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打入天牢

    裴昭在皇帝身边伴驾数月有余，对皇帝也是十分的了解，这个建议当然是正中皇帝心坎。

    皇帝面目威严，沉声说道：“就照你说的办。”

    “皇上圣明。”裴昭拱手。

    等润福公公扶着皇帝到了集贤馆内堂后，裴昭转向先前开口的那个年轻男子，“都起来吧……你们应该听到了。”

    “选出代表，向皇上陈情，总好过你们自己在这里呈口舌之快。”

    “别听她胡说！”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喊道：“她就是最见不得姜太傅好的人，她打断了姜太傅儿子的腿！姜太傅还骂过她牝鸡司晨国之不幸！”

    “她就是那个奸佞！”

    “岂有此理！”

    集贤馆守卫头领铁青着脸一挥手，卫兵们上前把那乱喊乱叫的人拿下，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其余人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看裴昭的神色也复杂难言。

    裴昭平静道：“我乃武将，本不喜口舌之争，此处也不是口舌之争的地方……但既然有人提了，我还是要说一句，姜家之事并非你们表面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选代表，是皇上礼待文人，看重寒门学子，给你们的机会，要不要抓住随便你们。”

    话音落下，裴昭并不多言，转身往内堂去了。

    厅堂里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已经闹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如借此机会，为太傅大人向皇上申辩。”

    “那位统领说得对，皇上多年来礼待寒门学子，一定会听我们说的。”

    “是啊，青玉台上万言书罢考，那等于是威逼朝廷，实在是个下下策啊，现在皇上既然愿意听我们说，我们干嘛拧着？”

    最后有一人说：“那就选！”

    这集贤馆内聚集了百余名学子，在最短的时间内选出了三人，被带到了内堂面圣。

    此时内堂的皇帝已经冷静下来，面色温和地看着三人，“朕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一届的学子如何以文会友，没想到……还挺意外的。”

    “你们只管说出你们自己的想法，朕恕你们无罪。”

    这选出的三人都是各地才子，不管是气度还是谈吐都很是不俗，一一上前拜见皇帝。

    接着便说起姜太傅之事。

    这三人的用词都稳妥了许多，言语之间既表达了对姜太傅牵连进舞弊案的惋惜和怀疑，又没有表露出对朝廷和皇帝的不满。

    皇帝听完他们说的话，平静地问：“所以你们认为，硕学鸿儒不会犯错？”

    三人对视两眼，“这……”

    “你们都是饱学之士，难道也只信人品名望，不信铁证如山？”

    三人面色微变。

    皇帝又说：“姜太傅德高望重，案件既然牵连他，你们如此激动，朕很能理解，但科举取士是国之大计，科场舞弊，不知道会有多少学子多年辛苦付诸东流。”

    “既有人告发姜太傅，就应该彻查清楚。”

    “若他真的和舞弊案无关，那便还他清白，若真的有关，律法也不会放纵他。”

    皇帝九五之尊，是断然懒得和他们这些人撒谎的。

    难道姜太傅真的犯了律法？！

    三人低声说：“皇上所言甚是，是我等太过激动，差点犯下大错，还请皇上宽宏大量，不要追责……”

    “年轻人一腔热血，可以理解。”皇帝淡淡笑了笑，挥手道：“退下吧。”

    三人欠身退走。

    他们刚出去，姜明辉赶了过来求见。

    皇帝并未传召他进来，而是起身往外走去。

    此时姜明辉站在廊下，脸色发红，气喘吁吁，可见过来的路上跑的挺快，“皇上，此事微臣——”

    “住口。”

    皇帝冷冷道：“这集贤馆归国子监管辖，你这位司业大人看来真的很忙，这里高谈阔论诋毁朝廷，你是不知道，还是刻意放纵？”

    “臣不知——”

    皇帝没有说话，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离开了。

    裴昭跟上皇帝的脚步，护卫他的安全，连半边眼神都未曾分给这位国子监司业。

    她最近了解到了很多。

    关于这位司业大人在国子监如何背地里给君侯软刀子。

    清流文人，践踏起旁人来手段可是五花八门呢。

    不过，姜家这张清流皮，马上就披不住了。

    姜明辉脸色极为难看。

    最近假银案和舞弊案都查到了姜家的头上，御史台那里也有人针对二哥御史中丞，以至于现在姜家等于四面楚歌。

    他们应接不暇，没办法之下，铤而走险，派人混入赶考的学子之中，让人引导那些寒门子弟为姜太傅伸张正义。

    其实是想从各处拖延一点时间，让他们应对晋王的盘查。

    但从未提过万言书和罢考之事，怎么今日这集贤馆会时候这个，还被皇上听到！

    如今姜家本身已经撑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

    皇帝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气的不轻，上了马车便一直不说话。

    润福公公先前说错了话，现在也不敢吭声。

    裴昭给皇帝倒了杯茶递过去：“皇上。”

    皇帝把茶接了，却没喝，盯着车内某处半晌，忽然斥道：“犯了律法的人竟然还有天下学子出来维护他，简直荒谬！”

    “是平素姜太傅形象做的太好，学子们将他当作榜样，维护也是难免的。”

    皇帝冷笑一声，“榜样，内里都黑透了的榜样……还是朕太仁慈了！”

    回到宫中之后，皇帝立即召见凌烨，命他提调当初两桩朝臣灭门案的卷宗，将那两桩案子的来龙去脉写成告示，公之于众。

    而凌烨前来的时候，也汇报了一则消息。

    “下官近日清查舞弊案的时候，发现有人暗中煽动学子。”凌烨垂首说道：“查到了国子监司业姜明辉大人身上。”

    皇帝面色平静的可怕，对这个消息简直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那么多的学子，那样的齐心，如果说背后没有人煽风点火怎么可能？

    还在集贤馆大放厥词要罢考！

    姜家真是好样的！

    皇帝闭了闭眼，沉声下令：“给晋王传旨，锁拿姜家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限期十日必须破案，朕要让这些学子们看看，他们敬重以及当做精神支柱的榜样姜太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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