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4 章 第 1924 章

    对面的男子自称是凤鸟成妖,这话是要打个折扣听的，有些妖物，形状古怪,还能猜测一二来历,那些人形的,就是完全猜不到了,他的表现什么的，以那毛笔成妖为例，看外表就是一个老年书生,爱写写话本，说话做事,都像慈爱的邻家爷爷，人形上,半点儿端倪都没有，你能从哪里看出是毛笔成妖？

    非要他自己现了原形不可，哪怕是原主这样被称作“妖君大人”，妖力极强的大妖，也不能够凭借眼力,一眼判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成妖，不过,可以凭借经验和眼力,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断，判定一个大致范围。

    比如说毛笔妖，看到他常做的事情以及人形躯体上的妖力分布,包括写话本时候的妖力流转,可以推测他属于文房四宝妖的范畴。

    再进一步具体判断,就需要一些其他的佐证了,甚至是毛笔妖自身透露出来的来历。

    听起来很麻烦，好像大妖也没高强到哪里去，连普通的妖物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还有一种最简单的验证方法，就是妖力差产生的威压，这种威压平时大妖可以自行收敛，如现在，对坐的凤妖和他，都是收敛着的，并没有故意施放。

    即便如此，一路行来，包括现在，也没几个妖物敢在两人身边儿出现，都是自觉退避，这种退避可以看做是比他们弱小的妖物趋利避害，本能地惧怕更强大的存在，于是避开。

    也可以看做是那种妖力差哪怕收敛了，依旧存在一定的影响范围，使得这个范围内比他们弱小的妖物不敢靠近。

    唯一例外的，就是他们自身豢养的妖宠。

    妖宠本身就是由大妖的妖力“喂养”出来的，并不惧怕喂养它们的大妖所产生的威压，连带着在大妖的身边儿一定范围内，也不会受到其他大妖威压的影响，算是比较不错的服务人员。

    收服妖宠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正巧碰上妖力消散快要玩完的妖物，汇入自己的妖力，救对方一命的同时收为宠物，另一种就是利用威压，把某弱小妖物压得不仅现了原形还开始妖力溢散，看它妖力溢散得差不多，再溢散一点儿就要死亡的时候汇入自己的妖力，彻底收服为妖宠。

    一种怀柔，一种威压，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两团黑雾，从原主的记忆来看，都是前者，所以格外忠心耿耿的样子，自发学会了服务人的各种小动作，也算是表现很不错了。

    这里头说来也有几分无奈，妖宠不是普通的宠物，因为汇入了大妖的妖力，它们之后就只能以大妖的妖力为食，不得不与大妖同生共死不说，若是大妖心情不好，不再提供妖力，甚至收回自己的妖力，它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在此前还要体会一下生不如死是怎么个概念。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弃养着实不太道德。

    “我可养不了这类人的玩意儿。”

    凤妖说着，用妖力自斟自饮，“人类城池可有趣？”

    他的眼睛是那种典型的丹凤眼，还自带媚红眼影的那种，红色的末端几乎拖入鬓角之中，无端端多了些妖气四溢，看着就不是正常的人类。

    认真看，他的瞳仁儿外圈还括着一片红晕，但以“红”说“凤”，倒也有几分可信。

    可惜这名为端和的凤妖和原主的妖力差不多，原主不可能以威压迫其展露原形。

    对大部分妖物来说，原形就相当于没穿衣服，非要查看对方原形的行为，也可以说相当之……咳咳……流氓了。

    想到这里，低头饮了一口酒，妖域的酒，有来自人类的，也有妖物自酿的，除非好酒之人，否则轻易分辨不出来是什么来源。

    “远观尚可，没有进去。”

    原主性子高冷，有点儿九霄至上的妖君的意思，身边能够说得上话的都是差不多同等妖力的大妖，妖力比他高的也高的不多，大部分都是比他差一些的。

    别看差一些，似乎差距很小，但这种差距是固定的，不是修炼能够弥补的，千年万年，总差一年，那感觉还真不是常年稳居第一的原主能够理解的。

    恐怕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原主在事情发生之初，没想到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也觉得一切出自本意，无知无觉地当了一个反派先驱。

    原主的记忆没什么问题，天生妖力强大，在妖域被尊称为妖君，他本也没什么名字，就有几分傲慢地认为这些妖物如此称呼他就可以了。

    隐隐地，他甚至把妖域当做自家庭院，按着自己的规划修剪。

    这可是很不容易的，原主很有些一根筋，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的时候，难免妨碍了别的大妖，大妖之间的差距是如何确定下来的，打架。

    两方相斗，打赢的那个说什么是什么，其他的都不行。

    本来原主的妖力就很强，比他强的不过两个，那两个还都不敢在打架的时候拼死一搏，其中一个有家有业，牵挂太多，不愿意舍弃，自然不肯拼命，落败之后便也只能听从原主所令，明明他的妖力更强，却因不敢拼命而落败，听人命令，委实憋屈。

    另一个则是带着点儿游戏性质，不肯拼命不说，对原主想要做什么，还有点儿乐见其成。

    以他的视角来看，那位的观感大概最初是这样的“看，这里来了个傻子”“让我看看傻子准备做什么”“哦，还不错，那就这样吧”。

    总之，剩下妖力还不如原主的，都被打趴下了，眼看着不服就去死，那就只有服了。

    就这样，妖君大人的称谓不再是小妖们巴结谄媚的奉承话，而是成了实打实的名头，名义上，原主就成了妖域的主人。

    他的规划实际上也没触动太多人的利益，就是有些大妖不得不挪了个窝，心里头憋火，可看妖域现在的繁荣昌盛，还不得不说，都是原主打下的基础。

    这段记忆时间太长，后面能够看出来原主在一切都差不多之后就没怎么插手了，后面就是不断巡视妖域，看到哪里不顺眼，就出台个政策法规改一改，大概就是营建某街道，增加营业额，顺便保护环境，爱护弱小，给不同品种的妖物更多生存土壤什么的。

    总的来说，的确发展了妖域，当然，也肯定损害了一些大妖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引出了后面的剧情。

    有大妖不满原主的独断专行，霸道执法，表面上服从，心里头憋着坏，想法子引诱原主去人类城池，跟捉妖师结怨，他倒是没那么天真，以为自己等大妖都打不过原主，捉妖师就能了，哪怕量变引起质变，原主的偶然出行，也未必能够引发这个量变。

    所以，是有着两重准备的，一重是早早在人类之中散步的有关原主的坏话，从舆论上影响捉妖师们对原主的观感，从而有了偏向，另一重就是在人类城池布置一些人类看了没什么，但原主看了绝对会生气的安排，包括以原主为丑角的种种大热戏剧，还包括部分捉妖师被影响从而吹牛的时候也以原主为例，说要灭了原主之类的。

    这等大放厥词的话，在妖域无人敢说，妖力高一重就是一重威压，那些小妖是断断不敢议论大妖长短的。

    可在人类那里，又哪里有这个忌讳，真的喝上头了，说不定还会说“皇帝明年到我家”呐。

    本来就是不同物种，不能指望有什么共同语言，原主自然不知道这个，听到太多人对自己恶语相向，对人类这个种族也有了不好的印象，再有后面的种种冒犯之事，他觉得受到了挑衅，算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来之后就要给人类一个教训。

    本来没想闹大，奈何暗中有心存恶意的大妖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结果一个教训就成了一场战争。

    在面对外敌的时候，人类是格外团结的，本来就因为妖域繁荣间接繁荣起来的捉妖师群体，也跟着团结起来，一同对抗原主。

    结果可想而知，人类在前，暗手在后，原主惨死不说，还以自己的死为幕后黑手上位提供了阶梯。

    不仅是成为妖域之主的阶梯，还有获得了人类友谊，一步奠定自己妖域之主身份在人类世界认可度的阶梯。

    这个转折，可真的是要让原主怄死了，他的所有功绩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原主不知道后面剧情如何，现在的妖君大人却能想到，若干年后，若有历史，那必是所有恶名加诸原主，那位踩着原主上位的大妖反而成了有功之君，不仅不会被看做幕后大反派，还会被视为众人崇拜尊敬的妖君。

    作为反派洗白成功的经典案例，他的“功绩”也的确是厉害了。

    在那小山上，看过了记忆和剧情之后，他就知道，人类的城池绝对不能进去，一旦进去就是落入了圈套，人类那些行事，原主看不过去，他当然也看不过去，以前不知道就算了，若是知道了，再不做出惩戒，妖君之名，也岌岌可危了。

    所以，当机立断，他就直接回返了，总不能让幕后大妖得意。莫向晚的悲剧发生前[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