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展露头角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看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贺兰廷冷笑了一声，“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竟不知天高地厚？” 小喜鹊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砸了别人的场子，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随口说说。” “无知小儿，居然敢口出狂言！你可知今日是凤冠亮相的大吉之日，岂有你来信口雌黄，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别想轻易出我天方阁！”贺兰廷对着小喜鹊横眉怒目，山羊胡随着他的呼吸，一动一动的。 周围的看客把她围的水泄不通，有点骑虎难下的意味。 “既然如此，大家请看。”小喜鹊也不藏着掖着了，来到她擅长的领域哪还有做缩头乌龟的道理。 “点翠头面虽然珍贵，可颜色却与祖母绿的翡翠格格不搭，若是换成天山白玉，既能显出凤冠的珍贵，又能显出点翠的高雅。还有这纯金打造的凤冠必然价值不菲，可也要考虑皇后娘娘凤体贵重，这种重的东西压在头上一整天，怕是神仙也受不住，若将这冠身打薄，里面罩上丝绸锦缎，做一个缓冲区域，体验感会比较好。” 一番话说的贺兰廷脸上有点挂不住。 “你···垂髫小女，你懂什么！” 小喜鹊俯身继续观察，“还有啊，这个凤凰虽然雕工很好，但是却过于死板，若是在凤凰的眼睛上镶嵌宝石，将会精致生动许多。” 懂行的人已经在为小喜鹊的见解啧啧称赞了，看热闹的人也在等着贺兰廷的回答。 头一次被人拆台，贺兰廷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小姑娘，但靠耍嘴皮子可服不了众，你敢不敢与老夫切磋一番！” 小喜鹊淡定的点点头，“请大师指教。”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原本在阁楼里睡觉的柳相安被楼下的的动静吵醒，伸了个懒腰，摇着折扇走了下来。 小喜鹊跟着贺兰廷来到材料桌前，小老头袖袍一挥，显出十足的气势，“时至冬日，就以这梅花簪为例，做簪要的是一个精细还有一个速度，我们就以这两柱香为限，做出来的成品让大家观摩，评出好坏，如何？” 小喜鹊跟进入百宝洞一样，东摸摸西瞅瞅，压根没注意听贺兰廷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很好很好。” 贺兰廷轻蔑一笑，这种痴傻呆鹅，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是不自量力，今日定要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连几日都是大雪纷飞，大地银装素裹，小喜鹊趴在桌子上思考着簪子的图样，一旁的贺兰廷早已略过图样这一环节，直接上手开始制作。 在他手指须臾变换间，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便已展现雏形。 反观小喜鹊仍然呆呆地看着窗外，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小丫头不会是故意来捣乱的吧，这么久了，动都不动。”下面的人窃窃私语。 小喜鹊恍若未闻，仍然定定的看着窗外，楼下一男一女正在漫天大雪中，互诉衷肠，女孩绯红的脸颊让小喜鹊感受到了一股甜蜜。 冬日的甘甜。 半柱香过去了，小喜鹊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样，在一众材料里，选了一截乌黑的檀木，随后找了个块头适中的银锭子，用火软化，接着从怀里摸出上次的铁片，放在架子上，将银水从上倒入，缓慢成型的银丝，在小喜鹊的的拉拽下，变的又细又长，冷却后缠绕在铁棍上进行掐丝。 “这是已经失传的掐丝工艺！”懂行的人惊叹道。 贺兰廷也好奇的看过去，小喜鹊正心无旁骛的卷着细腻如发的银丝，并将这银丝勾勒成一个复杂的图样。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有人出声提醒，贺兰廷已经处在收尾步骤了，小喜鹊还在不紧不慢的摆弄花样。 最后一点香灰落下，贺兰廷将一个做工精致的素梅簪子呈放在众人面前。 这簪子通体银制，顶端是拿尚好的和田白玉雕刻而成的白梅花，看起来清雅无比。 “在短时间内，不经思索便能雕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可见赫兰大师的功力深厚哇，真是不枉此行啊！” 下面的观众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贺兰廷恃才傲物，满眼轻蔑的看着小喜鹊，小喜鹊也跟着观众鼓掌。 “小丫头，该你了。” 小喜鹊拿着喷枪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自己的簪子喷火，底端的碎银逐渐软化成水，流泻出自然的形状，随着空气冷却，逐渐凝固，最后一点朱砂滴了上去。 “诸位请看。”小喜鹊将簪子立起来。 由银丝弯绕而成的明月在檀木簪头熠熠生辉，下方由银水流泻而成的云彩环绕在明月左右，旁边是一朵被朱砂点染的红梅，精巧细致。 是京城达官贵人从未见过的样式。 “好别致的发簪。” “戴在头顶一定好看。” “姑娘，你这多钱能卖给我呀。” “我好喜欢这个月亮，我也想要。” “我出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已分出真章，贺兰廷铁青着脸色远离人群，小喜鹊见状连忙追了过去，“贺兰大师。” 贺兰廷没有好脸色，“今日败在你等小儿手下，我认，改日老夫精进技艺，再找你切磋。” 小喜鹊拦住他，“大师，我本无意冒犯，对不住了。” “这位小姐，你对不住的可不是我们家的贺兰大师，你对不住的是我们这天方阁。” 小喜鹊转身，看到来者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诗经中的一句话。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柳相安一袭水墨长衫，从楼上款款而下，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掌柜的。”贺兰廷拱手行礼。 “贺兰大师今日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柳相安温声道。 “你是天方阁的掌柜？” 柳相安来到小喜鹊身边，“姑娘心灵手巧，今日拆了我这天方阁的台子，有何贵干？” “我来这里观摩一二，并没有别的意思，掌柜的，这个簪子的原材料我买下来了，这些钱够不够？”小喜鹊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碎银子。 眼前这个大眼睛的小姑娘身上透着一股天真的气息，眼神中并没有市侩的精明，作为天方阁的掌柜，柳相安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一个人才。 柳相安推回小喜鹊的手，“姑娘见外了，看姑娘对这制簪情有独钟，不知在下可能跟姑娘做个朋友，闲暇之时，随时可来参观练手。” 小喜鹊双眼放光“你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