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红杏

    听完这个故事，余欢觉得这个陆为真是渣男中的渣男。

    素卿听完也是又惊又气，师父一直教导她们，世间男子多薄幸，素卿本来还不以为然，可没想到，这一下山就能碰上一个。

    “那柳姑娘，你的心愿是什么？”素卿伸出手想安抚她，又怕吓到她。

    “我想知道，陆郎为何要这般对我？我和他之间七年的情分，难道从前那些恩爱都是假的吗？”

    余欢不解，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他就是薄情寡义的人呗，爱的时候就百般宠你，不爱了就丢开，这不是男人本性吗？虽然余欢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但她至少不爱了就离开，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

    “那我帮你去请陆老爷过来？”

    “……好。”

    素卿去找陆为了，余欢想劝柳玉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余欢向来只会呛人，劝人还真不是她擅长的事。

    余欢还在纠结着呢，素卿就带着陆为回来了，看来他一直都在附近，毕竟自己也算间接的杀人凶手了，肯定心里有愧。

    素卿应该跟他说了什么，陆为一进来就直接跪下了。

    “玉儿，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太想要官盐的采购权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玉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想报仇就找我一个人报吧。”

    柳玉琴回头，带着两行血泪的蓝屏的脸让陆为吓了一跳，不敢再直视。

    柳玉琴的眼神却一直落在陆为身上，她有好多话想问，可是，看到这个同自己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相差甚远的男人后，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

    “陆郎，你爱过我吗？”她还是选了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当然……”爱过，陆为抬头，看到的是蓝屏那张血泪纵横的脸，脑海里却浮现出七年前，他在倚香阁见到的柳玉琴。

    那时候的她，一身素裙，未施脂粉，抱着一把琴。她就站在那里，一身风骨，是倚香阁所有姑娘涂香抹脂、搔首弄姿都比不上的。

    其实，他早就听说过柳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一手琴技在宜州城已是数一数二。那时候，柳家还正风光，而陆家不过是个小小新贵。

    后来在倚香阁碰见她，他就是花千金也要得到她，曾经每日早晨醒来，看到她恬静美好的面容，他都会暗自庆幸。终究，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陆为落下泪来，柳玉琴却笑了，她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可以安心离开了。

    “陆郎，我不恨你，只是，我们缘分已尽，我也没能为你添得一子半女，这七年，劳烦你多担待了，这一个多月，也打扰了。”柳玉琴朝着陆为作揖。

    七年前在倚香阁被他赎下后，她也是这样，远远地朝他作揖行礼。

    “素卿姑娘，今日多谢你了，了却了我的尘世心愿，也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把琴跟了我十几年了，如今我与它缘分已尽，日后，就劳烦素卿姑娘好好照顾它了。”

    素卿还没反应过来，琴嗡嗡作响了几声，面前的蓝屏就双眼一闭朝自己倒来，素卿赶紧接住。

    房间的怨气消失了，在月光的照映下，房内比之前明亮了许多，古琴周围的磁场也恢复平常了。

    “玉儿？玉儿？”陆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痛哭，他是真的失去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余欢冷眼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陆为。突然，她又想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看他这样，现在也听不进去，不如这个好消息还是明天再告诉他吧。

    “裴子言，带上你师姐走了，别打扰人家哭丧。”余欢上前抱起琴拉着素卿就走。这把琴能维持柳玉琴的残魂这么久，肯定是个好东西，还看了这么大一出戏，不亏。

    翌日，余欢醒来，府内都挂上了丧幡，说是陆老爷为了让柳姨娘多回来看看。看吧，男人没找好，真是死了都不让人清净。

    陆为按照约定给了素卿和裴子言各两百上品灵石。众人向他辞行，他和李管家送余欢他们出府，走的进府那条花园里的小路。

    余欢特地走在陆为旁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府内这么多花花草草都是谁在照顾啊？”

    “夫人喜欢这些，便请人种下了。”

    “不知道有没有种红杏啊，这春天来了，红杏会不会出墙啊？”余欢笑问道。

    “余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晚也没帮上什么忙，觉得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送几句箴言给陆老爷。听说，你夫人跟你有个儿子，可那柳玉琴跟了你七年，一直都无所处，跟了那个什么王爷一晚就怀上了，陆老爷，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啊？”

    余欢的话说完，他们也刚好出了陆府，余欢背对着阳光跟李管家道别，陆为看着面前这个红衣少女，笑容有些过分明媚刺眼了。

    可在裴子言眼里，余欢的笑容一点也不刺眼，比他见过的所有花都要好看。他想邀请余欢她们同行，可余欢她们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师姐应该也不会同意。罢了，反正都是要去蓬莱仙境的，总还会再见的。

    离开陆府后，余欢她们在宜州城又玩了一天才出发，一路上游山玩水，行侠仗义，终于在蓬莱仙境开启的前两天到了蓬莱镇。

    余欢一到蓬莱镇，自己那只引路蝶就飞到眼前了。这傻蝴蝶居然没死，还比自己先到。

    傻蝴蝶在余欢面前跳了个八字舞，抖出一行字，是小芳的消息。这蝴蝶就是小芳送给余欢的，小芳她们也到了。

    “余欢姐姐，你要走了嘛？”素卿她们要去找云烟教的领队师父了，若凡看到别人给余欢传的信，也知道不能再一起走了。

    “嗯，我要去找我宗门的人了，后天有缘再见呀。”

    “余姑娘，保重。”素卿知道，这只是客套话。蓬莱仙境那么大，每个人进入蓬莱仙境的地点都是随机的，和自己宗门的人一起进去都不一定能碰到一起。

    其实，素卿误会了，余欢不爱说客套话，她不知道蓬莱仙境的规矩，她以为跟学校的开学典礼一样要先在操场集合然后一起进去呢。

    “余欢姐姐，再见。”若凡这些小丫头还不知道离别的意义，只是因为不想和余欢分开的心情而感到难过。

    余欢朝她们摆摆手，就跟着傻蝴蝶去找小芳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