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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角落,正幽幽放着冷光的夜明珠,另一件,则是石案几之上摆着的一根较最上好的白玉更为剔透,其间缠绕丝丝红色细纹的短杖了。 姬辉白坐到了蒲团之上。他执起石案几上的那根短杖,白玉似杖身有些冰凉。 微微闭眼,一丝一缕的神力自姬辉白的掌心流向杖身。 短杖徒然亮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微微的白光,浅浅的晕染姬辉白的掌心,让那本来便如羊脂玉一般的皮肤更添光华。再而后,白光渐渐变大,直至压下了屋角夜明珠的光华,蓦的,白光突然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红芒——姬辉白掌心中白色的短杖已经变红,仿佛本来便是红色。 这是灵力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而这个一定程度……羽国的大祭司也才在十年之前刚刚跨过。 姬辉白微笑起来,他的脸颊染了由短杖上泛起的浅浅绯红,越见绝艳。 第32章 变 姬容最后还是去了瑾王府,当然不是因为突然改变主意,而是因为瑾王府那里送来了姬辉白的邀请。 姬容到瑾王府的时候,姬辉白正在书房看着地图,地图之上,有羽国的所有布防。 “皇兄。”听见姬容进来的声音,姬辉白抬起头微微一笑。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也藏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疲倦。 姬容并没有再多观察的想法,他只是直接开口:“不知皇弟找我来有什么事?” “只是之前收集到的一些东西,想给皇兄看看。”姬辉白道。 姬容不由皱眉,多年锻炼出来的对事物的敏锐让他渐有了些不好的想法:“什么东西?” 姬辉白没有回答,他自身后书架的密格中取出了几张纸。 姬容接过。 纸的张数虽然不多,但上面却用蝇头小楷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而这些字,无一例外的是表示—— “喀嚓”一声,姬容拧断了身下椅子的木制把手。碎成几块的木头夹杂着碎木屑,纷纷掉落在地。 姬容的脸色并不好,除了些微被气出来的苍白之外,便是只有冰冷了。 微微闭眼,片刻,姬容道:“皇弟,此事当真?……他是羽国功臣,若最后查出是诬蔑,不管皇弟妳多受父皇宠爱,只怕也是不好交代。” 姬辉白沉默。须臾,他缓缓道:“若实属诬蔑……不论今日他受了什么,来日臣弟一一承受便是,不知皇兄可满意了?” 姬容的手微微颤抖一下。一时亦是无言,他停了一会,才带着歉意説:“抱歉,我并不是……” 姬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看着手上的纸张,竟不觉有了些恍惚:“镇远侯叛逆……” 若只是区区一个叛逆,姬容当然不至于如此。但镇远侯……镇远侯却有一个女儿,一个在前世当了他十数年正妻的女儿。 诚然,姬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东华,但却并不表示他对她没有愧疚——不论哪一个女子,被自己的丈夫忽视了十数年而不怨不怒,并且没做出任何失仪之事,都是值得人爱惜尊重的。 姬辉白没有説话,他只是在等姬容。 姬容并没有让他等候太久。对于姬容而言,在经历过前世那一场宛如大梦的二十年后,他可以宽容很多事,却绝对无法宽容—— ——宽容背叛——对羽国一丝一毫的背叛! 姬容站起了身,方才他面上的所有恍惚都已敛得干干净净,再不见一丝痕迹,剩下的,便只是结成了坚冰的森寒:“这件事皇弟可是希望由我去告诉父皇?” 姬辉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臣弟确实是这个意思。” 沉吟片刻,姬容道:“东华既是妳的正妃……此事还是由臣弟进宫,亲自告诉父皇更好一些。” “正是因为东华是臣弟的正妃,臣弟才不该亲自进宫。”姬辉白道。 姬容沉默,片刻方才开口,语气却是大为温和:“皇弟有心了。” 姬辉白摇摇头,刚要説些什么,却突的皱起眉,以手掩唇,低咳了几声。 “皇弟?”姬容的语气里有了些关心。 放下手,让宽大的袖子掩去了手掌,姬辉白道:“只是一些小毛病,皇兄不必挂怀。” 这一句话,不论姬辉白是在一炷香之前还是一炷香之后説,姬容也不会再多説半句。只因为一炷香之前,姬容忘不了自己同姬辉白的心结;而一炷香之后,他亦会再记起这个心结。 然而,姬辉白説这一句话的时机,是现在,是在两人最默契——对羽国的默契——的时候。 只见姬容皱起眉,问:“皇弟这个所谓的‘小毛病’,到底是病,还是伤?” 姬辉白微微一怔,似并没有想到姬容会这么问。但很快,他便微笑起来,也不矫饰,只道:“臣弟一时不慎……倒叫皇兄挂怀,实是罪过。” 姬容没有説话,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看姬辉白的情景。 那一次,他纵然有来,纵然之后也有询问胡太医,其实却并不想知道太多太深。而姬辉白亦是看出,便也什么都不説,只托词风寒…… 这一次,既是他主动开口询问,姬辉白便再没有讳言…… 那么……他想知道,他便説;他不想知道,他亦……不言么? 一时分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姬容收好手上那数张纸,站起身,准备离去。但在离去之前,他犹豫片刻,还是道:“皇弟既有伤,便该好好调养……记得把药喝了。” 姬辉白淡淡一笑:“臣弟省得,多谢皇兄关心。” 点点头,姬容没有再説话,只转身离开——在去面见皇帝之前,他还有一些布置——一些关于镇远侯的布置要做。 姬容离去之后,姬辉白便吩咐下人把今天的药端上来。 很快,满满的一碗黑色药汁便放到了姬辉白面前。乍看上去,药汁和之前的并没有两样,但只要稍一碰触,便能发觉不同——今日的药汁是冰的。 作为瑾王府的主人,姬辉白所需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有下人敢怠慢。而药汁之所以会变冰的唯一理由,便只有里面加了些同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姬辉白问端要上来的人:“胡太医説了什么没有?” “胡太医……”下人刚刚回答,便被另一个声音接了去:“胡太医説,凤王拿回来的涿珠全部磨成了粉放进去,实在是暴殄天物。” 手指在冰凉的碗沿摩擦,姬辉白眼中渐渐渗进了些温柔,是那种只消一看,便让人觉得柔软到心底的温柔。 抬起眼,示意下人退下去,姬辉白看着之前接了口的人,道:“怎么过来了,青一?” “小人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胡太医。他一看见小人,连问都不用问,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手中涿珠的来历。“青一淡淡回道,“末了还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