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历史小说 - 崇祯:朕就是盛世之君在线阅读 - 第847章

第847章

    徐光启沉吟片刻,作揖道:“如果这些新政能够在各地试行起效,就能有效打击土地兼并,遏制地方不法事。

    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多了。

    陛下有雄心壮志,这是好事。

    可陛下也要考虑现实,上述这些新政,如果能逐步试行起来,而非现在扎堆出现,那国朝的处境就不会这般。”

    “朕何尝不想那般啊,可是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崇祯皇帝轻叹一声,“倘若按照卿家所言的那般,就以摊丁入亩为例,想要逐步在全国推行起来,那没有十年跨度,绝对是不可能落实的。

    一个新政,耗费十年。

    可国朝面对的问题,并非只有一项啊,这些问题真要细究下来,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卿家觉得大明底层的群体,一旦遭受盘剥和压迫达到临界点的话,那他们会给国朝这等机会和时间吗?”

    徐光启沉默了。

    他的脑袋很乱。

    没有做内阁首辅前,徐光启所站的位置,注定他考虑的问题不全面,毕竟有很多事情,并非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可是做了内阁首辅,就算他这个位置,是崇祯皇帝下中旨擢授的,但是得到天子的力挺,也使得很多事情,都开始堆积到他的面前。

    不在其位,你永远不清楚这个位置上,究竟存在着多少问题,需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其实卿家有没有想过,时下朝野间争议的,看似聚焦在这些问题上,实际上还藏着很多深意。”

    崇祯皇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对徐光启说道:“这就是皇权和臣权之争,在大明的治下啊,有太多的人,希望朕能做一位糊涂天子,不要改变过去奉行的规矩,这样谁的利益都不会受损。

    可朕从御极登基以来,却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

    明确对外开海,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赈灾制度,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产业发展,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明确关税整改,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特设军机处、内务府、赈灾行署等等,所分走的部分职权,包括后续展开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卿家觉得现在的大明,和朕御极之初相比,究竟哪个是好?

    过去朕想调拨100万两银子,不,50万两银子,都要反复斟酌,甚至会在朝中引起不少争论。

    如果不是看到种种不好,朕岂会这般乾纲独断?又怎会闭塞言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朕啊。”

    做大明的皇帝,很享受吗?

    崇祯皇帝不这般想。

    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实则却藏着众多掣肘,许多事情想要做起来,并非是你执掌生杀大权于一身,就能够真的做起来了,毕竟特权群体实在太多了。

    第八十九章 新旧冲突(2)

    内务府驻所。

    “诸位有没有发现,近期朝野间生出的舆情也好,争议也罢,就国朝的一些变动和调整,一直都在反反复复,争论来,争论去,还是那一堆车轱辘话。”

    “的确是这般,就像盐政整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等事,与我内务府的关系不大,可却有很多人,将这些事情都引到内务府身上。”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些情况不能只看表象,要懂得深思才行,之所以会有这些情况,根源就在于各地赈灾行署。”

    “没错,本官算是看明白了,外朝的一些人,想取缔陛下所设的赈灾行署,这样一来,像盐政整顿、摊丁入亩等事,就失去落实的跟脚了……”

    董志宁、王家勤、张梦锡、华夏、陆宇(火原)、毛聚奎一众内务府职官,聚在内务府的议事堂内,就朝野间的变动,讲明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原本他们不想过多掺和此事,内务府所分衙署很细,每个衙署所辖职权很重,要做的事情一大堆。

    本身做好各自的份内事,都是很繁忙的状态。

    单单是筹建国营诸厂一事,看起来就是营建工坊即可。

    可是这里面涉及到不同领域,牵扯到不同地方,需要调整和完善的方面,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中枢层面。

    地方层面。

    如果没有一个层次分明的框架,有效进行监察和制衡,那就算是筹建起一批产业,也终究是一个个摆设罢了。

    这并非是崇祯皇帝想要看到的。

    筹建起来的国营诸厂,不管是哪一产业领域下的,都必须要具备竞争性,要能良性的发展起来。

    这也使得负责筹建国营诸厂的群体,都是非常忙碌的,甚至于说不少内务府官员,要往返奔波于各地进行考察。

    内务府进出的每一笔账,都要清晰的登记造册,建立起相应的台账,以方便廉政公署定期进行审查。

    处在权力中心的庙堂上,很多事情并非是内务府所辖官员,想要干什么,就能去干什么的。

    “诸君,请静一静。”

    张同敞走出人群,伸手打断道:“请听我一言,事实上外朝出现的种种,不知诸君是否发现,最核心的一点,就是想推翻陛下所做的事情。”

    “!!!”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

    张同敞讲的话,太露骨了,太直白了。

    处在大明的官场上,有些话能讲,有些话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