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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神色转为冷肃的对身后的人打了几个手势。 底下之人会意,几乎立刻便把院子中原本有的下人赶了出去,然后飞快的、以一种虎扑的姿势占据了院中庭院的各个要道——保证一只苍蝇从任何角度飞进院子都能有三个以上的人同时看见。 姬容往院中的书房走去。在进入这院子的第一时间,他的面上那本来有的惫懒倦怠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而只剩下威仪端宁! “坐吧。”在书房的主位上坐下,姬容对跟进来的付冬晟开口。 “谢殿下。”点点头,付冬晟依言坐下。 旁边有下人递上了泡好的茶。 姬容端起来啜了一口。 茶泡的并不太好。 姬容没有在意,他只端着茶杯,以指腹轻轻摩擦杯沿,沉默不语;。 付冬晟规矩的坐着,并没有开口催促——他知道姬容此时一方面是在思考目下的情景,另一方面则是等那落在后头的慕容非。 慕容非并没有让姬容和付冬晟等太久。就在姬容刚刚喝完第一杯茶的时候,慕容非已经走进了书房。 “殿下。”慕容非行了一礼,随即把方才和知州的对话简要的复述一遍。 姬容静静的听着,片刻,他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是么?” 慕容非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姬容继续道:“付将军,你通知下去,让他们做好准备,今夜……” 姬容的指腹轻轻滑过杯沿,却意外的让人感觉刚劲有力,就像是在斩断些什么:“——会有情况!” 付冬晟没有任何异议。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习惯听从面前这个男人——面前这个一举手一投足都蕴藏着尊贵霸气的男人——他觉得听从对方自己不会失望。 而面前的男人也确实不曾让他失望过——包括这次。 但付冬晟能这么信任姬容,另一个人却不能——虽然他比任何人表现得都还要信任姬容。 “殿下,”慕容非开口,声音温和,“您是觉得那位知州……” 姬容没有避讳——也没有什么可避讳,付冬晟本身就是他放心的心腹,至于慕容非……他既决定用人,便不打算再多防备什么。况且他始终觉得慕容非是个聪明人。 而聪明人在大多数的时候总是让人放心些的。 “你还记得对方在我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么?”姬容开口。 “小心翼翼。”慕容非回道。 “是”姬容点头,随即,他微微一笑,“可是依眼下的情况,他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呢?” 慕容非唯一沉吟,随即道:“我们走得速度并不快。按理说,就算澜东再是偏僻,这里的知州也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大的事情……况且一开始,他便称呼殿下您为‘大皇子’。” “正四品的官,在帝都当然不算什么,可在这远离帝都的边关,却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更何况羽国对皇族子弟素来严苛,若无官职在身,轻易不得干政的……”说到这里,姬容抬眼看着慕容非和付冬晟,“若你们身处这个位置,你们又会如何?” 慕容非和付冬晟各有所想,却无一例外的不曾开口。 而姬容其实也没有等两人开口的意思:“加之之前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冬晟,你注意到来时路上这里常备军的情况了么?” 虽有些惊讶姬容竟然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付冬晟却没有多少迟疑,直接开口:“小人在路上曾特意探访过,这里的驻军摆在明面上的一点人还成。但军营中其他的人却是军容不整,军备落后,整个营地都充斥一种散漫的感觉……乍一看,和羽国各地的匪徒差别倒不太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付冬晟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在名将世家出生的他,本来就最看不惯这种行为。 “军容和氛围也罢了,”姬容点头开口,“本王只是疑惑,羽国年年拨下大批钱财军备交与澜东,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殿下的意思——”付冬晟明显有些吃惊。对姬容的态度如何只算是小节,羽帝甚至姬容本身都不会太过在意;而若是大规模亏空军饷中饱私囊,那就是足够上断头台的事情了——这不由得付冬晟不吃惊。 不过很快,付冬晟就发现自己吃惊得太早了,因为姬容继续开口:“若是亏空军饷也不过是为权势为享受。可澜东这个地方,”姬容顿了一顿,他扫一眼桌面上还盛着半壶茶的茶杯,又慢慢的环视一眼这在帝都不管算是中等官员的屋子,“又有什么享受?至于权势……封疆大吏是不错,正四品的封疆大吏又有什么奔头?本王看过他的资料,二十年的正四品,就是按着资历,也足够再上一层了。而再看那军队的整备军容……就是用银子堆,也堆得出一个正二品了。” 姬容淡淡的笑着,他继续道:“享受不了,又不追求权势的在澜东一呆二十年,但偏偏亏空了那么多军备……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付冬晟哑口无言:“殿下,您的意思是……”叛逆? 姬容没有理会付冬晟,他只缓缓道:“一个失势的皇子在羽国几乎放弃澜东的二十年后忽然被流放到澜东,必然久待。然久则生变,若我是对方……” 姬容说着,他似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而同时,一丝一缕的森寒也跟着从他墨色的眼眸中浮现而出,宛如沉眠的雄狮终于自长梦中苏醒,睁开眼睑,舒展四肢,然后威严自生,然后霸气涌现,然后——让人不寒而栗! ——“今夜酒酣耳热,歌舞升平之际——便要动手!” 第91章 围剿与反围剿 夜,淡月朦胧。 地处偏偏,除了以轻歌曼舞、温情脉脉做粉饰之色的官邸和别院,入了夜的澜东黑幕沉沉,只有零星的光点远远飘荡,孤寂零落。 突然,一连串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的黑夜,几声不知属于野猫还是野狗的怪异叫声倏忽响起,又戛然而止,只余那一阵阵似乎想极力掩饰却依旧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称着黑黝黝的夜,说不出的怪异。 厉虎是在这么一片极力压抑的嘈杂中醒来的。 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枕着冰凉石头的厉虎闭着眼睛倾听那混杂了脚步踏地声、兵器碰撞声……嗯,似乎还有推搡争吵声的热闹乐曲。 厉虎睁开眼,他的面上泛起了一丝微笑——这阵再熟悉不过的热闹乐曲让他心情十分愉悦。愉悦得使他不但没有丝毫在极度困倦中被吵醒的愤怒,反而非常迅速的爬起身,往下掏一把灰抹在脸上,然后自藏身处跑出,异常娴熟而自然的从这实在不怎么规整的队伍后面摸着跟了上去。 夜,还深。 绿芜别院中,慕容非安静的呆在姬容身旁,沉默一如壁上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