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其他小说 - 泉客在线阅读 - 一四五蛰伏

一四五蛰伏

    却说自沈鱼出了帐后,帐外守卫见她并不走远,一时也未拦阻,只命人暗中看着。这看守之人见沈鱼忽地手负背后,口中念念有词,心中不禁微异。待要上前察看之时,众人却听得帐中竟是传来寒铁之声,尔后又是一记男子呼喊。

    适才宋连城与“沈舟”说话时,已是把众人屏退,是故帐中眼下只得宋连城同“沈舟”二人。如今帐内忽尔传出男子呼号,自然便是来自宋连城的。

    帐外一干守卫听得,立时便奔至帐前,问道:“殿下?”

    众人问罢,待要闯帐,却又听得宋连城的声音传来:“无事,你们不必进来。”

    外间守卫此番闻得宋连城语气淡定,心中虽疑,却也不敢贸然闯帐。众人不知就里,一时间俱是面面相觑。然而过了好一会帐帘竟是被掀开,出来的便是宋连城。

    宋连城往帐前一站,环视四周一眼,忽地朝沈鱼道:“沈晈晈,过来。”

    此时守卫见得宋连城当真无恙,始真正宽心。而沈鱼那厢听闻他喊自己“沈晈晈”,脸上却是不禁露了几分欢喜之意。只她勉强稳住心神,敛了神色,方应了宋连城,又随他进了帐中。待沈鱼入得帐中,便见真正的宋连城已是倒于血泊之中,而他身旁站着的却是许久未见的申灵都。

    原来宋渊化形成沈舟便是要乱宋连城心神,至于带上沈鱼则是要趁其不备,让沈鱼使御剑之术,好杀他个措手不及。然而适才含光剑骤然离了剑鞘,虽是剌中了宋连城,可真正教他丧命的却是来自申灵都那背后一刀——却说先前宋渊以沈舟形相迷惑了宋连城。是以他甫见宋连城分神,便唤了沈鱼动手。宋渊声音虽然不大,帐外的沈鱼却听得分明。她闻得宋渊口令,立时便以意御剑,命得含光出鞘。只眼下沈鱼人在帐外,御剑之时仅能听声辨位,是以她一撃未能得手,却教宋连城喊出声来。然而宋渊自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手向前一伸握住了半空中的含光剑,瞬时便要朝宋连城刺去。可宋渊才握稳了剑柄,便见一身影忽尔现了身,竟是先于他从后一刀把宋连城结果了。

    彼时宋渊见着来人竟是申灵都,也不觉一惊。

    申灵都那厢只道眼前人当真是沈鱼生母沈舟,便举刀指着她,压了声线道:“你只乖乖听我行事,我便饶你一命。”

    宋渊见申灵都亲手杀了宋连城,转念想到白明河当日与王灵官所言,心中不禁暗忖:难道这申灵都当真要弃暗投明?

    因眼下情态危急,宋渊不欲与他多作解释,立时便化成了“宋连城”的模样,匆匆与他道:“申道长,我是宋见源。”

    申灵都见得,先是一怔,后又想到宋渊许是不知从哪习得这化形之术,以此古惑宋连城心智。这般想明白了,申灵都便收了刀,啧了声道:“你的鬼主意倒是多得很。”

    “宋连城”听得一笑,忙弯了腰,把宋连城身上的衣衫解了。他手上边动作,便与申灵都道:“道长快些来帮忙。”

    申灵都想到宋渊若能化成“宋连城”外貌倒是能教自己轻易脱身。是以此番听得宋渊要帮手,立时便蹲下去,与他一道解开宋连城身上衣衫。

    然而先前帐中种种情形,沈鱼却是不知。是以她如今见着了申灵都,不禁愣了愣,待回过神来便转脸向一旁的“宋连城”问道:“阿渊,他﹑他怎会在此?”

    此时宋渊尚未应答,申灵都已是笑道:“小鲛女,我来助你们杀敌。”

    只宋渊闻言,却是哈了一声道:“申道长乃凤凰之资,向来无宝不落。今日我等承了道长恩情,也不知能如何报还?”

    申灵都听罢,又是一笑,“这个容易,”他说着,却是指了地上的宋连城道,“我要他的首级。”申灵都说罢,见宋渊皱眉不语,便劝道:“宋见源,你不必疑心我。我同你们暂且算是同一阵营。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出手。”

    宋渊闻言,脑中闪过前尘种种,忽地想到当初围阁皂之时,申灵都便与他说过: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回不了龙门便去朝堂吧。

    思及此,宋渊不禁问道:“你……你背后的莫非是圣人?”

    申灵都闻言,脸色先是一滞,尔后才缓缓道:“良禽择木而栖,若要走上朝堂,又有哪棵良木比得上当今圣人?宋见源,眼下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也不同你绕圈子。我受圣人之命,蛰伏于伊王身边,为的便是铲除伊王势力。我知你不放心,才把底蕴同你交代仔细……如今帐外尚有五万伊王兵马,只需你我连手,定能保住各自平安。”

    原来当今圣人意欲削藩,却多番受宋连城阻挠,早已欲除之而后快。可圣人忌惮宋连城麾下五万兵马,不欲妄动干戈,便多方使计除之,而申灵都不过其中之一。申灵都这厢一贯不服屈居于王灵官之下,此时得了这番机遇,能为圣人效力,便不惜为悟真教寻四阴女,又向宋连城献红丸,以博取其信任。申灵都原来盘算着于丹中渗毒,好毒杀宋连城。只宋连城为人多疑,每每服用红丸都要申灵都侍奉。且用丹之时更要申灵都先试药,方纔安心。申灵都被逼得无计可施,而灵州一战又迫在眉睫,恰逢白明河从三清山寻人至此。申灵都便让白明河代为传信至灵州军中,意图诱使赵家人行刺宋连城。

    申灵都得了白明河口信,便知这“还剑”一说定然有诈。本来申灵都搜索枯肠,便是为了寻个由头,在二人会面之时守在一旁,好伺机而行。谁知宋连城忌惮沈舟鲛妖身份,竟是主动命申灵都守护,若沈舟有何异动,立时便把她收了。倘宋连城未命申灵都守卫,沈宋二人能否成事并未可知。然而他召来申灵都却是给自己递上了送命的一刀。宋连城一生多疑,从未真正信过旁人。谁成想他最终却是败于自己疑心之上。

    宋渊听得申灵都所言,瞬时把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只他却是沉吟半晌方道:“申道长莫非想取了首级便走?”

    申灵都闻言,眉头一皱,“你不愿意?”

    宋渊听罢一笑,“你道圣人想要的只是宋连城的首级?”

    申灵都那厢一时未想明白,不禁有些心焦,“宋见源,眼下是打哑谜的时候么?你有话直说便是。”

    “圣人要的自然是国泰民安,四海太平,”宋渊说着,顿了顿又道,“晚辈心中有一计,只须得道长助我方有机会成事。此计若成,怕那国师之位也是道长囊中之物。”

    申灵都听得“国师之位”四字,眸中暗光骤生。宋渊见他果然心动,立时便把心中计策与他说了。三人商量妥了,便把“沈舟”的衣裳换到宋连城身上。幸而宋连城身量不高,倒是同高挑的“沈舟”约莫相近,那身女子衣裳也能勉强套上。待整好衣饰后,宋渊又取了件披风来把宋连城尸身裹住。末了,宋渊便与帐外之人说道贵客身体违和,命人安排一辆马车到帐前把贵客送走。

    三人在帐中等不一会,马车便至。宋渊见状,便掀了帐帘,着申灵都抱了宋连城尸身上车。

    待申灵都下车后,“宋连城”便与沈鱼道:“同你娘亲回去吧。”

    因此番在众目睽睽之下,沈鱼也不便多说,只朝“宋连城”施了一礼道:“殿下保重。”

    沈鱼说罢,转身跳上马车,马车便缓缓从军营驶远,朝灵州城内去了。

    一四六成双?上

    自沈舟同伊王会面后的第三日,灵州众人却是得了个消息,因伊王旧疾复发,病情堪忧,原来围了灵州的五万兵马竟是陆续启程返还伊州。

    赵星甫得了消息,立时便同徐见山赶至赵家老宅与沈鱼报喜。

    赵星见得沈鱼,拉了她的手喜道:“姐姐,宋大哥成功了,他已带着伊王麾下五万兵马回去伊州了!”她说罢,一时欢喜过甚,不禁伸手抱住了沈鱼,“太好啦,我们不用打仗了……”赵星说着,几要喜极而泣。只她勉强忍了泪意,抬眼见得沈鱼脸上隐有忧色,便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你在担心宋大哥吗?”

    沈鱼闻言摇首道:“阿渊有化形之术傍身,又有申灵都助他,想来……定无大碍。”

    原来当初宋渊化成沈舟,深入敌阵,早就盘算着功成后再假冒宋连城带沈鱼脱身。只他们遇上申灵都后,宋渊便又心生一计——因宋渊于宋连城所知不多,是以他起先并未敢化成宋连城模样留于军中。然而申灵都蛰伏于宋连城身畔多时,对他却是知之甚详。因此宋渊当下便计划与申灵都连手,瞒骗军中众人,使伊王兵马退回伊州,往后再寻法子脱身。

    赵星听得沈鱼所言,问道:“既如此,姐姐忧心甚么?”

    一旁的徐见山听至此,说道:“小鱼,你可是舍不得赵都督?”

    沈鱼闻言,眉头轻蹙,却是垂了眼并不答话。

    赵星见状,转脸看向徐见山问道:“难﹑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么?”

    “没有,”徐见山说着摇了摇头,“人死自有归处,倘强留赵都督亡魂于阳世,对他只是有害无益。”

    “我﹑我知道的。”

    赵星此番见得沈鱼双眼微红,便拉了她的手说道:“姐姐,其实我也舍不得伯伯的。可是……”

    此时赵星话未说完,沈鱼已先道:“你们不必劝了,我早已想明白的。那夜我从伊王营中回来,已﹑已同他说了阿渊的对策。他彼时听得大喜,说道灵州大定,他也可以安心走了……”她说着,声音已是微哽,“见山,你可不可以帮他?”

    “嗯,只你们想定了……我便替赵都督开坛作法,请来鬼差把他的亡魂领走。”

    “好,”沈鱼闻言点头应了,尔后又与徐见山道,“见山,多谢你。”

    徐赵二人见沈鱼说罢,仍是有些恹恹不乐,也便不扰她,自赵宅离去了。

    徐见山送得赵星回去,见她脸有愁容,不禁问道:“你也舍不得赵都督吗?”

    赵星听得嗯了一声,说道:“从前伯伯膝下无儿无女,向来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她说着默了默,忽又说道,“见山哥哥,我听说这八字不只能堪破命主之事,便是命主六亲也能看出些蹊跷,这可是真的?”

    “是真的。”徐见山应声,又点了点头。

    “那么,你可否给我算一算八字?”

    徐见山听得,想到赵星许是因着沈鱼之事,想到自己父母。他见得赵星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一时也不忍拂她的意,遂应道:“你去拿纸笔过来。”

    赵星闻言,知徐见山这是应了,便连忙拉了他进屋,又去取了纸笔予他。二人坐定后,赵星便把自个的生辰八字写于纸上。尔后徐见山从她手中把笔接过,在纸上行云流水,便把她的命盘开了。

    徐见山瞧着纸上的八个字,心中默算一会,与赵星道:“你命中父母星健旺,又居于长生之地……赵世伯同伯母定能长寿,你不必担忧。”

    赵星此番听得徐见山所言,心中略宽。只眼下听闻他说的甚么“父母星”﹑甚么“长生之地”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便逐一细细问起来。

    徐见山见此,也耐心同她解说。二人如此说不一会,徐见山更开了自己的八字命盘,与赵星的比对。赵星默默地听了一阵,便约莫领会得其中一些窍门。此时她复又想起徐见山当日曾与她说过,男子以财星为妻星,而他命中却是无财的。

    此际赵星得徐见山教了安星之法,便把他的八字细细瞧来。原来八字中,被命主日元所克的便是财星。徐见山本命属木,土受木克,故而八字中属土的,便应是徐见山的财星。只赵星看来看去,的确未曾在他命中看到属土的字,遂不禁喃喃道:“怎地一个土都没有……”

    徐见山听得,知赵星心中所想,面上却是装作不知,问道:“你在看甚么?”

    “我﹑我看你这八字五行有缺,不太平衡……得补补才是。”

    徐见山闻言一笑,挑了眉道:“想不到你在八字一道上竟是有些天份,你倒是说说看我要补甚么?”

    赵星听了,抬眼看向徐见山,只见他双目含笑,显是在笑话自己。只她素来也不隐讳自己的情意,是以此时便夺了徐见山手上的笔,在他的八字旁边写了好几个“土”字,末了才笑着与他道:“你命中缺财,我怕你讨不着媳妇,我给你加点土上去。”

    然而徐见山见状,却又把笔从赵星手中取回,把纸上那几个“土”字删了。尔后他又点了点日柱的地支说道:“此处是夫妻宫,我命中虽无妻星,但我的夫妻宫却是甚好。”

    赵星听罢,心中好奇,忙问道:“怎么个好法?”

    “落于这夫妻宫位的星与我自身是相生关系,是故日后我与妻子定是相处融洽,鱼水交融。”

    赵星那厢骤然听得“鱼水交融”四字,脸上不禁一红。只须臾又按捺不住问他:“这落于你夫妻宫的星不是财星,那有甚么名堂?”

    徐见山此番闻言一笑,却未言语,只在那夫妻宫位写下“赵星”二字。

    一四七成双?下

    这夜月明星稀,银光漫漫,月圆一轮恰似中秋。赵家老宅后园一改先前萧条情状,其中来来往往的不只赵家人,更有许多灵州军中人士。

    沈鱼因与外间的人并不熟稔,此番便留在赵从炎的书房中剥鸡蛋。她手上未停,却忽尔听得赵从炎的声音道:“晈晈,你在做甚么?”

    沈鱼闻言抬首,笑着指了指地上开了封的酒埕道:“我们等下不是要招鬼差来么……你前头拒不入酆都,我怕它们要为难你。现下给你备些酒和鸡蛋,这两样都是鬼差最喜欢的。”

    赵从炎听罢一笑,垂首看那酒埕甚满,埕底果然铺满了鸡蛋,不禁笑道:“这酒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的。”

    “也不知那些个鬼差酒量如何?倘若吃醉了酒,忘了回酆都的路就不好了。”

    沈鱼听得此话,手上一顿,原来捏着的鸡蛋却是咚的一声响掉进了酒埕里去。

    赵从炎那厢见得沈鱼脸上被酒水溅湿,不意间便想抬手替她擦拭,只那手方抬起,却又按了回去,“晈晈,擦擦脸。”

    然而沈鱼那厢却是恍若未闻,兀自弯下腰去,想要捞那只掉进酒中却还未剥好的鸡蛋。

    赵从炎见沈鱼抱着偌大的酒埕,衣袖尽湿,又温言相劝:“没关系的,别捡了,莫湿了衣裳。”

    他说罢,并未听得沈鱼应声,却见她忽地呜了一声,伏在酒埕上,哽咽道:“你﹑你为什么急着走?阿渊﹑阿渊也还未回来……”

    赵从炎见得沈鱼如此,心中一痛,想了想方低声道:“他又见不着我……晈晈,鲛人眼泪珍贵。你﹑你莫要轻易掉泪。”

    沈鱼闻言,伸手抿了眼中泪花,终是抬首看着赵从炎道:“可是你要走了……”她说着,声音一滞,一句凝在心头许久的话,终是说了出来,“阿﹑阿爹,你不能再等等么?”

    二人重逢以来,这却是沈鱼第一次唤赵从炎“阿爹”。赵从炎听得,只觉心中一酸,原来强忍着的离愁别绪一时间便如浪潮翻涌,直扑心头。此时他看着抱住酒埕抽泣的沈鱼,当真恨不得摸摸她的头或是抱抱她,只二人人鬼有别,终是不能……

    赵从炎这般想着,良久方道:“晈晈,若你长在我身边,我一定待你如珠如宝。你小时候就哄你睡觉﹑陪你玩耍﹑教你说阿爹阿娘,教你走路……等你长大了,再以十里红妆,送你出嫁。”

    沈鱼听得,抬首看向赵从炎,含在眼框的一颗泪珠终是满溢着掉进了酒中。

    “可惜这辈子我是错过了……晈晈,若来世有缘,你还愿意当我的女儿吗?”

    沈鱼听罢,一时间只觉心中酸楚难言,她怕自己一答应便要嚎啕大哭,是以只咬着唇,嗯了一声。

    赵从炎那厢见得她如此情状,心中也是难受,只待她缓过了气,便说道:“起来吧,我有一物予你,”他说罢,便指点沈鱼从书房中寻出只锦囊,沈鱼甫上手便约莫得知此物为何。

    待解了锦囊一看,果然见得一枚白玉鱼佩藏在袋中,且与她赠予宋渊那枚却是一模一样。

    “这原是一枚双鱼佩,当年我送了半边予你娘亲。可我等了二十年终究没让这玉佩还原,等宋渊归来这鱼佩便能成双了。”

    沈鱼听得此话,不禁握紧了手心玉佩,良久,方把那玉佩系在腰上。

    赵从炎凝视着沈鱼低垂的侧脸,不禁想起二十年前沈舟带这玉佩时约莫也是这般情态,“晈晈,我活着时没等着你娘,如今我先行一步寻她,你﹑你莫要怪我……”

    沈鱼听罢,只觉鼻子一酸,又要掉泪。正当此时,门外却响起赵星的声音道:“姐姐,玉山哥哥说道万事俱备了。”

    此番屋中一人一鬼听闻此话,脸色俱是一滞。

    如此默了一会,沈鱼方朝赵从炎拜道:“我怕我忍不住在人前掉泪,便不到外头相送了……女儿在此祝阿爹阿娘早日重逢。”

    赵从炎闻言,敛了神色,与沈鱼笑道:“我也祝你同宋渊美满幸福,白首不离。”

    沈鱼听得,忽尔只觉心头一片空荡荡,遂只垂首再朝他一拜,却不敢再看他。然而待她缓过气来,再抬头,已是不见赵从炎身影。

    众人送别赵从炎之后,如此又匆匆过了数日。这几日以来沈鱼却是有些神思不属﹑浑浑噩噩——直至从伊州及西京传来两个消息:伊州那边传言宋连城旧疾复发,原是命不久长,只有幸得了高人指点,眼下已是远赴南海求药。而灵州大定,圣人也放了张了性返还密州。然而圣人敬重张了性品德高尚,道法深厚,遂于张了性离京前,封其为国师,敕赠太清演教妙道真君(1)封号。

    (1)太清演教妙道真君:正一祖师爷之子张衡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