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二十章: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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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年前的西汉墓殿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没有想象中的种种机关陷阱、也没有像之前矿洞中那般出现血耗子,墓殿如沉睡着般安静的隐匿在地下空间中,而我们这种“不速之客”的到来算是打破了它原本的安宁。 我们分开两边沿着墓墙搜索,发现这石墙外有一根根倾斜的柏木柱子相互连接而成,每隔十米便有一个茶碗大小的油盏,我将蜡烛的烛芯刚刚凑近便嘭地被引燃。 “别乱动,这种上千年的老墓都有机关。”这声音吓了钱进一跳,朝我嘱咐道。 我心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能不触碰任何东西就离得远远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飞出来一枚毒箭。 我还心有余悸,可他却拿着蜡烛将另一面墙的油盏全给点着了,还朝我叫了句:“愣着干嘛呢,学我这样把那些灯给点了。” 这他娘的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吗,我心里嘀咕到,又接着把前方的数十油盏给引燃,这墓殿瞬间灯火通明起来,整个墓室被黄色的火光照得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在明亮的光线下,头顶上是堆叠着的黑瓦,层次极位复杂考究,两旁的那一道道柏木正斜斜指向墓殿正中间那三阶台阶的四方形梯台,梯台的上面有一个木头堆起的架子,通过木头的空隙能看到里头停了三口刻满纹络的木棺,中间大些的靠前,两旁小点的靠后。 冥殿是墓穴的最重要位置,是安放墓主棺椁的地方,这里的三口棺材一大两小,看样子像是墓主和两位妻室的殓棺。 “还真就是西汉的墓,这造型是正儿八经的黄肠题凑。”他望着眼前的宏伟墓殿露出兴奋之色。 “什么黄肠红肠?”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他稍有不屑的看了看我,解释到“黄肠题凑”是一种殓葬方式,始于上古,多见于周代和汉代,汉代之后便很少再用,台阶上那柏木倾斜堆垒成的框形结构斜指三口棺椁便是典型的黄肠题凑的葬法,这种殓葬方式是西汉帝王陵寝所用的规格,但受到朝廷特别恩赐的勋臣贵戚也可使用。 我算是听懂了些,这墓殿里葬着的不是帝王也是大臣级别的了,皖南的山区能有这种年代久远的大型墓葬确实是个极大的发现,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考古工作者,发现了遗落在地下的文化遗产。 “你也别太高兴,先头来的那拨人可能把值钱的都倒完了,咱可能跑了空。”他一盆冷水浇来。 我忘了在我们之前就有盗墓贼进过,那石门子都来不及关上,想必是抱着的明器太多了不方便。 我又搜寻一番,墓殿四面墙壁倒有些水彩的壁画,壁画的上半部分画着仙鹤、祥云和日月星辰,下半部分绘着二十八宿星辰及苍龙、白虎、朱雀、玄武4种图像,而地上除了一些不好从洞里搬走的大型器皿确实没有其它东西。 我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接连下了两次墓都没能瞧见个好物件,虽然我下墓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倒腾明器,但还是有些失落的。 那三口棺材倒是没有被开过的痕迹,我分析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外围的木框架子过于高大,少于十个八个人是弄不动的,那伙盗墓贼估计也是撬不开,不然这三口棺椁也会被掏空。 “别愣着了,咱到后殿去观摩观摩。”钱进指了指梯台后方的甬道说着。 他认为既然正殿没有可发掘的东西,不如转进后殿看看,不过通常来说那也就是个存放器皿、畜类等陪葬品的地方,不会带来多大惊喜。 甬道不过十米的距离并不算长,三步两步就抵达了后殿,这里的规模虽较小些,但墙面与正殿相似,每隔五米便有个油盏,待我们将油盏悉数点亮,才发现这里的豪华程度完全不逊于正殿。 后殿的地面是以方石铺成,正中间处有一个七八米宽、三米多高、左右后三壁的下部砌出高二尺来高的石须弥座,上头置着块硕大的石砌棺床。 “呵,老天开眼,没想到内有乾坤。”他兴奋道。 我说指定又给拿空了,别高兴的太早。 “别乌鸦嘴,咱上去看看”他掏出颗烟点上,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口巨棺。 就在这时,我隐隐地听见墓室的上方传来急促地呼喊声…… 这声音的辨识度很高,是卫国哥扯开叫唤的嗓子,我们离开的时间不算短,按推算是到了队伍整装待发的时间。 钱进像是没听着,手里举着那燃得还剩半指高的蜡烛往台阶上走去,我离得他不近便喊了声:“钱哥,外头有人喊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他没有瞧我,只是摆了摆手道:“不急,先看看。” 没想到他这么的不靠谱,早知道我就不淌这趟浑水跟着下墓了,眼下我不敢一人折返、也怕他在这里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不好应付,心想着如他愿看看也花不了多大的功夫,再说了里面的东西指不定已经被搬空,最多也就浪费一刻功夫。 我从他的对角往台阶上走,当走近后发现这口石棺的棺盖盖的严严实实,不像被打开过的痕迹,在石棺的四角下各有一块小小的银锭,让石棺与棺床间隔开来,乍眼看去如同悬浮在棺床之上。 他围着这口石棺转了一圈然后立住,自言自语了句:“杵在这看也看不出个花名堂。”然后环顾了下四周,将蜡烛放在了棺床的一角。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原先老李头开棺的时候便是先将蜡烛支在棺角处,如今他这样做是想开棺。 “二人不盗墓!你要干啥?”我提醒到,这可是老李头之前嘱咐过的,进墓需以单数为吉,我们两人进到这墓中本就是坏了规矩,现在他还想要开棺,我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连忙阻止道。 他像是撞了邪般没有听进我的话,两只眼睛已经深陷在这未知的石棺中脱离不开。 “我们师傅倒了半辈子的墓没有失过手,独独最后一次折在了西汉的墓上,咱开了这口棺也算替他完成个心愿,来,搭把手。”他的阵势是要开棺了。 那件事老李头和我说过,是在大巴山遇到了凶尸,但咱们这是五溪山,根本不是同一个墓,再说了连老李头都解觉不了那邪门的东西,咱们在这要是遇到就是死路一条,便忙跑到他跟前想要阻止。 “都已经有一拨人替我们淌过险你怕什么?再说了真有幺蛾子那些人早死这了,你见到了尸体?” 他扯起歪理,我自然不会上当,这口石棺开没开过也无法证实,万一真有邪性玩意我自知完全无法应付,只是上方又传来了一阵喊叫声,都是在喊我的名,看来他们以为我发生了意外在着急地寻找。 我说还是先离开,就算要开棺咱们下次单独行动,这样撂下整个队伍没有一点的团结性。 “要去你先回去,就说我蹿稀晚点再去跟队伍汇合。”他撂下句话,双手推着棺盖欲要打开。 这不是谈空话吗,再怎么蹿稀也不至于走不动道,万一要我领他们来找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听到那一声声的呼喊我心里有些着急,余光扫到那棺角的蜡烛,烛光虽然有些微弱,但是火苗笔直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 此时我生出侥幸的念头,也许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出不了事,这棺材打开再阖上也就片刻的功夫,不如就打开让他看看死了那条心。 “开开开。”我使劲点了点头,既然劝不动,与其在这里拉锯消耗时间还不如按他的意愿来。 钱进露出喜色,赶紧做好推棺的姿势,我在石棺的另一头和他做起配合,数起一二三的口令后两人一同使力。 这石棺看起来大,但却比之前矿洞中的那口棺材好开些,我憋着股力用劲朝前一推,棺盖轰的被推开了一尺见宽,我俩齐齐朝这口子中望去,里头竟无一物。 见到这空空如也的棺椁我倒是松了口气,和我预料的一样里头的东西早就被盗墓贼给顺空了。 我望向钱进,正要开口劝他赶紧撤,但此时他的脸色转暗生出一种凝重的表情。 “不对,行有行规,再贪的人也不会全顺走。”他自言自语了句。 我说事实就在眼前,这里头确实没有东西,难不成还变戏法把它们变没了。 他望着我冷冷的问了句:“难道尸体也搬走了?” 我之前只想到这里面有无明器,根本没考虑过棺主的尸体,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倒吸口凉气,这里头的尸体哪去了。 他的脖子斜着往后仰,看着放置蜡烛的棺角,一道汗从他的额上滑落。 我顿觉不妙,慢慢的朝那方向望去,发现那火苗不知在何时已经成了绿色,一种十分瘆人的幽绿。 “赶紧遁!”钱进招呼了句。 话音刚落,棺角的蜡烛突然噗的冒出一缕青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