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其他小说 - 虞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隔世。

    虞晚现在也就这样觉得的。

    当然了,虞晚肯定没有去一趟沙漠冒险还能活着回来的本事,她去了最多能活一集;这个作者也没有能写出那种程度故事的本事,要真写最多能写个标题。

    但这不妨碍这种感觉,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人觉得那些疯狂和刺激的东西其实都不是事实,不过是眼睛一闭之后大脑擅自不休息......

    虞晚抱着被子把自己捂在床头的布偶堆里,一动不动。

    不仅恍如隔世,她现在还感觉很脱力。

    她有点想不动事情了,她觉得。

    ——什么事情呢?

    “昨晚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申屠哲的房门口。”

    这件事。

    ...

    这件事。

    虞晚在布偶堆里眨了眨眼睛,毫无疑问的漆黑一片,什么光都进不来,造型可爱的布偶们互相倚靠着,搭出一个极度私密又极度脆弱的窝。

    为什么呢...

    【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

    是。

    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少女突兀的翻了个身,卧室的顶灯是很柔和的光线,可乍然从一片漆黑里脱出的眼睛依旧承受不住,生理性的被刺得紧紧闭上。

    ...

    ......我知道呢,我记得呢。

    是我不想了。

    是我不想再这样,只能被动接受一切已经由对方做出决定了的“结果”。

    是我不想再“一无所知”。

    是我开始想了。

    是我开始想知道,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是我开始想知道,过去和将来会发生的事。

    是我开始想知道,我已经被那个神秘的“亲人”安排到了哪个地步。

    是我开始想知道,我的存在,究竟无所谓到了什么样子。

    我被剥夺了父母家庭,还被剥夺了廉耻。

    我模拟出的情感,让我知道我也能遇到寒暄的同学,夜谈的朋友,喜欢我的男孩子。

    可,在那个人眼里,我有哪怕那么一分一秒,做为“人”而存在过吗?

    TA给我吃穿用度,给我出行照顾,TA可以做到这样的不亏待我,为什么会放任我独自经历这一切呢?

    是我,开始觉得恐慌。

    我开始恐慌我未知的前路,和毫无目的的人生。

    最让我恐慌的是,我居然真切的感受到“恐慌”这件事。

    为什么?

    ——为什么?

    奴隶如果到死也只是奴隶,宠物如果成骨也只是宠物,那么奴隶不会反抗,宠物也不会自哀。生命体的意识范围就是世界的全部,这是对的,如你所知。

    如果我直到黄土一抔也不曾理解过爱和惧,那么便不必替我不值。

    可“您”——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您不吝啬对我的教育,您允许我接触和见识,您又这样漠视我本身的存在——

    为什么?

    您是想观看什么吗?

    您是想实验什么吗?

    您是...忘记我的存在了吗?

    ...没有啊。

    ...

    没有啊。

    这栋房屋里就存在着您不曾遗忘的证据,您收走了陪伴我成长至今的两个人,换来另一个新的,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要怎么办呢?

    我...

    ......

    我...

    我想了很久,但我必须承认,想了很久,也还是仓促的。

    可我等不了了。

    我再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失去了最能告知我过往的两个“亲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点都没有了。

    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不过,好在。

    这从来就是最荒诞、又最可靠的办法。

    让我想想,那句话是怎么说。

    “试一试,如果成功,那就成功。如果失败,不过也就是退回现在。”

    这就不用考虑了。

    还有谁的“现在”,比我更无惧失去呢?

    【我想,至少拥有一个“我的人”。】

    “我的”——

    思绪戛然而止。

    适应了光线强度,躺在床上的少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至此为止,她想不动了。

    这份迫切驱使了她的夜半叩门,随后一切发生——感觉如何?

    ...如何?

    虞晩抬手压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不知道...这是如何。

    从目的的角度来说,她必然是向成功迈进了的,她确认了她想要确认的第一件事,即申屠哲这个人,来到这栋房子里的这个举动,他并不是全然“被驱使”。

    他似乎,喜欢了自己,挺长时间?

    他是愿意的。愿意和她相处,愿意停留在这里,愿意为她付出。

    ——这很好。

    他是愿意的...

    虞晩在心里小声的念了一遍这句话,胸腔里奇异的弥漫上一股酸涩,像她轻薄的捏碎了一个未熟的桔子,青色的皮,苍白的脉络,酸涩的汁水,混成难看的一团,啪嗒掉下来,不要了。然后他——

    他弯腰拾起来,把那一团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

    ...

    ......

    这不好...

    她听见沉默了许久的那个自己嗫嚅道。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自愿”,那么,那么...

    我们最不应该伤害的,就是他呀...

    哦,是啊。你说得对,那你觉得,除了通过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

    嗯?

    ......

    有吗?

    ...没有。

    没有。

    ...没有啊...

    我...

    我真不想面对啊。

    虞晩搭在眼睛上的手滑了下去,有些浑噩的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说实在的,她真的被阻住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执行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现在这种...似乎每分每秒都比过去的一分一秒要更为真实的情绪。她现在坐在这里,被这种骑虎难下的感觉逼得生出几分焦头烂额,愁闷得直叹气。

    如果坐着叹气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虞晚心里一团乱糟糟,从床上挪下来走到门边花了少说五分钟,握上门把手再多两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打开的房门。

    申屠哲今天忙得很,他那一床的...是吧,都得洗过绞过晾好换完,南方的冬天里搞这么一遭,是个人就知道得多费劲。然后呢,在这种情况下,虞晚混混沌沌的醒来时,身上已经被收拾清清爽爽了,假如不是那儿还确有着酸胀和涩疼的感觉,虞晚指不定真能以为是个疯狂的梦了。

    ...

    疯狂的梦啊...

    虞晚又一次做贼般轻手轻脚的下了半旋楼梯,扶着扶手矮下一点身子来张望应该在一楼准备晚餐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