久，她只会考虑让目标活多久。

    不过一旦被她找到，都活不久就是了。

    自从水蓝来了以后，虽然恶梦不断，不过被水蓝抱着还能看见水蓝熟睡的脸庞，棠蔚妘心里也安心了不少，她很羡慕水蓝，总能睡得这么安详，不像她整夜被恶梦纠缠，但她疑惑的是，为甚么自己每次起来都是窝在水蓝的怀里？

    有的时候，为了预防水蓝突然惊醒，她也会在半夜对水蓝下迷药，接着换装出门执行秘密任务，当然，半夜不睡觉的代价就是隔天爬不起来，不过能享受水蓝温柔级的叫人起床法，她也觉得挺好的。

    这一天放学后，她背着书包默默走到水蓝的办公室，水蓝一见到她马上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不急，我先去洗手间一下，等会停车场见。」棠蔚妘说完立刻走去同层楼最隐秘的洗手间开始易容，她很早就获得霓裳的真传，易容的能力极强，三两下就弄好，接着她走到停车场等水蓝。

    进到车内，水蓝愣了一下说：「你……」

    棠蔚妘淡然的说：「既然你有办法找到我，那就代表我的真面目很有可能已经曝光了，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每天放学我必须易容。」

    水蓝叹了一口气说：「我很抱歉，因为我衝动的缘故害你现在连放学都变得这么麻烦。」

    棠蔚妘瞪了她一眼说：「你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麻烦。」随后她看见水蓝歉疚的表情，心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下，「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查到我的？」

    水蓝咬着下唇说：「去年七月份，顾夕顏的婚礼你有出现。」

    棠蔚妘这才想到说：「嗯，她算是我的师姊，那时候琉影的师姊妹都有参加，因为是师姊的婚礼，为了以示尊重，我是以真面目出现，不过她们不知道其实我就是海棠。」

    水蓝叹了一口气说：「当时我就在想你到底是谁？为甚么你会现身在婚礼上？而且还跟顾夕顏那么熟。」

    「但是你也是顺着这条线索才查出我是海棠？」

    「有一部分是这样，后来我到日本东京打算安排了一些眼线在俱乐部里，想说会不会因此就查到你的身分。」水蓝苦笑了一下说：「但没想到不只黑帮，居然连俱乐部里的女人全都是对你很效忠的，我派去的人几乎被杀光，只剩下一个人撑到我出现才断气。」

    棠蔚妘不悦的说：「一听到有人在追查我的时候，我立刻命人把他们全灭口了，但没想到消息还是落到你这。」

    「我说了，为了找到冥海，我必须冒险。」

    「为甚么？」

    「是我把沐家隐瞒她的事情说出来，才害她失踪的。」

    「你只是说出事实，伤害她的不是你，是沐家。」棠蔚妘淡然的说：「既然你都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作为情报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冥海正跟我一个师姊待在一起，她十分平安，你可以不用太牵掛。」

    「真的吗？」

    「嗯，而且沐若熙找她，纯粹只是想要找回她可爱的小奶汪。」

    水蓝疑惑的看了棠蔚妘一眼说：「小奶汪？」

    棠蔚妘笑笑地说：「没事，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八千万情报价拿来。」

    「你真是不留情面的坑。」水蓝忍不住嘟囊的说。

    「是你自己开口说要给我八千万当作情报价的，这么赚的机会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好嘛，原本我是在想八千万美金，不过念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算你台币就好，记得匯到我师父的户头喔~」棠蔚妘愉快的说。

    水蓝愣愣地看着棠蔚妘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她才晓得自己被坑惨了。从刚才的对话里，棠蔚妘不仅得知自己是怎么查出她的身分，而且还能避开重要讯息告诉她冥海的下落，顺便狠敲诈她一笔。

    现在的小孩真的不能小看！不然怎么被坑的都不晓得。

    于是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拨款匯到霓裳的户头说：「八千万台币我匯到阿姨的户头了，到时候你自己去领。」

    被小孩玩弄的心情真的很不爽！

    水蓝生气的样子让棠蔚妘突然觉得好可爱，她笑笑地说：「周六我有事情要办，你可以趁机去找尹家大小姐解释一下你缺席原因是因为被你师父罚。」

    水蓝摇摇头说：「我答应过阿姨要护卫你，我不能擅自离开岗位。」

    棠蔚妘笑了笑说：「现在回家，我们到练功室对打一场，看看彼此武功如何？我赢了周六你就不要跟着我。」

    水蓝笑笑地说：「不会吧？你真要跟我打？」

    棠蔚妘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严肃的说：「你觉得我的武功不如你？」

    「不是说你武功不如我，但你也才十四……算了，你都叫『海棠』了，这么可怕的人，还敲我八千万，我怎敢轻忽？说不定我还会被你打伤。」

    「我已经很久没跟别人对打了，你可要稍微放水喔。」

    「少来，阿姨的武功那么高强，你又那么聪明，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海棠』，你武功会比我差我才不信。」

    「试试看啊，如果我赢了，你就破例一次去找你前女友，好好向她解释。」

    「不知道是谁巴不得每一天监控我喔？」

    「就说周六是个例外了，你快点开车回家，我要跟你对打。」

    「你喔……真的很多变耶！」

    「没办法，谁叫我是ab型双子座。」

    「是是是，双子小怪物，我们现在就回家对打。」

    「双子小怪物？」

    「对啊，我差点死在你手上，你不是个小怪物要不然是甚么？」

    「……」

    见棠蔚妘低下头没吭声，水蓝心想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于是她紧张的说：「我只是开玩笑的。」

    棠蔚妘抬起头灿笑，丝毫不介意的说：「不会啊，还蛮适合我的称号。」

    她确实是人人会害怕的小怪物，有的时候连她也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有的时候，她也很喜欢看别人害怕的样子，尤其是看见水蓝惊慌失措的样子，她会更加开心。

    她最喜欢看见别人因为她那闻风丧胆的称号而害怕，更喜欢的凌迟敌人到他死，虐杀是她最擅长的，可惜因为身分关係，她鲜少主动杀人，不过一旦有机会，她一定要玩个过癮，毕竟对她来说，杀人就像一场好玩的游戏，尤其是虐杀，特别紓解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