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全城最靓的仔
第二天在醉香楼发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巴哈木，对于巴哈木这样的信息落后、娱乐设施匮乏的小城市，隔壁家王寡妇晚上有人敲门的事都能传上一个礼拜，何况是昨夜在醉香楼发生的一幕。 所有人都猜测叶赫秀给了吴家这么大一记耳光，吴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报复肯定接踵而至，可是时间过去了一个周，吴家没有任何的举动，非常平静，所有人都在疑惑吴家这次真的认怂了，乖乖地吃了这记耳光。 巴哈木依然平静，似乎醉香楼的风波也渐渐消散。城守府的后院里，俞洋还没有从上次醉香楼里大展神威的兴奋劲中缓过来，一只手耷拉在张乾的肩膀上，吐沫横飞地讲述着昨夜自己在醉香楼的英武表现。 “我说老张，你是没看见啊，我带着士兵一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全都傻了。我当时一声令下，手那么一挥，士兵把枪指向那群官员乡绅，你看他们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别提多带劲。”俞洋说完，还潇洒地比划一个向下挥手的姿势。 憨厚老实的张乾在一旁笑呵呵的回应俞洋的话，但是有意无意的躲避想要拉开与俞洋的距离，这货说话时的唾沫星子飞溅的太厉害了，有些膈应人。 一名仆人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两人面前，跑的有些急，到了面前喘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两~两~位大人，老爷让你们立即去他办公室。” 俞洋和张乾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叶赫秀这么着急的找他们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两人也不敢多耽搁，急匆匆就向前院叶赫秀的办公楼跑去。 城守办公室内，偌大的办公室已经被叶赫秀改造了一番，整个空间内去除了多余的装饰品和奢华的家具，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会议桌还有叶赫秀最爱的沙发和茶几，几张椅子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家具。 此时叶赫秀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皱着眉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的面前站着巴哈木县衙的三名主要官员，县丞徐凯、主簿齐磊和典史魏忠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气氛很是压抑。 直到俞洋和张乾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办公室后，叶赫秀才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抬头看向俞洋。 俞洋看着现场宁静的气氛知道肯定又出事了，连忙问道：“阿...城守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平日里叫习惯阿秀的俞洋，发觉不对连忙改口。 叶赫秀：“徐县丞，你把刚才给我说的事情再和俞队长说一遍。” 帝国县级机构的主要构架为县令为一县的最高长官，下设县丞、主簿、典史，三个职位，以上四个职务为流官，在内地由吏部直接任命，不得为本地人士，这是铁律，而在西域军管区则由都护府任命。 在这四个职位之下下设六科，分别为吏、户、礼、兵、刑、工，其中吏科掌官吏的任免、考绩、升降等；户科掌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礼科掌典礼、教育、学校等；兵科掌兵源招募以及军需物资调配等；刑科掌刑法、狱讼等；工科掌工程、营造、屯田、水利等。各科设主事一名，品级为九品，由州府任命，一般由当地人充任。 县丞从七品分管吏、礼两科，主簿正八品分管户、工两科，典史正八品分管刑、兵两科，三人各有分工互不统属，像巴哈木这样城守一直不在时，可暂时由品级较高的县丞代管。 现在巴哈木的管理机构出现了问题，就在醉香楼事件出现后的第二天，六科的主事和吏员就有人开始陆续的告病请假，开始还能勉强运转，但是今天六科的主事有5人告病在家，吏员更是高达八成不在岗位，这一下子整个巴哈木的管理机构就瘫痪了，三位大人没有办法只能向叶赫秀禀报此事。 俞洋听完后也皱起了眉头，不用细想就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吴家在背后指示的，他看向叶赫秀，既然把他叫来肯定是有所布置。 叶赫秀看到徐凯将所有事情说道，问道：“俞队长，宪兵队是否已经交接到位了。” 叶赫秀的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问俞洋是否完全掌控了宪兵队。俞洋点头道：“已经交接到位，人员齐整没有问题。”宪兵队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队员都是从外地军队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只服从于主官的命令，一般情况不会被地方势力拉拢，军法可不是吃素的。 叶赫秀点点头，他很满意俞洋的表现，随即站起了身，说道：“现在我宣布，巴哈木进入战备状态，所以官吏此刻起必须回到岗位24小时待命，命令下达起半日内没有回到岗位军法处置。” 典史魏忠和主簿齐磊听到战备状态猛然抬头看向叶赫秀，有些惶恐地说道：“大人，战备状态可不是想宣布就能宣布的，那是有**或者外敌入侵的时候才能宣布啊。” 叶赫秀说道：“军属被杀迟迟没有破案，我怀疑是兽族反叛军的行为，这已经严重地危及到巴哈木的安危，我有理由下达这个命令。” 叶赫秀接着说：“徐县丞，你立即统计六科所有告病在家的吏员，把名单交给俞队长。” 叶赫秀转头对着俞洋说：“俞队长，你立即安排宪兵队挨家挨户地把这个命令传达到位，下午安排人去六科按照名单一个一个对着看，有不来的人直接上门抓人，不得有误。” 齐磊还在试图劝解道：“大人，你这样做不符合程序，万一吏员辞职或者造成全城老百姓的恐慌怎么办。” 叶赫秀笑着说道：“谁说我要通告全城，只告诉吏员就好，对了俞队长，在传到命令的时候告诉那些吏员，这个命令是军事机密，敢泄露者按通敌处理。” “还有，上次我说过，这里不是内地的县衙，不能按照文官的那一套来行事。这里是军管区，所有官吏都是军人。想进来容易，想辞职那要看我准不准了。不经过我的许可自己不来的，按逃兵处理，俞洋这个也给我转达清楚了。” 叶赫秀笑眯眯看着徐凯、齐磊和魏忠三人说：“三位大人，这下你们的人员就齐整了，如果下午你们所管的六科不能正常运转，我只能上报都护府另选贤能来替代你们了。” 三人听完，徐凯现在已经是叶赫秀的人了，没有任何压力施礼领命，齐磊和魏忠两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来，也只能领命，灰头土脸地下去了。 俞洋开心地领命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又是一次可以耍威风的机会，等回帝都以后可要向亲朋好友好好地炫耀炫耀。 巴哈木宪兵队的驻地坐落在典史衙门的隔壁，一栋黑色的二层小楼内，门口挂着“西域都护府军法司驻巴哈木宪兵队”的白色木牌显示着这座小楼的不平凡。 当地的居民并不明白他的可怕之处，只有军人和官员才知道这里就是一座阎王殿，进去了想要出来扒层皮都算是烧了高香。 吴家能在巴哈木能一手遮天这和吴训森掌控的宪兵队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平日里但凡有官员或者军人违逆了吴家，宪兵队就会上门亲**问，按你一个私通叛贼，窃取情报的罪名，那一家子也就算是彻底地完了。 俞洋手里拿着刚刚从徐凯那里获得的休假官员名单哼着小曲迈着销魂的步伐就走进了这座外人看来阴森恐怖的小楼内。 “兄弟们，来活了。”俞洋刚走进屋内，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名单，对着坐在各处的军士们喊了一声。 “头，什么活儿啊，您这么兴奋。”一名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凑了上来。 俞洋一脸嫌弃的推开了那名军官凑过来的老脸，接着说道：“这次可是本队长的第一次任务，叫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这次干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听到俞洋说到不少好处，本来散落在四周的军士们立马就围了上来，眼神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俞洋看着这群跃跃欲试的军士们，满意地点点头。此时俞洋打心底佩服起叶赫秀来。之前刚刚被任命为宪兵队长一职的俞洋心里充满了忐忑，他不认为自己不可能很快驯服这群桀骜不驯的士兵，但是那夜叶赫秀的一番话彻底地改变了他的想法。 “洋子，你要知道，巴哈木宪兵队的这群丘八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叶赫秀问道。 “军人的荣誉吗？”俞洋回应道 “笨啊，是前程和金钱，这帮人被安排道巴哈木这样的穷地方做宪兵，很明显就是被排挤和下放的，这里他们做到死也就在原来的职位上打转，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你要给他们的就是希望，一个能给他们带来人生改变的希望，这本书你看看”叶赫秀说完给他了一个小册子。 俞洋接过小册子一看，书名写着《管理入门手册》。如果此时有穿越者看到会非常熟悉里面的内容，这就是稻盛和夫的管理法。 俞洋按照书里的方法，入职宪兵队的第一天就把所有的队员召集在一起，宪兵队共计50名官兵，每十人一个小队，设小队长一名，军衔少尉，宪兵队队长为中尉军衔，但是俞洋属于高配也说的过去。俞洋对着这五十名心思各异的官兵们开始了他的画饼演说。 第一、那就是退伍安置问题，俞洋承诺在场所有的队员不管是受伤退役还是服役结束，他和他的家人全部安排去帝都俞洋家族的产业里工作，月薪不少于一百元，这可是高出帝都平均工资两倍的价格了； 第二、每月全额发放军饷的同时发放奖金，每次出动任务按照每个人贡献的大小进行积分制，月底考评，得分越高的人奖金越高。嗯，这就是万恶的绩效考核制度； 第三、对工作不积极、干活懒散、屡次违反军纪或者是做出不利于团队的事扣除分数，月底得分最低的人直接淘汰。嗯，这个就是末位淘汰制； 所有的队员听到俞洋的话后眼睛都亮了，以前他们被发配到这里后心里是绝望的。 帝国的军人军饷虽然很高但是却不是足额发放，在边关守卫的一线部队军饷才能拿到八成，而像他们这样的在城内的监察部队军饷只有五成左右。 平日里他们也就是偶尔能打打官员的秋风，加之前任队长吴训森那是一个极度刻薄长官，所以队员们一直过的很贫苦，如果不是畏惧于军法的严厉，他们早就不会听吴训森的话了。 俞洋的到了给他们了希望，作为帝都过来的军官，俞洋的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而且当天俞洋就给队员们补足了一年的军饷，这让这些苦哈哈的宪兵队员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头啊，今天第一次行动，有什么说法没？”一个士兵搓着手笑嘻嘻的问道。士兵的声音把俞洋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俞洋看着那说话贱兮兮的士兵，笑骂了一句没出息，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一次行动以小队行动，每个小队都会分配到相应的任务，任务结束后我会进行评估，完成最好的小队每人10分，完成最差的小队扣10分，当然这次行动表现最出色的人我额外奖励五十元。” 在做的所有士兵一下子眼睛都亮了，他们普通士兵一个月的军饷也就五十元，军官好会一些，但是也有限，就那俞洋这个上尉军官来说军饷也就一百五十元，虽然高于当地的生活水平，但是经不起上面层层盘剥，到了底层军官的手上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俞洋在宪兵队施行的这一套绩效考核方法里就规定了：士兵一个积分就是一元，多干多得，少干少得，不干不得，三次不干直接滚蛋。 这些宪兵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每人十个积分那就是十元钱，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而且最高还有五十元的奖金，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 俞洋刚刚把手里的名单分解给小队长们，小队长们立马大吼着召集自己的队员火急火燎地奔向各个官员的家的方向而去。 他们是军官完成任务拿到的积分兑换的奖金可要比士兵高的多，现在这个世道谁和钱会过不去呢。 以前敲诈巴哈木的官员也不见到能有多少油水，敲诈出来还得和自己手下分，这一分摊到自己手里的可能也就可怜巴巴的几块钱。 当俞洋带着凶神恶煞的宪兵队来到吴家庄园，把盖着城守大印的战备命令的公文快要糊到吴训森的脸上的时候，别提多爽快。看着几天前还是自己手下的宪兵，现在跟不认识自己一样上来就要架住自己，脸色铁青的和锅底一样黑。 吴训森，你前几日带走自己有得意，现在的你就有多狼狈。俞洋的脸色得意之情无以言表，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比吃一顿大餐还要爽快。他还特意安排了两名宪兵几乎是像犯人一样押送着吴训森从吴家庄园里一路“护送”或者说是押解到刑科上班的。 进入县城后，一路上巴哈木的居民对着吴训森的状态指指点点，不明白情况的人以为城守大人对吴家下手了，这又是一波茶余饭后的谈资，为巴哈木居民晚上无聊的生活多了一份乐趣。 俞洋走了以后，吴家庄园主宅内，吴家家主不知道又摔碎了几个茶杯或者是又体罚了多少下人就不是俞洋所关心的事了。他只知道今天他很爽，今天他就是全城最靓的仔。 俞洋招摇过市地把吴训森带回来刑科工作后，许多观望的吏员病也好了，腿脚也利索了，中午才过一点，六科所有主事，吏员全部到齐，整个管理体系又开始正常运转，巴哈木又平静了下来，但是内部人士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巴哈木注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吏员休假的风波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巴哈木的看客们以为叶赫秀会雷厉风行，开始大展拳脚，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叶赫秀似乎对巴哈木的政务并不感兴趣，对政务不管不问，不管是县丞还是主簿过来请示工作或是询问意见，叶赫秀的回复都是：“我相信你们的决定，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要盖章找我副官。”然后我们的城守大人就又钻进了后院的温柔乡里。 这个时候看官们才想起来，城守大人在来巴哈木的时候可是带了十名美貌绝伦的歌姬的。旧书签的门阀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