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异能实验室密谈

    骆眉妩见白发男子略带迟疑的目光停留在余哲森身上，便开口解释道：“这位余先生是我们老板和吴毓希经理的朋友，也不算什么外人。”

    白发男子的嘴张成了圆形，伴随着脑袋上下缓缓摇动，发出长长的一声“哦”。

    他向余哲森主动伸出手：“鄙人谢文轩，EX德讯科技集团的知识产权顾问，幸会。”

    余哲森迟疑了两秒，象征性地和谢文轩握了一下手：“安全局刑事侦查部特勤组，余哲森。”

    谢文轩和他的握手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双方甚至都没有怎么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就迅速分开了。

    随后，谢文轩离去，余哲森则是在骆眉妩的带领下来到了最深处的异能研究所实验室。

    吴小洺看起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没有在休息区坐着而是站在了出入口边上。

    见到余哲森的一瞬间，她黯淡的双眼瞬间绽放出神采，也不顾骆眉妩在场就上来一个小跳步扑入了余哲森怀中拥抱。

    一半是演技十足，一半是真情流露，至于哪一半更多一点余哲森也不好说。

    骆眉妩站在一旁侧目瞥视着他们，画着精致妆容的白皙脸颊上平静无波。

    她在原地站了大概有三分钟，似乎想要观察余哲森和吴小洺之间的交流互动，但吴小洺用无懈可击的表演彻底迷惑了她。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旁若无人完全沉浸在和余哲森的谈笑之中，同为女人的骆眉妩能够判断出这种表现不是伪装出来的。

    只不过骆眉妩误以为这种关系是金见深在背后推动促成的，就像当初韩经虎也曾指使她去接近余哲森一样。

    假如把彼此的角色调换一下，骆眉妩认为自己哪怕真的投入了感情，也依然会以刑天重工的利益为优先。

    所以她判断吴小洺不会损害两家合作的大局，在经过自己之前那番语重心长的“警告”之后，应该不至于把无意间看到沈云秋的事透露给余哲森。

    抱着这样的想法，骆眉妩和二人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就独自离开了实验室。

    “哈哈哈……”骆眉妩刚走，吴小洺就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小腹弯腰笑了起来。

    她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余哲森小声说道：“你有没有看到她刚才的表情？简直要笑死我了，我憋的好难受啊……”

    “她什么表情？”余哲森疑惑不解，刚才他几乎没有把目光朝向骆眉妩那边。

    因为在意识到吴小洺要演感情欢笃的样子之后，他在内心稍微挣扎了一后选择了配合，但又怕自己实力不济被骆眉妩看破，所以目光一直朝着吴小洺根本没敢观察骆眉妩。

    但没想到无心插柳，他出于怯阵的逃避反倒在骆眉妩那里成了小两口情昭日月目中无人。

    “啊？你没看到啊，那多没意思。”吴小洺惋惜地摇摇头，忽而又提起兴致：“我给你表演一下吧，嘿嘿，虽然做不到一模一样，演个七分像不成问题。”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收敛笑容调整表情，抿着嘴唇下拉嘴角，下巴微微上台眼神却向下低落，一瞬间把心高气傲不低头的模样和不甘被比下去的愁怨都演活了。

    在余哲森惊叹的目光注视下，她在坚持了十秒之后终于破功了，再度发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声。

    “好厉害啊，我越来越觉得你有做演员的天赋。”

    “能够让骆眉妩露出那种表情我是很高兴的，不过你可不能高兴的太早。”她抓住了余哲森的手腕按了下去，把他的手环关闭。

    余哲森目光下垂，注意到她自己的手环也早早关掉了。

    “这个实验室防卫森严，除了他们自家的安保监控之外不可能有别的探测设备，关掉这两个暗夜流火装甲召唤器之后也就不存在隐患了。”

    她松开了握着余哲森手腕的手，继续说道：“我也观察过这里的监控设备，如果我们保持现在的位置面对彼此说话，就不会被看监控的人通过读唇看出我们说了什么话。”

    “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因为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出卖’骆眉妩他们那边，老大和韩经虎彼此都有依赖对方的地方，虽然你是两边争取的对象，但如果我表现出为了挖角不惜损害另一边利益的行为，会给老大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耐心地向余哲森解释自己的立场和难处，希望取得他的理解。

    毕竟她其实完全可以把撞见沈云秋的消息对余哲森隐瞒，余哲森根本就不会知道她曾经撞见过沈云秋，哪怕之后出了大问题也怪不到她头上。

    她现在主动向他透露这个情报，从纯粹的收益论上来看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多余操作。

    余哲森很快也理解了吴小洺在这件事上做得有多够意思，眼中流露出了对她的感激。

    “避开监控的画面和小概率被做手脚的手环，那里头那些人呢？”余哲森昂首示意玻璃墙里面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科研人员。

    “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除非你冲进去大吼大叫。”吴小洺笑了笑，“回归正题，我说你不能高兴的太早是因为……”

    她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琢磨遣词用句，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兄弟不像你那么不好对付。”

    “确实，他的处境比我最落魄的时候还糟糕。”

    “韩经虎很懂得拿捏人心，骆眉妩也一样，虹雨酒吧曾经是他们的试验场，你可能只是千百个试验对象中为数不多让他们失败的一个。”

    余哲森眉毛动了动，对她问道：“那你和金见深难道不一样吗？”

    吴小洺一时噎住，过了几秒之后炸毛，气急败坏地瞪他：“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杠我一下是吗？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

    余哲森觉得吴小洺这个反应很有意思，像她这样一个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人被弄破防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所以他继续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应道：“才不是杠你啊，我是在认真地思考，既然你们两边都是一丘之貉的话……”

    吴小洺从他得逞的表情里回过味来，明白自己被他耍了。

    “如果你非要选一边上当的话建议上我的当。”她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吃人吐骨头。”

    ……

    刑天重工异能研究所对男孩的各项检查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余哲森也得以和吴小洺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聊了许久，彼此交换了大量重要的信息。

    对于刑天重工招揽沈云秋这个举动背后的意图，两人也进行了探讨和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两种比较高的可能性。

    一是沈云秋有可能是某种潜在的稀有异能基因携带者，虽然大多数人到他这个年纪还没有一点觉醒的迹象就基本宣告这一生将作为普通人度过，但这并不是绝对的。

    这个群体中除了少部分人能够后天自然觉醒之外，也有另外一条不甘平凡的路可以选择，那就是使用觉醒催化剂。

    那个黑客技术高超的少年路游当初就是被归临教派以此作为诱惑，协助破坏了安全局的网络。余哲森当时从他家缴获的觉醒催化剂和注射工具都上交安全局处理了。

    比起这个理由，他们猜测的第二个理由更加复杂。

    吴小洺认为，韩经虎仍然没有完全对余哲森死心，这一次招揽沈云秋就是调查到了他们的人际关系之后走的曲线救国策略。

    “老大也不知道韩老板以后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排除他有成为第二个金国正的可能，甚至比金国正更加可怕。”

    “所以你兄弟这事儿你得上点心，不过我想了一下，可能你也蛮难做的……”吴小洺担忧地望着余哲森，“他现在的状况犹如落水即将溺毙之人，求生心切之下不管什么人伸出援手他都会抓住。”

    余哲森刚想反驳她沈云秋对自己的帮助明明很抗拒，就听到她说出了下文：“但他唯独会抵触你，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不想把你也拉下水。”

    在余哲森长久的沉默中，吴小洺扶着自己的膝盖叹了口气：“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什么，希望你也别在找骆眉妩对质的时候把我抖出来。当然，如果三天后我们的合作一帆风顺，也许你兄弟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沈云秋的难处在于欠下巨款加上家人被胁迫，这是他接受刑天重工橄榄枝的前提，如果能够顺利解决天堂之岛上的黑幕，就有可能釜底抽薪。

    “Boy好像快出来了，唔……在这边呆久了有点闷，一会儿绕路去海边吹吹风好了。哎，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吴小洺一边伸懒腰一边问道。

    “算了吧……”

    “你就打算一直把你的车丢我那儿了？”吴小洺笑嘻嘻地问，“给自己留一个以后随时能来我家的借口是不是？”

    “走，去你家拿回我的车。”余哲森立马变卦明志。风起陇上的赛博朋克：铁穹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