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跑路
被她弄伤那人想碰脸又不敢碰,手也痛的厉害。 他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腕,整个人已经暴走,“面子?今天谁他妈也别想走,老子要把你们全剁了。” 嘴里虽是喊得凶狠,但有之前的教训,又有那高瘦汉子挡着,倒也没有草率的动手。 高瘦汉子按住他,细长的眼睛看向陈穆愉。 陈穆愉面有笑意,一双眼睛却深沉似渊,让人无法看出心思。 高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公子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 陈穆愉没说话,算是默认。 “虽说俗话有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也有老话说,出门在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别有深意。 “尤其是像这种穷乡僻壤,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扔在哪个山头,客死异乡了。” 本来想靠窗边看戏的沈归舟一听这话站直了身体。 如今外地人都这么嚣张,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威胁他人。 陈穆愉依旧没有说话,还端着茶品了一口。 高瘦汉子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有些怵。 不过,他面上表现得是多了一份阴狠,“我们兄弟几人从弃岁山来,家里大哥将这些弟兄托我秦三虎照管。如今我这兄弟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若不替他讨个公道,他们心中不平,我也无法和我们大哥交代。” 这人抑扬顿挫的一番话让沈归舟八卦的心瞬间沸腾起来。 她听城东头柳树下那群妇女说过不止一次,城外弃岁山上有土匪出没,已经盘踞山头小半年。 秦三虎,就是传说中阴狠凶残,生吃人肉的弃岁山二当家! 天啦!她就吃个饭而已,竟然碰到一群土匪。 不过,传言不是说这些土匪只在弃岁山一带活动吗。 果然,一群无知的大娘大婶传播的八卦不靠谱。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要先看看黄历。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陈穆愉一眼,想知道他的反应。 弃岁山的土匪已经猖狂活动了许久,外地人肯定也有不少听过。 他虽贵为一朝亲王,自是不必怕这些阴沟老鼠,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若是他此刻要明哲保身,她倒也没什么想法。 毕竟,这是一群连官府都躲着走的土匪。为了自己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还不至于惹下这种麻烦。 换作是她,她根本就连这个手都不会伸。 陈穆愉神情未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不知道这群土匪。 总不能是衙门的一面之缘就让他不惜代价护下自己吧。 想是这么想,她面上却又柔弱了几分,语带颤抖地求着陈穆愉,“陈公子,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 “弃岁山?秦三虎?没有听过。” 陈穆愉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破坏沈归舟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穆愉话里的不屑,让她快速有了决断。 天色不早了,战场就留给他们双方吧。 她不动声色地缓缓挪动脚步,悄没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快速转身从后面绕了出去。 她刚迈下台阶,里面声响大了起来。 不要怪她不地道,这就算是今天他吓到她的补偿吧。 何况,凭他的身份,处理这种事情,会比她方便的多。 她长舒一口气,气吐一半,前面迎面走来三人。 她记得,那是陈穆愉身边的护卫。 见他们也看到了她,整个人一抖,提着襦裙飞快地跑走了。 一口气跑完了整条街,才敢停下来。 许久没这般跑过,停下来时,只觉比被人掐着脖子还要难受几分,小腹隐隐有了抽筋之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行人倒是还有几个,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zWWx.org 她摸着肚子嘀咕:“收摊收这么早,难怪越来越穷。睡觉有钱赚啊?” 缓了口气,她朝直奔红袖楼。 半柱香后,她给了门口揽客的红花一钱银子,迈进了正热闹的小楼。 在大堂里遇到满脸皱纹、花枝招展的老鸨,沈归舟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饿。 隐约又觉得老鸨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她朝对方笑了笑,准备上二楼去找红云,却被老鸨给拽住了衣袖。 她一个刹车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韩娘子,又来找红云啊。”老鸨一笑,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她扶着楼梯,在老鸨看不见的方位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还找你个老妖婆啊。 沈归舟塞给了她二钱银子,笑的温柔可亲:“是啊,花妈妈,有事?” 没事不要挡路。 花妈妈拿着银子,脸上的笑容生动了些,拽着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放。 “韩娘子,不是妈妈我有事,而是红云她有事。今儿个,她恐怕是不能陪您了,要不,您换一个?” 红云有客人,这倒是让沈归舟有些意外。 整个红袖楼的人都知道每个月的十五她韩娘子都会过来,红云可是她的“老相好”。 虽说她是个女的,但是她照样给银子啊,甚至只比别人给的更多。 没想到自己今天就晚来一个时辰,红云就有客人了? 她有点胸闷,吃饭遇土匪,诳窑子被人抢姑娘,她…… 她淡笑着问,“红云有客人?妈妈,您难道不知道我今天会来吗?” 花妈妈放开她的衣袖,翘着兰花指扶了一下发髻,斜着眼睛看着她。 “韩娘子,这妈妈我还真不知道。您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咱们红云那也是要赚钱的呀。再说,毕竟您也没有包下她不是。” “我这红袖楼敞开门做生意,生意来了,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沈归舟,今晚红云是陪不了您了,其他的姑娘也没空。您呀还是从哪儿回哪去吧。” 花妈妈说完扭着腰上楼去,上了两阶又回过头道:“对了,您啊,不止是今天,恐怕以后红云姑娘都陪不了您了。妈妈我劝您啊,女人家的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为好。一个女人逛窑子找女人,这么个怪癖,也不怕别人恶心。” 花妈妈说后面那句埋汰话时,已经扭着老腰上楼了。 她也不怕人闯到红云房里去,估计是觉得她还没长这个胆。 沈归舟暴脾气差点没发作。 老娘以前每次往这送银子的时候你这老妖婆可不是这态度啊。 逛窑子怎么啦?谁规定的女人就不能逛窑子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关乎男女。 你丫的开窑子的不嫌自己恶心,反倒嫌客人恶心了,什么逻辑? 再说,谁说上窑子就是来嫖的。她找个粉颜知己,进行心灵交流,不行吗? 庸俗。 她也想找男人啊,可是这穷乡僻壤实在是没个拿的出手的男的啊。 心里虽然不爽,但是沈归舟也没打算和这老妖婆计较。 比起这个,更让她上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以后她也见不到红云了? 什么意思? 她们知道她准备死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不可能,这事她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就是红云遇到了哪个土豪,被赎身了? 或者红云看上了哪个小白脸,用自己的私房钱赎身,准备和小白脸跑路了? 再一想,沈归舟觉得这些都不可能。这地方应该没有这等土豪,更不可能有让红云愿意倒贴的小白脸。 她环视了一周,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平常十个人有八个是姑娘的红袖楼,竟然有点座无虚席的意思。 她看着那些和姑娘们调戏相互揩油的汉子们,觉得他们的打扮是分外的眼熟。 她差点泪奔,艹,今天难道是弃岁山的土匪放风的日子? 在翠云轩砸场子不说,竟然还组团来狎妓。暮萋萋的明月照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