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朝其实根本没将那封信留到回家后，他回到班上的位子，便将信封挑开，将信纸拿了出来，信纸上是和纸娃娃里一模一样的小太阳。

    看到它，莫朝轻笑了声，毕竟连续出现了两次，都在给自己的礼物上，他也猜到了，悄声笑道：「是代表……朝阳吗？」

    展开了信纸，莫朝从开头的轻松，变成了眉头紧锁，他再次看了信上的最后一句，咬了咬牙，开始思考究竟是哪儿出了错。

    想起一同在英文补习班间聊的时光，莫朝是真的把薛若伊当朋友的，没料到……看着眼前的信纸，莫朝指觉得事情有一些超出预期。

    莫朝现在很想追回去，认真且迫切的询问薛若伊是不是将友情这事情和爱情搞混了？

    但……看着窗外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薛若伊，莫朝只能放弃心中所想。

    他开始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对薛若伊產生任何一股悸动？

    无关外表，就因为内心的相似，而產生的一股心动？

    好像在某些地方，莫朝真的有被对方的个性而感到心脏跳动飞快，但……莫朝想起了另一个她，以及自己的事。

    那位环绕了自己三年的日夜，却没有任何后续的曾紫乔。

    莫朝感到震惊，明明早已没了多少联络，只剩回忆在作祟，自己却……从未放下她？

    他苦笑了声，默念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莫朝也不知道，但他对于辜负了薛若伊，他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即使知道传讯息回绝了对方，两人之间的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甚至可能就此破裂，莫朝还是传了，就因为两人的交情，他便不应该在这件事上面吊着她。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对不起，我因为自己的因素，没办法答应你，但我还想和你当朋友。」

    但思考了很久，修改了数次的回覆，还是传不出去，就是考虑如何说，才是最过于委婉，又不会造成薛若伊的受伤。

    不过莫朝现在看来，自己考虑许久的台词，还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莫朝苦笑了几声，继续踩着脚踏板往前，都将这一切都拋到脑后吧，反正自己很快……便不会造成任何人受伤了，就在不远处。

    两人就这样在路上產生了眼神交流，却擦肩而过。

    薛若伊走着走着，便到了家，放下了书包，走到了镜子前，看着眼前的容貌，她只觉得自卑。

    「可能长相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因素吧。」薛若伊自言自语道，有些发狂似的笑了起来，眼角的泪水夹杂着空虚的笑声流了下来。

    她只是在尽力去猜测某些不知道解答的答案，然后让自己陷入情绪当中，重复着这个恶性循环，明明知道不管如何问自己，都不会有答案，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去寻找。

    她就只是一位普通的人，样貌不算丑陋，但却不会让人惊艷，学业也不是顶尖，成绩只是努力维持在那儿，没什么突出的特点，大街上，你甚至不会记住她。

    这般自问自答，也没摸索出答案，只让薛若伊陷入情绪的沼泽中，她越挣扎，陷越深。

    最后还是林语涵的电话通知打断了薛若伊逐渐崩溃的情绪，她开着视讯电话，扮着小丑，试图用看到的笑话逗笑薛若伊。

    即使那人在手机那头的笑话无趣，又或者是演技拙劣，但薛若伊还是笑出来了，和那些表演没关係。

    就只是因为……薛若伊从未和林语涵说过自己发生了什么，而是林语涵自己看出来的，她看着萤幕里还在扮丑角的她，忽然觉得眼眶红了。

    「怎么了？我的表演不好笑吗？」林语涵注意到对方情绪好似又发生了变动，急忙凑近镜头，薛若伊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的表演辣眼睛。」

    「你这傢伙，看我回学校打死你！」

    两人就这样通话到深夜，直到最后林语涵看对方情绪稳定了，她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此话，薛若伊愣了一下，最后笑了笑，说道：「因为一个挺幼稚的原因，你可不能笑我。」

    「我保证我不笑出声。」对方半吊子的承诺让薛若伊笑了出来，她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和他告白失败了。」

    或许是见证了薛若伊许多的少女情怀，林语涵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那个会因为喜欢的人而突然傻笑的她，此时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怎么？你现在就开始笑了？」薛若伊开玩笑地说道，声音却还带着刚刚的鼻音，显得有些可怜，林语涵竟然开始有些埋怨从未见过的「莫朝」了。

    「没事的，你还有我，我在这里。」林语涵不怎么安慰人，憋了那么久，只能说出这句话，薛若伊也明白，她笑着回道：「没事啦，我还好，考试都比他重要。」

    林语涵没戳破电话那头的谎言，只是回道：「那就好好准备考试吧，晚安。」薛若伊也道了句晚安，两人掛断了电话，想法各异。

    她看过了薛若伊对她学长的欣赏，甚至崇拜，看过为了见她学长一面，故意经过班长的集会，只为见莫朝一面，林语涵看了太多次，以旁观者审视了数次薛若伊的情感。

    正因为如次，她更能理解电话那头的人儿情绪不可能就这样一星半点，但她却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安慰薛若伊，甚至安慰的话也听着平白无奇，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奈。

    另一头，薛若伊还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虽然已没什么悲伤，但睡意却还是迟到，薛若伊苦笑了几声，她也想探究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此时睡着比观察人体更重要，她拿一颗枕头压在自己的脸上，催眠着自己想睡觉。

    隔天上学，薛若伊黑眼圈虽然不像前几天一样重，但还是些微青黑着，而且今日不只有她一人，还有林语涵。

    她打着呵欠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发现薛若伊一直盯着自己，道：「我脸上有下一期彩票号码？」

    「你还不如说有一张一百亿的支票勒。」薛若伊吐槽道，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还未间聊完，课便快开始了，两人便只能停下话语，但薛若伊今天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