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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比他大三岁。 李玲儿虽跟着小主人一起出门,但他们做奴仆的候在纸笔店外不知屋内情形,只知道秀芳进去拉了曹荃离开,过了一会儿小主人们就面色不虞的也出来了。 “怎么了?”塞和里氏带着徐大柱媳妇正要往正屋里摆晚膳,见两个孩子这么进来不由担心,“这是出去闹变扭了?” 博启张嘴正要说话,被珍珍打了一下手背。 “没事,额娘,秀芳姑姑后来来了呢。她拉着姑父走了,我们就也没买成什么。” 塞和里氏自然清楚其中干系,她先朝儿子吩咐:“纸笔没买成就能不做功课了吗?别以为额娘不识字就不知道你官学里考评不好的事,你阿奶什么都看得懂,且等着吃教训吧!快去屋里习字去!” 博启今日是吃了一鼻子灰,小身板走的每一步路里都写着委屈二字。 珍珍到底还是疼这个唯一的傻弟弟,她从袖口里掏了帕子递给他说:“快把鼻涕擦擦。” 博启接了帕子随意抹了一把赶紧钻回自己屋子。 塞和里氏又对珍珍说:“你先去你阿奶屋里,她在等你。” 搬来新家后,李氏的正屋搬到了院子最里一重,珍珍绕过前院走进李氏所在的梢间。 李氏正眯着眼在对田地庄头的账本,她见珍珍来了朝她招手,“你来,阿奶眼神不好,你来正好替我念念。” 珍珍走到李氏身边结果账本,开始一一念起,里面写的是庄头的播种收成及雇佣短工的开支。秋日快到,李勇他们还问李氏是否需要加买些农具。 李氏一一叮嘱,珍珍用小楷笔一一批注,末了李氏收了账册简单核对过后说:“好多了,比第一回 记的时候像样了。” 珍珍嬉笑着凑在李氏身边甜甜说:“都是阿奶教的好。” “就你嘴甜。”李氏拉过她问,“刚刚买了什么回来没?” 老人家原本秀丽的眉眼如今爬满了纹路,但一句话里就含了十分意思。珍珍陪伴李氏多时,李氏只要说半句,她就能琢磨出下半句。 “姑姑来得巧,什么都没买她就来了。曹姑父本来看上的湘妃竹文房四宝都没来得及包上。” 巧吗?珍珍对着李氏眨眨眼,她一走出纸笔店看见徐大柱驾着马车、准备周全的样子心中就有了底。世上哪有什么巧不巧的,只有算的准不准,心思全不全的。 心思全、算得准的,连马车奴仆都给秀芳备上送出门的这位李氏对着小孙女一挑眉,靠在炕桌上眼里闪着笑意,问:“同阿奶说说那湘妃竹的文房是个什么样?” 第34章 珍珍夸张地叹了口气说:“曹姑父大约爱惨了竹子,玉佩要竹子,文房要竹子,下回我得和秀芳姑姑说把屋子改成竹屋,姑父一定日日待在里面。” 李氏憋不住别过脸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又回头点着珍珍的脑袋,又是疼又是怪:“小精怪!不带你这么埋汰长辈的。” “长辈没个长辈样,还不许我私下里说他们几句。” 被阿灵阿一语惊醒,珍珍现在看曹荃那就是恶心的三次方,按现代来说曹荃就是“渣暖”,看着温润如玉,其实骨子里渣男一个。 不过他到底打的什么心思?这就是珍珍看不明白的了。 所谓不耻下问,当着李氏的面珍珍毫无保留地问:“阿奶,曹姑父这样明火执仗地吃锅望盆,秀芳姑姑不能管管么?” 李氏叹了口气,搂着珍珍和她说了自己的猜测:“秀芳是被王佳氏骨子里惯坏的,自古婆婆看儿媳都是越看越挑剔,再加上成婚那日红事撞白事大不吉,孙氏自然会给她几分颜色看。秀芳自己现在日子都难熬着呢,哪里有法子去管她相公。” “曹荃是温柔乡里的公子爷,别看他爹曹玺官位不高,手上捏着的却是真金白银。曹家在江南过得富贵,曹荃大约从小身边丫鬟一堆,红粉看多了就喜欢漂亮的,但凡有点颜色的他都会伸把手。这种事当年汉人里的少爷们更多,见怪不怪了。” 李氏含着的话根,便是她当年的兄长也就如此,不过后来山河破碎家人离散,她已经不忍再去苛责家人。 “那他们也不能对我伸手啊!差着辈分呢!阿奶,他现在站我身边我都起疙瘩。” 李氏神色晦暗,透着极为不快又不屑的眼神,“这是大户人家最隐讳的心思,女子生产那就是趟次鬼门关,许多主母死后夫家便会再娶主母娘家的孩子,一是再结两姓之好,二是于原主母的孩子也有利。旗人里继娶同族姐妹更是常有的事。” 珍珍被这话气得上头,她一拍桌子嚷道:“秀芳才嫁过去一年呢!不对,他们这是刚订婚就想上了,太无耻了!” “嘘!”李氏拉住她,“所以是最隐讳的心思。尤其是你姐姐有了皇子后,孙氏一定是抱定这个主意的。她是皇上的保姆,你姐姐是皇上的宠妃,两家若能结秦晋之好曹家和江宁织造就成了你姐姐的靠山,于咱们家有利,二来曹荃若科举不顺,在皇上跟前求个内务府下的一官半职也更容易。” 珍珍撅着嘴说:“姐姐才不会同意呢,姐姐最疼我了,他们家若是连秀芳都护不住,姐姐又怎么舍得让我再嫁过去。“ 李氏含笑点了下她的鼻尖。“你同你姐姐姐妹情深自然知道你姐姐不会,但旁人看来联姻本就是互惠互利,于孙氏眼里这就是一桩双方都能得利的好买卖。” 李氏这一番剖析让珍珍是彻底明白了,这个时代女子的婚姻是不可能有什么真情真爱的,都是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同情秀芳,成亲那天她是那样的高兴。 “秀芳姑姑嫁过去也没做错什么,他们也太歹毒了吧!” 李氏似乎想起了很遥远的事,喟叹道:“不过是起了点心思,哪里算得上歹毒。” 她抚着珍珍梳的油光水滑的辫子,爱怜地说:“我从前就盼望着你们姐妹两能过一世平凡的日子,只是苍天弄人让你姐姐变成了如今的情形。可你还有机会,咱们就给你挑一家人口简单的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太太平平的就好。” 额……人口简单? 珍珍本来还沉浸在对高门大户的万分痛斥里,突然画风一转想到自己就又不对味了。 我亲爱滴阿奶,你的小孙女现在特别想要嫁最“高”门第的好人家啊。 她撅着嘴暗暗嘀咕起了郎清。 真是的,穿到谁家不好,怎么就偏偏穿到了那钮扣家呢? 珍珍偷偷打量了李氏一眼,暂且隐瞒了这心思,道阻且长,她还是来日和朗清好好商议才是。 不过另一方面,珍珍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她揪着李氏的衣袖问:“阿奶,您要是当年没认识咱们阿爷,家里准备给你许婚哪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