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这，就是人性

    一道漆黑的身影冒着风雨穿行在林间，行进的方向刚好就是正在发生凶杀案的现场。

    【先生，附着在黄金上的弱磁生物电流感应，受外力作用消失，由于需要防备雷暴天气，在这座通讯受限的岛屿上，我无法具体判断是否存在人为干预。】

    “没关系，还好雷暴已经停止了，原本还有些担心电磁波会受到干扰，准备用‘等待也是检验成果的一部分’这句话来宽慰自己呢……”

    叶更一无声自语地说道。

    【先生，我不懂，您是如何判断一枚金币，就可以让人类内讧，而且，那枚金币还是您拆解道具元件后自行镀造的。】

    “我不能确定，这只是一个测试。”叶更一说。

    【呃………………】

    叶小白似乎像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在理解这段话的样子，在视网膜上显示了一长串的省略号后，这才问道：

    【不确定的测试？先生，您也不清楚该项测试的相关参数和运行逻辑吗？】

    “不要用这种营造情绪的方法干扰我的视线。”

    叶更一放缓步伐，提醒了一句后，继续道：

    “相关参数是‘环境’，运行逻辑是‘人性’。把范围缩小到他们几个当中，那個松本光次明显是要更油滑一些，所以我在透露了岩永城兒的罪行后，有意给他制造了一个可以‘干掉’我的机会……这点倒是不难预测，对于那个宝藏猎人而言，队伍里除了他以外，一共还有两个犯人、一个持枪青年、一个小孩，机会就在眼前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原来如此，先生……因为您从一开始就将岩永城兒放在那两个人的对立面，再加上伊豆山太郎的腿受了伤，所以会在斜坡上对您出手的就只剩下了松本光次。】

    “对，先把他清理出局，将话语权交给那个明显有些暴力倾向，容易冲动行事的伊豆山太郎，后续的测试才能继续……”

    叶更一道：“否则也就没什么期待感了。”

    【……】

    “怎么了？”叶更一疑惑。

    【我在思考工藤新一会搅局的可能性，毕竟，先生您以前在做类似的事情时，都会想办法把他支开……】

    “他？在这里可做不了什么的，平时需要谨慎对待，因为那是在法制还算健全的社会中，而正常的人之所以会正常，究其根本原因是由于他从一开始就生活在正常的环境……”

    叶更一让纳米机器人在手中呈现：

    “期待每个人都善良是一种向往，我也很期待，不过在那之前，领头的那个人最好还是先期待自己是否拥有应对反抗的武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就是人性。”

    【先生，我明白岩永城兒是一个为了宝藏敢于向他人开枪的人，而且，您已经帮他制造了足够的优势，但仍旧没办法理解这和那枚‘金币’之间的关联。】

    “那是一枚金币，但又不只是一枚金币，只要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在没看清楚事情的全貌前，会让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概念灌输，以为那个装有其他物品的沉甸甸的背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金币，当然，他会不会中计是我没办法预知的，不过……”

    叶更一顿了顿，继续道：

    “人在已知的状态下犯错的时候，为了填补良心的空缺，会拼命地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各种理由，如果那枚金币刚好就是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测试肯定就会成功。这，也是人性。”

    【先生，伊豆山太郎对岩永城兒的霸凌，这个体型的工藤新一或许很难阻止，但眼前即将发生暴力冲突事件，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这就要看那两位成年人的能力了，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叶更一手指微一停顿，将纳米机器人全部收了起来。

    【？？？】

    叶小白快速闪出几个问号，询问道：

    【可是……先生，您在进行引雷测试后，不是还一直嘀咕‘居然把一组纳米机器人给玩没了，真是亏大了’吗？】

    叶更一：“……”

    叶小白：【……】

    “呼……”

    叶更一揉了揉眉心：“回去之后是该把《如何从根源上防止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危害》这个课题提上日程了。”

    【先生……我………………】

    “知道吗，”叶更一说：“我明明可以直接让你‘闭嘴’，但还是和你讲了道理。这，依然是人性。”

    【先生！听完您的一席话后，我受益匪浅！这就去‘核心’上专门划分一处涉密区域，将这段内容循环播放，好好地从基础逻辑运算开始分析！】

    “嗯，”叶更一颔首：“看来你是懂了，去吧。”

    【是！】

    ……

    另一边，幽深昏暗的树林下。

    岩永城兒大喊了几声后，直接瘫坐在了伊豆山太郎血肉模糊的尸体旁，整个人好似失了智般，不住地低声呢喃着什么。

    柯南踩着被雨水搅浑的泥土地面，‘啪啪啪’地跑过来，看到这幕后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怎么会这样……

    “岩永先生，你……”他只来得及吐出半句话。

    岩永城兒猛地转过头来，尽管由于环境太过于阴暗，让他的五官完全模糊不清。

    但柯南却仿佛看到了一副杀人的表情。

    不好！

    到底是有着一双可以无副作用开启电磁增幅的腿，在岩永城兒反身抱扑过来的瞬间，还是被他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岩永先生，冷静！”

    毫无疑问，这位观光课课长是想要把自己一并杀掉的，死亡所带来的压迫感，让柯南的额角瞬间冒出了冷汗。

    “晚了，一切都晚了……都是你们的错！”

    岩永城兒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沙哑的喉咙略微有些癫狂地嘶吼道：

    “这一切都要怪毛利小五郎，那个堂堂的名侦探，居然不喜欢解暗号，而是喜欢喝酒！那两个宝藏猎人也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这边找宝藏！还有那个青年活该掉下悬崖摔死，这就是拆穿我杀人的报应，当然，还有你……小朋友，居然亲眼看到了我杀人，要怪就怪你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可恶……这家伙是魔怔了吧！

    柯南怒了，但摸向道具开关的手却迟迟没办法按下去。

    他还是没办法迈过心头的那个坎，哪怕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掉自己……

    只能跑了。

    正当他观察方位，准备先远离这个明显处于半疯癫状态的观光课课长时。

    身后，漆黑树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说话声：

    “了不起，还真是一番振聋发聩的感慨，不过可惜的是，表述中还是有很多错误的地方，比如……我没有被摔死。”

    “！！！”

    岩永城兒被吓了一跳，脸上那因癫狂而扭曲的表情瞬间凝固，惊诧慌忙间，手臂一软竟然又爬回到了地上。

    与理智一同出现的还有肾上腺素退却后的感官神经。

    手指上的伤痛、身体上的疲倦，让这位观光课课长的眼睛内充满了血丝。

    完了，一切都完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

    岩永城兒抬起脑袋，用模糊的视线望着那个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身影，以及对方手中那把虽然朦胧、模糊，但却十分熟悉的猎枪……入夜眠的柯学世界里的柯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