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玄幻小说 - SAN值稳定中(克苏鲁)在线阅读 - 【if线番外角鸮】第7章质疑

【if线番外角鸮】第7章质疑

    那天之后,我着实尴尬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角鸮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态度,没有刻意回避这件事,第二天很平静地告诉了我一些与“梦魇的诅咒”相关的资料,并向我保证他下次会加强防护措施。

    那公事公办的态度缓解了我的尴尬。

    成年人的默契便在于此。

    只要我也摆出同样的态度,就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我说服了自己,强迫自己忘掉那天的经历,每天专注于吃喝玩乐。

    接下来的实验都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角鸮看起来是真的打算把摸鱼进行到底,除了每周让我参加一次进入梦境场的实验,其他时候什么都不做,经常一整天都不出现,只凭着个人趣味往我的房间添加东西。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过上了所有社畜梦寐以求的生活。

    早上起来,洗漱完后定时吃早餐——餐盘里的食物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味道还不错,内容物也定期在更换,一时半会儿吃不腻。

    吃完早餐,我会先锻炼一下,然后就无所事事地玩PDA。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PDA上又增加了游戏模拟器,原理和小说模拟器差不多,只不过生成的是电子游戏。

    除此之外,为了解决我的社交需求,里面还额外增加了一个聊天模拟器,让我可以和自动生成的AI聊天,甚至一起打游戏……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在里面,好在这些AI模拟得非常像真人,没事的时候跟他们聊天也挺有意思的。

    之后的时间又是反复的吃饭、锻炼、玩PDA、睡觉——完全没有别的事可干。

    日常用品每天都会在我睡着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更换,不用自己清洗,有时候会拿到一些点心,每周还有机会撸撸猫——

    在这种衣食住乃至娱乐需求都被考虑得相当全面,完全不用上班、做家务的情况下。

    我感觉自己逃离实验室的意志在迅速消失。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我建立了一个日记本,简单地记录自己每天的生活。

    被囚禁的第十五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六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七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太可怕了,难道他们就是打算用这种糖衣炮弹来腐蚀我的心灵,最后让我自愿被囚禁吗!

    又看了一天的垃圾小说,我猛地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

    秦不赦啊秦不赦,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的“通过梦境场摸索自己的能力并找机会逃出去”的计划你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被囚禁的第十八天,玩游戏,看小说。

    被囚禁的第十九天,继续玩游戏,看小说。

    ……就这样又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我默默地抱住了头。

    不行!完全不行啊!

    一想到现实里要面对的——无穷无尽的工作,水电网费五险一金,同事无休止的内卷,加班到凌晨一点下班时楼下烧烤店大叔怜悯的眼神,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刷垃圾小说结果还冷不丁会看到的雷文——我就完全提不起干劲啊!

    从床上蠕动着滑下去,我上半身躺在地板上,把腿搁在床上,空虚地看着天花板。

    饱暖思淫欲,我有些欲求不满。

    这大概是诅咒带来的后遗症吧。

    品尝过那连续不断、令人沉醉的快乐之后,身体和大脑都被印上了无法忘却的记忆,反复叫嚣着想再尝试一次。

    想被拥抱,想要接吻,想要被快感支配身体……

    各种过激的想法萦绕在脑中,搅得我心神不宁。

    这几天我只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玩着一些健全的全年龄游戏,就是想让自己忘掉身体深处堆积起来的渴望。

    再这样憋下去,我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向角鸮申请要一些解决生理需求的用品什么的……想想就好丢脸,我才不要这么干。

    想到这个名字,我又回忆起了与他接吻时的触感。

    即使抛开印记所带来的异常快感,和这个男人接吻也让人感到很舒服。

    他的动作温柔而节制,亲吻我的时候还在不停观察我的状态,配合着我调整姿势和呼吸,让我有种自己在被珍视的错觉。

    当然,我很清楚——这家伙只是在认真观察自己的实验对象而已。

    呵。

    我不爽地“啧”了一声,保持着姿势没动,伸手把不远处地上那袋吃了一半的薯片拖了过来。

    好无聊,干脆试试倒立吃东西吧?

    刚想到这里,旁边的那面墙久违地褪去了颜色,变得完全透明。

    几个颇为眼熟的人站在对面的办公室里,领头的那个人正沉默着看着我。

    “嗯?又是你们啊。”我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抓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半个月来一次更新档案,这个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领头的女人根本没理我。

    “说真的。”蕾拉直言不讳地说,“这太恶心了。”

    她并不是针对我。

    而是针对墙角那堆山一样的毛绒玩偶。

    和半个月前比,玩偶的数量又增加了一倍,以至于床上根本放不下了,只能堆在墙角。

    从巴掌大的小兔子,到比人还高的玩具熊,应有尽有,每一只的手感都很好。

    “你个人的趣味我不想点评了,但那是什么?”她指的是玩偶旁边的沙袋,沙袋的正面还画着一个意味不明的卡通猫头鹰形象。

    “那是实验体K3MA-1申请的物品。”角鸮从善如流地答道,“我认为有助于维持实验体良好的身体状态。”

    “……”

    蕾拉沉默着,看着房间,也看着我。

    “咔咔咔。”

    我穿着一套兔子样式的连体睡衣,毫无形象地躺在地板上正在吃薯片,帽子上的一对兔耳朵压在脑后。

    巨大而柔软的床上堆着一迭靠枕,靠枕的旁边放着无线耳机和眼罩。

    房间的另一角放置了一个崭新的玻璃浴缸,里面注满了干净的热水,上面漂浮着一只黄色橡皮鸭。

    桌子上的甜点从草莓蛋糕升级成了叁层的甜点盘,里面摆放着一大堆手工甜品,不过只有两块泡芙被咬了一口。

    就算她没开口,我也知道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这房间里多余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而且和上次相比变得更过分了!

    但我早就吐槽过他的行为了,这段时间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因此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从结果上来说,我的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看起来已经完全放弃吐槽了。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在蕾拉和角鸮都走到隔壁拿资料的时候,我听见了他们小声的嘀咕。

    “其实霍恩博士已经很不错了,对仓储部来说这些东西不算什么……”

    “……至少他没有偷偷从实验室拿走材料,擅自对极度危险的收容物进行测验……”

    “嘘,蕾拉女士会听见的。”

    “好吧,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恶心,不过霍恩博士的心理检测报告一直都是优良等级,只是有点小小的怪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能一直拿到优良也挺可怕的,你不觉得吗?在这种地方?”

    看见两人从隔壁回来,工作人员的交谈声便中止了。

    “你们先回去工作吧。”蕾拉说,“我要和博士核对一些数据。”

    角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其他的工作人员走开,蕾拉径自走到某台电脑前,动作熟练地进行了一番操作,这才回过头。

    “OK,监控已经关闭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她说话时没有避开我,看起来完全不把我当一回事。

    “如果你是想说两周前那起事故,我可以保证自己只是在调整实验体的状态,真的完全没有要日实验体的意思……”角鸮正色道。

    “我对这些根本没兴趣。”蕾拉看了看我,眼角抽搐了一下,又移回视线,“我查看了你对梦境场的研究记录。”

    “嗯?有什么问题吗?”角鸮淡定地问。

    “……你是项目最初的发起人和负责人,档案部里和梦境场有关的研究数据,有一半以上都是你提供的。但在最近叁年,因为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研究结果,你被上层放弃了,直接放逐到这里,只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项目。”蕾拉陈述道。

    “确实是这样,你也知道,做项目得看运气的……”角鸮叹道。

    “不,如果是别人,我相信他们可能是运气不好,但放在你身上——”蕾拉说,“我不相信你拿不出任何成果。作为同一批出生的新人类,我比公司的任何人都要了解你拥有的天赋。”

    “这个说法真傲慢,虽然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他耸了耸肩,“不过,即使经历过同样的基因改造,人和人的性格也是会有区别的。”

    他顿了一下,悠悠道。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不想努力了呢?”

    蕾拉:“……”

    我:“……”

    我竟然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对啊!不想工作还需要理由吗?

    “你看。”角鸮煞有介事地分析了起来,“我现在的点数足够兑换很多物资了,十辈子都花不完,这意味着就算什么都不做,我的生活质量我不会下降。再加上我本人又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实在是没兴趣再去追求多余的资源……”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蕾拉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空气中飘浮着些许紧张而危险的气息,蕾拉凝视着他,眼中逐渐升起一丝狂热。

    “我对你的想法根本不感兴趣,也不在乎你到底怎么浪费自己的才能……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高层完全忽视你所拥有的威胁,把你当做普通的研究人员处理——不合理的地方这么多!却被所有人都忽略了!实在太有趣了。”

    “是吗……你随意吧。”

    角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对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没关系,下次见面时,我会找到答案的。”

    蕾拉看起来根本没想要得到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完了话,便兴致高昂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