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噩梦
“是噩梦吗？”恩瑰泽擦着汗水，喃喃道。 如果是梦，也太真实吧。 恩瑰泽忘不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那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 那种血肉被烧成灰烬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他仅仅是回想起来，就感到无比的痛苦。 “可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难道是命运的预测吗？还是说，是这个食人魔血藤，给我带来的危险预知呢？” 恩瑰泽不知道，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 他看着窗外的皎洁月光，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和正常，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一个噩梦。 这就只是一个噩梦，事情到这里，也可以这样结束。 但恩瑰泽知道，身为一个超凡者，在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不能用普通人的方式理解，尤其是他这个食人魔血藤的寄主，所有的一切，都具有代表和暗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恩瑰泽听到房间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这个声音非常细微，像是风吹过窗帘出现的响动，也可能是小虫子在爬行中发出的声音。 就是这样一个在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让恩瑰泽如临大敌。 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角轻微张开，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片刻之后，恩瑰泽猛地从床铺上翻身下来，连睡衣也不换，直接去向一边的阳台，脚踩在栏杆上，奋力跃起。 下面是一片柔软的草坪，恩瑰泽轻松地翻身落地，起身后飞速向前跑去。 从二层楼的高度跳跃下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只要使用适当的卸力方式，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位已经达到位阶八的超凡者，还是精通血肉能力的超凡者。 恩瑰泽一边全力飞奔，一边飞速思考。 如果刚才的那个噩梦是真的话，那么现在，在他的房门之外，很有可能站着几个黑衣人，正在准备进行对他的捕杀。 那些黑衣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可以使用火焰攻击能力的超凡者。 在那些极致的高温和具有巨大破坏力的爆炸面前，他所擅长的血肉能力，完全不是对手。 所以，经过瞬间的思考，他立刻做出了一个明智的确定。 西一区的外交大使馆选址非常用心，考虑到环境的幽静问题，选择了临近里弗斯河的位置，也就是说，在仅仅几百米之外，就是水量充足的里弗斯河。 无尽的流水和低温，对于他擅长的血肉能力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但是对于那些充满破坏力和高温的火焰来说，河水确实是最好的克制手段。 基于这样的判断，才让恩瑰泽在漆黑无人的夜晚，从自己的房间冲出来，头也不回地冲向里弗斯河。 双腿站在冰凉的里弗斯河水之中，恩瑰泽一动不动，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分辨着周围细微的响动。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要针对自己。 在一段时间之前，已经有一个擅长使用水领域能力的超凡者来刺杀过自己，那么现在的这些人，与当时的那个刺客，是同一个势力派出的吗？还是说，是新的敌人？ 恩瑰泽不知道。 从他来到费伦，其实并没有经过多长的时间，从表面上看去，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善良友好的大使。 此次前来费伦，代表的就是莫格里恩联合众国与格里芬的友好关系。 但实际上，他却与某个费伦的高层，在私底下做着人口买卖的交易。 他相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会是那个费伦的高层，这种近乎于两败俱伤的事情，对方是不会做的。 所以说，背后的敌人到底是谁呢？ 恩瑰泽用尽全力思考，就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从靠近河边的位置上，一下拖入到了河水中央的位置。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令恩瑰泽也吃了一惊，仓促之间，足足吞了几大口冰凉的河水。 在湍急而冰冷的河水之中，恩瑰泽艰难地睁开眼。 一片模糊的漆黑之中，恩瑰泽突然发现，两道如同灯火一样的金色光芒，出现在自己前方不远的位置。 两只金色的竖瞳，带着君王般的震慑力，让恩瑰泽原本就活动不便的身体，逐渐麻痹起来。 来自于超凡者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恩瑰泽张开嘴，想要使用寄生的食人魔血藤，却因为仓促之间没有准备，又被一口冰冷的河水灌入腹中。 与恩瑰泽所想的完全不同，虽然河水无法对他的血肉能力造成影响，但是湍急的水流，却依然可以束缚着那些仿佛毒蛇一般的血藤。 那些血藤全部被冲向一个方向，恩瑰泽只有费尽全力操控，才能勉强使用其中的一两根。 而这，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简单思考片刻，恩瑰泽收回了所有的血藤，转而伸出双手，在一阵血肉蠕动之后，两只漆黑的蛇头，代替了原本双手的位置。 这是生活在深水中的双头蛇，必须依靠新鲜的血液才能存活，原本恩瑰泽是没有打算寄养这种生物在自己身上，但是因为双手的位置正好空缺，而且喂养这种生物的代价也非常小，所以恩瑰泽才在身上带了一条。 只是没想到，原本有心无意的一个举动，却能在这个时候，拯救了他的性命。 但是，正在恩瑰泽得意的时候，那个充满震慑力的金色竖瞳，再一次出现了。 两个金色的光芒飞速袭来，让恩瑰泽几乎无法反应，只能下意识地伸出双手，让两只吐着长芯的蛇头自行攻击。 凄厉的寒芒闪过，恩瑰泽身处冰冷的河水中，毫无知觉，但是弥漫而出的鲜红色和浓郁的血腥味，却让他无比熟悉。 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双手处的蛇头，已经被齐根切断，此刻的手腕处，只剩下两只不断扭动的蛇身，被切断的鳞片依然反射着点点的光芒。 恩瑰泽忍住疼痛，开始发动能力，血肉蠕动之后，双手再次出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寒芒再次闪过，浓郁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出。 这一次的伤口在大腿上，出血量比之前的更大，只是片刻的功夫，恩瑰泽就被包围在一片浓浓的血雾之中。 可恶。 恩瑰泽暗骂一声，开始发动能力，让腿上的伤口自行愈合。 现在他的状况非常不好，不单是自己的能力完全被压制，而且在流水的深处，他完全无法呼吸，连自身的灵性，也因为连番的被袭，而大量流失。 想到这里，恩瑰泽咬咬牙，拿出一件圆盘似的东西。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来自于莫格里恩联合众国给予的命运领域超凡武器，未知数轮盘。 十二个格子中，只有一个是惩罚，其余的都是救命的手段。 这件超凡武器曾在无数次险境中救过他的性命，恩瑰泽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糟糕。 十二分之十一的机会，只要十二分之十一的幸运，他就可以摆脱当前的险境。 恩瑰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动未知数轮盘。 他的心情和命运，随着指针的位置，忽上忽下。 然而令他绝望的，在轮盘指针停止的位置，指向的确实那仅有的十二分之一的黑暗。 “不！” 恩瑰泽在绝望之中，发出一声来自心底的咆哮，只是这声咆哮并没有传开，而是瞬间被淹没在冰冷的河水中。 下一刻，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袭来，作用在恩瑰泽身上。 水压似乎开始变大，挤压着恩瑰泽的身体，发出骨骼濒临破碎的轻响。 恩瑰泽死死地抵抗在，却依然阻挡不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黑暗来袭。 巨大的压力摧毁恩瑰泽体内的平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很快被流水带走。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在没有人能看到的里弗斯河底，来自莫格里恩联合众国的大使，恩瑰泽，确认死亡。 哗啦啦。 一阵水花翻动的声音。 犀牛拖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恩瑰泽，来到里弗斯河边的堤岸上。 不到片刻的功夫，枭也过来了。 “任务结束。”犀牛低声道，“就把他扔在这里吗？” “就放在这里吧，还是别动了，不要留下痕迹。”枭说。 犀牛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情报上有说过，在这家伙身边应该有个护卫才对，可是从我们开始动手以来，却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啊，而且竟然还是一位超凡者，让我没有想到。”枭自顾自地说着。 “幸亏有首领给的这件超凡武器，才能强化我夜魇的力量，不然我也无法做出那样一个逼真的梦境。” “你的梦境塑造，比上次好。”犀牛说道。 “当然了，为了发挥你深潜者的能力，我特意制造了一个火焰的噩梦将他引到河边，也多亏这家伙不太了解噩梦的能力，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枭说着，发现了恩瑰泽手中的未知数轮盘，正要上去拿，结果被犀牛拦了下来。 “超凡武器？”枭问道。 犀牛点点头，“是的，但是很奇怪，他使用之后，原本我还在提防，但是突然之间，他就自己死了，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力量。” “是副作用吗？” “或许，也可能是反噬。” “厄运的力量？”两个人沉默片刻，同时问道。 “应该是吧，”枭苦笑着，“没想到首领还做了这样的措施，是我们大意了。” 说着两个人抬起头，看向大使馆的方向。 “其实，我有点想看首领女仆装的样子，”枭突然说道，“你呢？” 犀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