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提灯入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自己不可能把她当成仇敌。

    道士见她盯着那些印记出神,有些意外,问她:“你看得见吗?”他也只是在刚结完印之后,印子最明显的时候,能看见一小会儿。但他看汤豆的眼神,分明比他看得更清楚。

    汤豆闻声抬头看向道士。

    在道士之前结印的时候,她就看到,他身上隐隐有别的样貌——那是身形庞大的意识体,偏要屈居于相对矮小的身躯之中不得不蜷缩起来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道士只是自我解嘲“我看不见,只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师父说是我天赋不好。”说完见她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红着脸也不再多言,只是站在她前面,手中结印,嘴里低颂。

    汤豆听了几句,他念的颂是‘祝语’,就是为她祈福的意思。

    但他借力的对象与汤白鹤教汤豆的不同。

    汤白鹤教汤豆的是‘着八方英灵’,而这个道士用的是‘恭祈诸方神佛’。

    汤白鹤以前说过,所谓的‘颂语’‘结印’这一整套,就是向别的不可见的力量借力的意思。让它们帮自己办事。

    但同是借力,‘着’有喝令的意味,‘恭、祈’这两个字明显则更有求人的意味。

    汤豆记得,自己有一次和汤白鹤出去玩,汤白鹤顺手帮别人办什么事儿的时候,所念的词,和道士的也不一样,更是另外一套了。

    汤白鹤自己念的是‘恭请历代师祖’,汤豆有问过,为什么颂词不一样。

    汤白鹤说,大家都是借力,借的却未必是相同的力了,像她自己借的,就是观中历代道祖的力。

    懂行的人一听,就知道她这一派是有来历的,不是□□‘公司’,能用这种颂的道观,起码存在了百年往上,还出过不止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这些人物足够地牛,才能死而不灭,供后辈借力沿用到今。

    汤豆以为称呼不同,就是借了不同的力。汤白鹤也说不是。

    还打了个比方,说“你爸爸在家,你妈是不是老连名带姓地叫他,使唤他端个茶、切个瓜?但他的下属们,就不会叫他名字,要尊称一声‘院长’,‘请院长’签个字,盖个章什么的。还有时候呢,有些嘴甜的小姑娘还会夸张一点,叫一声‘汤大帅哥’,号称他是自己的‘爱豆’,自己是他的迷妹,请他帮忙办事,但这些,不都叫你爸吗?叫同一个人吗。”

    笑着调侃说“你爸是什么大明星,大爱豆吗?不是吧。我们有时候称某些力量为‘神佛’和这是一样的道理。它们真是神佛吗?当然不是。杂乱的精神力量而已。”新时代的女道士,嘴里新词特别多。

    甚至对于这些请神佛的,汤白鹤最看不起了,曾说:“什么恭请神佛呀,你听,连个明确的对象都没有,有点谁听到了这句马屁,就是在叫谁的意思。这不和大马路上,跑来跑去拖着路人叫‘帅哥’,求着别人帮自己办事,是一样的吗?丢人现眼。”

    道士作完,见汤豆盯着自己出神,有点不好意思。说“我道号无为,居于清水观,这次是出门帮师父拜访旧友经过此地。”

    汤豆回过了神,心里一动,清水观她当然知道。

    如果没错的话,贺知意放的影像中,二叔就是在那里出事。

    据贺知意的说明,清水观存在了不止百年,当时贺知意的原话是‘清水古观发现有异’通知了外界,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只有汤白鹤‘只身前往’,最后事发。

    那么自己完全可以从清水观为起点,一点一点地去抽丝剥茧寻找所有疑问的答案呀!

    有了这个主意,原本萎靡的心情一下便振作起来。自己真的太傻了,如果不是送到眼前,这么大的线索都没有想到。

    精神好了,拉着无为道长缠问了半天。还跑出去,和徐娘子说,一定要去清水观去看看。

    无为因为她能看得见显形的印子,也很有些心动,再三地和徐娘子说,如果是真的能看清,那像这样的天赋是极为难得的,就是他师父当年也都没这样的本事。说自己会立刻写信给师父,请徐娘子带女儿一定要见师父一面。

    徐娘子见道士才来,女儿就能下地走连精神也好起来,自然是巴不得女儿肯到道观去。

    去了能见见观主又是再好也没有了。清水观盛名在外,连今上都对他们十分客气。别说只是让女儿去看看,只要人能治好,恨不得让女儿就在那种风水宝地住下才好呢。这么想着,连忙答应:“清水观就在京都郊野。刚好今年她父亲生辰也快到了,我们左右也是要返回京都去的。就请无为道长和我们一路去吧,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庞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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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突然要出门, 自然许多东西要准备,下头报说, 一时半会儿可弄不好的。但徐娘子着急女儿的病, 不肯拖延。最后只花了半天时间,着二十家将护送四辆大车, 带着些随身的物品便上路。

    汤豆要了春夏跟着,另外徐娘子不放心,还将身边的老嫫嫫姓宋的派了过来, 寸步不离地在后面车上守着她。

    原本春夏刚上车时,还有些惶惶的,因为陡然离家,自己母亲也没有随着主家出行,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心里十分不安。

    但车子驶出了城, 看着外头的新鲜, 不一会儿就忘记了。乐呵呵地趴在车窗棂上,时不时还要叫汤豆“姐儿快看!”或是蝴蝶或是飞鸟。记忆虽然没用了,但脾气却和席文文差不多的。

    原本汤豆不想带着她来, 这个时代不比现代出行方便,路上很辛苦。

    但春夏身上还有融合体在, 万一要是有异变, 她身为下仆,可不像汤豆这位主家,能受到那么周全的照顾, 万一有个好歹多不值得,还不如干脆就带在身边。

    出发之前,汤豆也有询问家里的下人,附近还有没有重病不治突然好转,或突然意外险些丧命又救了回来的,想找到其它几个人。但下仆们都说没有。

    也不知道其它三人会不会是因故,落在了别处。又或者有别的原因,一时找寻不出来。

    但现在顾不到这些,汤豆也只能把找人的事暂时搁置下,先往清水观去了再说。

    一路上去,白天赶路夜里投店休息,大概因为带的家将多,别人看着他们人多事重,所以并没有遇到什么风波。

    汤豆也多少打听了一些本主的事。

    这一家是姓公良的,男主人似乎是个高官,宋嫫说的官职长得很,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