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太子的殷勤

    “牝鸡司晨？”裴昭扬了扬眉：“太傅大人真是看得起我，竟把这么严重的词用在我的身上呢。”

    她慢慢蹲下身，对上姜太傅的眼睛：“你觉得女子生来不如男，你觉得我牝鸡司晨是国之不幸，那么太傅大人——”

    “您作为我北梁的肱股之臣，中流砥柱，您又都做了些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

    裴昭慢条斯理道：“是教唆宁王拉拢军侯，结党营私，还是买通江湖势力诛杀朝臣，陷害忠良？弄权这顶大帽子，我可真戴不住。”

    “您比我做的好得多。”

    姜太傅脸色一变，“老夫一生忠君体国，这些事情都和老夫无关，你休要污蔑老夫！”

    “真是义正言辞啊……您这样的硕学鸿儒，就算是证据全都摊在您的面前，想必您也有的是话说，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比口舌，比气节，我都不是您的对手。”裴昭淡笑一声，“您慢慢跪着吧，少陪了。”

    裴昭站起身，走了一步，又忽然停住脚，低头看着姜太傅：“听说你的儿子姜明轩以前和我那个旁支的叔叔裴子衡私交很好，他还给裴子衡送过几个美女呢。”

    “裴子衡放敌人进寒江关，谋害我父亲的事情……哦，对了，您忠君体国，这事情一定和您无关，必定是姜家的旁人干的。”

    “您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会一一找罪魁祸首去清算，不会迁怒德高望重的姜太傅您的。”

    裴昭语气轻描淡写，却让姜太傅脸色青白交错，变幻不停。

    看着裴昭离去的背影，姜太傅浑身发冷。

    姜明轩和裴子衡私交的事情那么隐秘，裴昭怎么就知道了？

    她当初不是直接杀了裴子衡以及他的所有亲信吗？

    她到底知道多少！

    ……

    姜家的三儿子是御史中丞，御史们弹劾官员的时候素来以他马首是瞻。

    但昨晚裴昭跑到姜家行凶的事，今日却无一人弹劾。

    早朝议的是年关前各地的政事。

    下朝之后，太子往养心殿去给皇帝请安时，姜太傅已经栽倒在养心殿前，正被几个太监抬着要送回姜家去。

    太子面色平淡，心里却冷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姜太傅打的什么主意……说是请见父皇，想派个大夫跟上流放的队伍，给姜明轩医治四肢。

    但实则还不是来倚老卖老，挽回君心的？

    只可惜姜家接二连三做的事情伤透了父皇的心，父皇没把他们全家都发配边塞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进去探望过皇帝之时，太子听闻裴昭终于要上任了，心中自然高兴。

    一回东宫，便让底下的人准备了许多礼物，送到定国公府去，给裴昭贺喜。

    ……

    裴昭回府之后找来唐英，“你带几个墨字营的人跟上姜明轩，进闽西之后就把他杀了。”

    “杀——”唐英愣住，“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

    姜家大势已去，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唐英又说：“可我一走，小姐身边人手岂不是不够？墨青和江猛他们都要出去，假装寻找我大哥——”

    “你大哥明日就找到了。”裴昭拍了拍唐英的肩膀，“江猛和墨青还有唐恒他们几个人，明日便不必出去装模作样，你放心去。”

    唐英一喜：“好！”

    裴昭去往涤尘居，打算看看裴煜，顺便说说姜家的事情。

    但进了涤尘居才知道，裴煜今日竟出门了。

    “去哪儿了？知道吗。”裴昭问仆人。

    仆人说：“不知，只说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好吧。”

    裴昭点点头，一边走回自己的如意楼一边猜测他是不是跑去见楚清灵了。

    就她所知，六哥要装作不良于行，因此平素极少出门，如今能为楚清灵出门，足以见得那女子的重要性。

    可六哥每次都表现出一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真是掩耳盗铃啊。

    六哥也年纪不小了，要是能成亲多好？

    裴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到二嫂金氏那里坐了坐。

    下午些，裴煜回了府。

    他前脚刚进门，太子的贺礼后脚便送到了。

    裴昭皱了皱眉，不能退回，只能勉强收了。

    等太子府的人走后，裴昭深吸了口气，“他以前没这么殷勤。”

    “现在不比以前。”裴煜淡淡说：“朝中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你的心思，太子便也将你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自然也不必避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昭脸色难看。

    “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目前来说，这样的状态没什么不好的。”裴煜安抚，“你起码三年内不会嫁给他，旁人也不会盯你的婚事，而他却会护着定国公府。”

    “嗯。”裴昭声音有些冷。

    裴煜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担心阿祈吃醋？他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局势，明白你的心，不至于吃醋和你闹别扭的。”

    裴煜这么一提，裴昭便想起那日阿祈说过的话。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心里还是要醋的。

    裴昭既不喜欢自己被人贴上标签，做不相干的人的所有物，更不希望阿祈心里不自在。

    偏偏现状又无法改变。

    裴昭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探问一下裴煜和楚清灵呢，现在也没兴致了。

    当天晚上，正式任命裴昭为大统领的圣旨送到了定国公府上。

    皇帝还赏赐了许多的东西。

    润福公公亲自来传旨，笑眯眯地和裴昭说：“皇上特命礼部用烟霞锦裁制了适合女子穿的官袍，老奴这会儿也带来了，裴小姐试试看，若尺寸不合适，这两日还有时间改。”

    小太监捧着长条状的木盒子到裴昭面前，又有两人小心地提起衣裳，比在裴昭身上。

    那是一件折赤红色交领的长袍。

    束腰，箭袖。

    双肩以金线绣了火凤凌空，襟口和袖口是如意祥云，袍摆上则是羽林军统领专属的绣辉。

    还有配套的长靴、腰带。

    比寻常男子的官袍要漂亮许多，精致而大气。

    润福公公笑着说：“看起来很合适……这是平素上朝穿的，那里还有常服……皇上说了，从此这烟霞锦，整个北梁只有裴小姐可以穿。”西北水果少的朝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