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恶毒计 X 见面礼

    黑雾弥漫在玄关之间，扰动着所及之处的‘影’。

    灯光照耀下，无论是桌椅、沙发、亦或是帕里斯通在灯光下投射的影子全部都在扭曲拉伸，仿佛见到主宰者时跪拜于地的臣民。

    【王】已到来，诸影臣服。

    帕里斯通想要鼓鼓掌为自己壮声势，却发现自己连半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就这么保持原先姿势僵坐在沙发上，倒是嘴巴还能说话：

    “请恕我无法起身相迎，不知名的贵客。”

    黑雾盘旋收缩，最终凝聚成看不清体型的人影，缓缓向帕里斯通走来。

    每踏出一步，屋内光线就凭空缺少一部分，人影所过之处尽皆化作黑暗世界。

    即便是思维方式异于常人的帕里斯通，也不禁为眼前的异象感到些许惊惧。面前的人影绝不会是【念】所能达到的境界，简直就像是行走于人间的‘神灵’……神灵……

    “你跟海瑟，是同类吧？”帕里斯通忽然开口问道。

    屋内光线被侵蚀的进度停下了，黑影之中传来了低沉浑厚的笑声：“海瑟？就是那个大闹萨黑尔塔的小鬼？同类，算是吧……”

    小鬼……能够以‘神灵’之姿一击毁灭整个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海瑟，在这个‘人’口中居然只是小鬼？是虚张声势，还是绝对的自信？

    帕里斯通定了定神，继续试探道：“在杀死我之前，能否允许我多说几句？我绝不敢斗胆在您面前动任何小动作，只是单纯说几句而已。”

    “说吧……我听着呢。”

    黑影逼近到帕里斯通面前，屋内本来亮着灯光，现在光线却只剩帕里斯通周身一小块区域，其余地方统统被黑暗所占据，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深渊之中带起阵阵回响。

    “首先我要向您禀报，海瑟已经击杀了一位您的同胞，就在今年1月的猎人协会考试现场，其名为三木真太郎。”

    帕里斯通以不疾不徐的语速说着：

    “手段残忍恶毒，毫不顾及同胞之情。但这是否证明了海瑟、三木先生以及您之间的关系并非合作，而是更类似‘竞争’的关系？”

    “……继续。”

    “我做过详细调查，三木先生和海瑟先后都表现出了对某一目标的执着，三木先生执着于‘女人’和‘权力’，而海瑟则执着于‘世界最强’这一称号。或许，在诸位背后存在着一场不为人知的竞争，完成相应目标就能得到对应奖励，所以海瑟对三木完全不顾及同胞之情谊，反而以残忍手段将之杀害。”

    “哦……聪明，但你应该清楚不讨喜的聪明人在绝对力量面前的下场。”

    光线愈发黯淡，但帕里斯通毫不惊慌，还是那副爽朗的微笑模样：“那我会让自己变成您眼中讨喜的聪明人，为您所用。我猜，您一定与海瑟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关系？如果要完成一些特定‘目标’，有时候擅长暗中操作的内奸要比外界力量带来的毁灭要更加有效好用，这您不会否认吧？”

    “看来你很讨厌海瑟？”

    “谈不上讨厌，只不过海瑟的性情太过起伏不定，他可以是‘英雄’也可以是‘魔鬼’，没有自我坚持、被欲望摆布随波逐流的人最终只会倒在自我毁灭的台阶上，古往今来无数事实都证明了这一点。”

    帕里斯通侃侃而谈，完全不对自己即将扮演的‘人奸’角色遮遮掩掩：

    “比起他，我更希望像您这样通情达理可以沟通的‘神灵’来统治这个世界。为此，我愿意调用全部的人脉和暗线，再搭配我之前设定好的计划来配合您击杀海瑟，清扫您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

    “面对能够毁灭一个超级大国的海瑟，你依然有完善的计划来应对？说说看。”黑影似乎来了兴趣。

    “感情，即是海瑟的枷锁。他生为堪比神灵的存在，却被‘亲情’、‘友情’这样的枷锁束缚住手脚。被感情束缚住的他只是一头被驯养的怪物，即便生有尖牙利爪却甘愿俯首舔舐饲料。同样，一旦名为‘感情’的铁链另一端被扯断，怪物就会暴怒，即便大发脾气用尽全力咆哮挣扎，最终依然会力竭倒地。”

    帕里斯通的笑容阳光爽朗，没有一丝阴鹜，话语却让人胆寒：

    “与海瑟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一位杂货店老板，他的死彻底激怒了海瑟并让他挥霍念气制造出前所未有的风暴毁灭萨黑尔塔合众国，这样的力量绝对会有着不可预料的强大代价。甚至可以推断，海瑟为了复仇而透支了自己的‘未来’，这才换得超越常理的力量。通常而言，我们只需要静待海瑟在疯狂之中耗尽全部念气，然后他就会被恐怖的‘代价’拖入深渊，永不复返。”

    “那我要是不想‘静待呢？”黑影的声音回荡在屋子之中，诡异得像是在巨大山洞之中荡起阵阵回响。

    帕里斯通眼睛微微弯起，笑得更加灿烂：“那我们可以给他再加把火。像他这样重视感情纽带的人，什么才是致命一击？答案就是——由他自己亲手杀死重视之人。”

    说到这里，帕里斯通甚至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仿佛想到了令他兴奋到极点的画面：

    “他的授业师父伊泽纳比和亲若兄弟的师弟酷拉皮卡已经被我捕获并送到了蒙哥利马联邦的边境处，一旦风暴蔓延过萨黑尔塔合众国的国境线，我会在风暴侵袭的瞬间解开幕布，让海瑟亲眼看着自己制造的风暴将所重视之人撕扯成碎片！这样一来，海瑟就算没有当场精神崩溃至少也会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和极端自毁倾向之中，而这将是您最完美的登场时机，只要……”

    “我说，你这么费尽心力地搞海瑟到底是为了什么？有私仇？”

    黑影忽然打断了帕里斯通的自嗨。

    帕里斯通的脸上带起些许悲天悯人的光辉：“我是弱者，所以能理解弱者的痛苦。人类在海瑟面前确实是弱者，但人类不需要这样反复无常的神灵，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不惜献祭萨黑尔塔整个国度，只要人类的未来还能继续存续下去，我就……”

    话语戛然而止，黑雾吞噬了房间中最后的光芒，帕里斯通整个人被黑暗彻底吞噬。

    无边无垠的黑暗之中，只回荡着黑影的声音：

    “你只不过就是个被人憎恨就觉得幸福的变态而已，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浓烈的黑雾赫然消散，露出黑影真正的样子，看向远方萨黑尔塔的目光中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

    “见面礼已经备好，就让我们正面碰一碰吧，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