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哭泣

    邵晨发现田凊最近怪怪的，整天上课像是丢了魂魄，下课就趴着睡觉，连平常最爱金庸都摆在抽屉，可是邵晨也不敢多问。

    邵晨在走廊遇到许芯玲，开口询问田凊的状况：「那个...，你知道田凊最近怎么了吗？」许芯玲顿了一会说：「呃...，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过一阵子就会好，你也不需要多问啦。」邵晨对于许芯玲的答覆，有听没有懂。

    邵晨好几天没看到叶庆雄，直觉告诉他，田凊的不对劲，一定跟他有关。邵晨决定亲自去问叶庆雄，他在放学的时候走到圣恆高工门口，里面传来阵阵嬉闹声、脏话、碰撞声，这跟寧静的儒楠高中天差地远。

    邵晨看了看书包内的缠手布，深呼吸几口气后，大步踏进圣恆高工。

    邵晨在路上迎面而来一个大块头，邵晨为了不撞上他，稍微往左挪几步，没想到那名大块头居然撞上来，若是一年前的邵晨，恐怕已经被他撞飞了。

    邵晨冷冷地瞪着那大块头，旁边瞬间几个人围上去，邵晨知道自己内心在害怕，但是如果不找到叶庆雄，今天绝对不会回去。

    为首的大块头不客气的问：「喂！儒楠的少爷，来我们的地盘干什么？」邵晨沉声问道：「叶庆雄在哪？我要找他。」旁边的人开始大笑，并出言奚落：「小子！就凭你？可以这样直接找我们老大？」说完眾人又是一番大笑。

    「你们让开。那是我朋友。」所有人听到这句命令，霎时不敢出声，叶庆雄音量没有很大，却威严十足。叶庆雄说：「你们赶快去做你们的事情，不要在这边乱。」

    叶庆雄走到邵晨身边，一阵浓烈的烟味飘进邵晨的鼻子，邵晨不禁皱起眉头。叶庆雄热情地跟邵晨打招呼，邵晨仍旧板着脸，并开门见山地问：「最近你有跟田凊发生什么吗？」

    叶庆雄顿了一会说：「没有啊，田凊怎么了吗？」邵晨心想：「依我的认识，叶庆雄不太会说谎，如果跟他说没关係，应该就没关係吧。」

    邵晨内心又升起烦恼：「那田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难过呢？」叶庆雄忽然邀请邵晨一起去烤肉，邵晨表面说好，内心却是另一番心思：「当然，现阶段不能排除叶庆雄在说谎，那就跟他一起去烤肉吧，看看能不能多知道些什么。」

    邵晨问叶庆雄：「要在哪里烤啊？」叶庆雄理所当然的说：「学校啊。」叶庆雄招呼邵晨到某处坐下，并说：「你在这边看就好啦！反正我们待会会烤好肉给你吃！」

    邵晨坐在塑胶椅上，看着叶庆雄指挥旁边的小弟忙东忙西，邵晨更是发现，有几个小弟是高三的学长，他们迅速的架好烤架然后生火，大家拿出啤酒和食材。

    大家坐定后开始开心的聊天吃肉，邵晨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这群人居然直接在学校烤肉，也是挺新奇的。叶庆雄向大家介绍：「这个我朋友啦！刚刚那几个没礼貌的，跟人家道歉啊。」

    在座几个人立刻大声说抱歉，邵晨赶忙摆手说没事，邵晨发现叶庆雄的气场很不一样，他在圣恆高工里面有股浑然天成的威严，跟那个在自已与田凊面前的大男孩，截然不同。

    叶庆雄灵活的把肉片翻面，身旁小弟都叫叶庆雄不用麻烦了，等着吃就好，叶庆雄发现邵晨没怎么动筷子，便夹了几片肉进邵晨的盘子，并低声说：「不要客气啊，多吃一点。」

    东西吃的差不多后，所有人坐在一块聊天，邵晨显得格格不入，有人问叶庆雄要不要来根菸，叶庆雄挥手婉拒。

    叶庆雄用手指点了点邵晨，「欸，散步聊天一下。」邵晨正好也想散步，两人便开始绕校园。

    邵晨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可能是少数几次两个人单独走在一块，叶庆雄忽然问道：「你未来想干嘛？」邵晨有点愣住，他从没想过叶庆雄会问这种问题。

    邵晨缓过神说：「我想当物理学家。我未来想去外国念书。」邵晨反问：「叶庆雄你呢？」叶庆雄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说：「我没想过。应该不会升学吧。」

    叶庆雄换个话题：「邵晨，你有喜欢的人吗？」邵晨毫不犹豫地说：「有，而且很喜欢。」邵晨回答完后才觉得奇怪，「你干嘛忽然问这个？」叶庆雄轻轻一笑说：「没事，无聊问一下而已。」

    邵晨小心翼翼的问：「叶庆雄你呢？有喜欢的人吗？」叶庆雄一派轻松的说：「有啊。」邵晨觉得整颗心都在狂跳，深吸一口气后问：「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吗？」

    叶庆雄顿了一会，对邵晨而言，这一小段时间简直是折腾，叶庆雄说：「她不会跟我在一起。」邵晨表面平静，内心长吁一口气。

    两人已经走回原点，叶庆雄说：「邵晨，待会再绕一圈，我有事跟你说。」邵晨还来不及答应，一阵脏话声硬是打断两人的谈话。

    鹿清尧带人来砸场子，叶庆雄瞪大双眼并大吼：「阿昌，你先对付他们。我送客，马上回来。」叶庆雄瞪大眼叮嘱邵晨：「你赶快先跑回儒楠高中！不要被他们堵到！等到安全一点我会跟你说。」

    邵晨既惊恐又疑惑：「叶庆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庆雄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说：「快走吧。我跟你还有田凊，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邵晨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两帮人马拿着棍棒互殴，场面十分火爆血腥，邵晨止不住的颤抖，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衝回学校。

    叶庆雄怒火中烧，邵晨一走，他立刻健步如飞衝向人群，顺手抄起地上的铁椅，先大力推开挡路的敌人，鹿清尧还来不及反应，叶庆雄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叶庆雄双手持椅猛力一甩，鹿清尧的头被大力砸中。

    鹿清尧额头血流如注，但是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并发了疯似的衝向叶庆雄，旁边的人不禁惊呼：「老大小心！」叶庆雄完全没在怕，眼睛没眨半下便挺身上前迎击。

    鹿清尧持刀猛砍，叶庆雄用椅子护住面门，鹿清尧随即变换方向，刀尖戳向叶庆雄小腹，叶庆雄侧身躲过，不过制服仍被划破。叶庆雄皱眉骂道：「干！疯狗！」

    叶庆雄椅子猛烈一挥，鹿清尧的短刀被搧飞，同时五隻手指瞬间肿起来，但是鹿清尧已经杀红了眼，也不管身体多处受伤，像隻饿虎扑向前。叶庆雄抓准时机右脚一蹬，硬是把鹿清尧踹开。

    警车鸣笛声大作，叶庆雄吆喝手下小弟撤退，鹿清尧也硬被他的小弟拉走。

    叶庆雄和小弟们狂奔一阵后，稍微可以喘口气，叶庆雄马上告诉邵晨，可以从儒楠高中离开了，那条街现在满是条子很安全。

    邵晨看到讯息后，马上问叶庆雄有没有受伤，叶庆雄秒回说没事。邵晨心里放下一块重担，邵晨在长廊上回忆涌现。

    就是在这个走廊被霸凌，然后遇到田凊跟叶庆雄，產生了微妙的友谊跟酸涩的暗恋，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田凊。

    田凊的表情宛若死灰，整个人十分不对劲，邵晨叫住了她：「田凊，你在这儿干什么？」田凊缓缓地转过头，不带表情的说：「晚自习读书。」

    邵晨脑中闪过无数种开话题的方法，但最后还是一如既往地问：「你...有什么数学问题要问吗？」田凊略显不耐烦地说：「没有。」田凊大步向前离开，邵晨赶忙跟在后面并叫住田凊：「田凊，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田凊不理邵晨自个儿的往前走，邵晨不得不大声叫喊：「田凊！」田凊随即转头并满脸怒容，口气极差的说道：「邵晨！你很卢欸！到底要做什么啦？」

    邵晨从没想过会被田凊咆哮，呆在原地愣了两秒，但是邵晨还是不肯放弃：「田凊....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最近整个人怪怪的，你有什么问题，你提出来我帮你想办法啊？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受呢？你...。」

    田凊冷冰冰的打断邵晨，「不用！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也不能跟你说。」邵晨发现田凊死也不讲，心想：「现在这样耗根本不是办法。那还不如瞎猜几个答案，从她的反应猜答案。」

    邵晨问道：「跟叶庆雄有关吗？」，田凊一听到叶庆雄三个字，眼眶瞬间佔满了泪水，她语带哽咽的说：「没有...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邵晨声音柔和、语气坚定的安慰：「没事。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面对。」田凊泪珠一颗颗的从脸颊滑落，邵晨看了心凉了一半，内心暗道：「果然跟叶庆雄那傢伙有关！」

    田凊告诉邵晨实话。

    田凊那天跟叶庆雄接吻后，田凊内心十分欢喜，整个晚上都兴奋地睡不着觉。隔天田凊问叶庆雄，他们两个算不算情侣，岂料叶庆雄冷血的说不算，而且斩钉截铁地说，他从不喜欢田凊，会亲她只是气氛使然。

    田凊在邵晨面前啜泣，邵晨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整个身体热烘烘的，双耳后有种麻麻刺刺的感觉，整颗心感觉快裂开了。邵晨感觉用尽了全力才能勉强站着，同时他也强忍痛苦安慰田凊。

    「唉呀，反正...，你不要想太往心里去啦。」

    「这种事情，人生中总会发生个一两次嘛。」

    「不要再难过啦！」

    邵晨已经分不出在安慰田凊，还是在安慰自己。

    邵晨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跟田凊说：「有我在啊，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

    田凊擦乾脸上的泪水，可是背脊仍然不止的起伏，她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邵晨，如果没什么事，你也赶快回家吧。」

    邵晨在二楼望着田凊离去的背影，确认田凊走得够远后，邵晨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邵晨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