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 第九章

    你在疗养院已经住了两个月了。

    到了妈妈这的第一个月，你又像初中一样开始自残了，不过不是扇自己巴掌，而是开始用木刻刀划手臂，妈妈直接给了你一巴掌，然后抱紧了你。第二天把你送到了疗养院，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只有心理诊疗，蓝天白云。妈妈只嘱咐了你一句话。

    忘了他。

    想到这，你苦笑看着头顶的云彩，裹紧了衣服。

    怎么能忘了他，他是第一个对你好的陌生人，哪怕后面是千分万分的差，你也忘不了那开头的一点点好。

    贱得要命。

    两个月下来终于对着心理医生敞开了心扉，你用光了那一大盒抽纸，对面的医生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

    你过分在意他的想法，是讨好他，还是讨好自己？

    一句话就让抽噎的你停止了哭泣，医生发挥了他的职业特长，说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在你的表述里，你很喜欢他，你了解了类精神分裂型人格障碍的特征，对于他来说，强占有欲就已经表达出他的感情，你还在强硬要求他做出正常表述，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想自己得到满足？

    ....他...他不相信我...

    据我对类精神分裂型人格障碍的了解，他很可能只是不相信自己。他们无法表述情感，具像化表达出来，经常会让人产生误会。

    ...他伤害了我。

    这确实是不正确的，是否需要法律援助？

    你看着医生的温和目光，好似无地自容一样摇了下头。

    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低着头打开门，关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桌旁的人影。

    拉着窗帘的房间昏暗不明，人在阴影里，看不清身型，你却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生病了？

    他放下手里的相框，抬头看着你。

    你倚着门怔怔看着他，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他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三个月前的样子。

    你却脸色青白，形容枯槁。一想到早上照镜子时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破皮的嘴角，你直接捂住脸蹲了下来，好似怕他看到你狼狈的模样。

    脚步声由近到远，你将自己蜷成一团，直到他的腿已经逼近到你的身侧，你还像只缩头乌龟一样。

    微凉的手抓住了你的手腕，直接将你扯了起来，看着你结痂的小臂，捏住你藏起来的脸，强硬抬起来，左右仔细看了看。

    你瞥到他冷淡的眼睛，感受到他的呼吸，只觉得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他还是没放下手。

    下一秒你就要退开他逃跑时，他松开了手，双手插兜站定在你的面前。

    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没告诉你？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嫌弃你。你也没嫌弃过我。

    他在说什么啊？

    终于抬头看他，他还是那样淡淡的样子。明明你做出了比那天更背叛的事情，他却不生气。他看着你五味陈杂的眼睛，下了定论。

    你不信任我。

    你放屁！

    只一句话，你从未出现的躁郁就发作了，甚至敢对他拳打脚踢。他握住了你的手腕，将你抱进了怀里，紧紧控制住你的动作。

    是你不信任我！你从来不信我！把我当小猫小狗！我说了我没有我不想！你不信！你从来都不信！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咬伤他的胸膛。

    他就沉默着让你咬，疼痛对于他来说，只会让他兴奋。

    果然，你感受到顶到你腹部的火热，又开始捶打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你就是条喂不熟的狗！我他妈把一切都给你了！你还不信！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扯着他走向床推倒在上面，你暴躁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去解他的裤子。

    不就是想操我！我也只有这个了是不是！给你！都给你！你还是不信！是不是！

    微凉的手摁住了你，他第一次拒绝性。将躁郁的你搂进怀里，他一言不发，你却好似听到声音。

    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跟心跳，你又像是崩溃了一样大声哭了起来，声音绝望又歇斯底里。

    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遇到你...为什么...你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了...放过我...

    抬起头看着表情僵硬的他，你哭得像是他死了一样：求你了...求你了...别把我当成小猫小狗好不好...求你了...

    你不是。

    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难看，抬起手来，你瑟缩了一下，那只手生硬靠近了你的脸，将你好似流不尽的眼泪擦掉，一遍又一遍。

    你是你。

    他从来不知道如何表达情感，再复杂的问题他也能讲解，再直白的话他也能脱口而出，可现在心里不停翻滚到想吐的情绪，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你提及。

    但看到你被泪打湿的脸，他突然想做一下那些年无论心理医生跟父母如何劝说跟教导，都没有过的尝试。

    ...你很好。不是小猫小狗。就是你。我不想跟小猫小狗一辈子，我只想跟你。你很好。我不好。

    你依旧流着泪，他也依旧不厌其烦，一遍一遍擦着，你看他认真的模样，又哭出来声音。

    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我一直都不好。

    他从来都流利的口才在此刻变得停顿生硬，却让你觉得比他说过的话都好听。

    你很好...我不好...你的自我厌弃在听到这些话后达到顶峰，内疚得都想把心呕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的...我不该逼你的...对不起...你很好...是我不好...我不好...

    他收回了手，你更难过了，低头抽泣。他又伸过了手，掌心向上，一个丸子头的木雕娃娃站在他的手心。原本四分五裂的娃娃被他仔细粘了起来，平滑的脸上有几丝细纹，但还是笑得甜蜜。

    依旧抽泣着，伸手接过娃娃，他摸上你的后脑勺生涩抚摸着，按到肩上，扛起你的眼泪。

    你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