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深渊（31）

    2022年10月3日

    【第三十一章】

    正午，虽然已然入秋，但今天的正午却尤其的热，居民楼前的石桌上聚集了三四个老太太拿着竹扇子扇着风，叽叽喳喳，讨论着各家的好事，以及别人家的八卦，张娟白天没事有时会和她们混在一起，自己在家也挺没意思的。

    「你家那儿媳妇结婚那么久怎么还没生，我家前几天刚抱个大胖小子！」

    这个满头白发带个小眼镜的老太太似乎是这里的头，大家有事也爱找她。

    「还没呢，没你那命啊」

    另一位老太慢慢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

    张娟听着有点辛酸，虽然自家女儿几年前就生了个孩子，但儿子一直让她揪心，这孩子是废了，但她一直想要个孙子，老一辈的思想一直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她一直觉得没有姓马的孩子挺对不起早已过世的老伴。

    「哎我家那孩子一直不结婚，更别提生孩子了，现在好闺女不好找呦……」

    旁边不知谁说了一嘴，一下让张娟竖起耳朵，自家儿子不也是这样么。

    「那你得努力，经常去给孩子看看，我知道很多公园都有像咱们这么大的爸妈再给孩子联系对象，人家还弄个牌子呢，写着各种条件，有空去看看呗。」

    眼镜老太给她支着招。

    「哎别说了，俺娃条件不行，都四十多了，一直没个正经工作，谁跟他哦。」

    「也是，那真是难哦」

    几个老太附和着。

    「我知道个算命先生，算姻缘可准了，让他支支招说不定有用，后楼老牛家那孩子，不就是人家给算的，说是什么时候去哪哪个地方，结果碰上个老婆么！」

    眼镜老太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量，显得鬼鬼祟祟的。

    「真的假的？」

    「那我骗你干啥！死马当活马医呗，不然你什么都不做更找不到对象呦！」

    「在哪里，贵不贵哦？」

    那老太一想也是，总比坐以待毙强。

    「你这老太太，害怕花钱，一次几百吧，当给孩子个念想呗，万一行呢？」

    「行，在哪哦？」

    老太似乎咬了咬牙，平时买个菜几毛钱都要讲一讲的她一下子几百块，让她非常心疼，但是为了孩子，值了。

    「嘘，这事就咱几个知道就行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就在咱城里下面那个刚囤，你去打听下胡道人就知道了！」

    老太声音又压低几分，张娟听得模煳。

    「行，周末我去看看！」

    「哎，对喽！」

    「听说老丁家那儿子离婚了，那女的外面有人了」

    「哎呦，真不要脸。」

    老太们叽叽喳喳说完这个说那个，似乎附近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但上个话题却深深勾起张娟的兴趣。

    「那个，老姐，我也想给儿子去问问，那个地方在哪来着？」

    她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们的话题。

    「呦，你家那个儿子我见过，可难呦！」

    「我好像也看见过，接孩子放学来着，我以为你老伴呢，别费那钱了奥」

    眼镜老太说完，几个老太你看我我看你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让张娟老脸一红，这么大岁数还被人调侃。

    这下有人给兜底了，瞬间感觉自家孩子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是，我闲着也没事，寻思去看看，万一呢是不是」

    张娟毕竟有求于人，硬着头皮红着脸还在继续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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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哦，刚囤知道吧，李村隔壁那个，到了打听打听一个叫胡道人的，就知道了。」

    眼镜老太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让人生烦。

    「谢谢老姐了！」

    打听完便找个理由回家了，实在没脸呆下去。

    「喂妈找我，有有什么事」

    马海白天休息，前阵子听小丫头说美术课要用一些画笔涂料，趁有空便想着吃完饭去超市看看，在马路上闲逛着。

    「你晚上来家一趟！」

    「行，那那孩子我接吗」

    「不用，你直接来家就行。」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语气生硬，但马海听不出太多，只觉得母亲对自己真好，嘿嘿的笑了两声。

    路过地下通道上面的面馆，马海咽了口涂抹便想进去想吃个拉面。

    面馆不大，中午饭点了但人不太多，还有好几个位置，老板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到这个秃子一瘸一拐的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胡子拉碴佝偻个腰穿着老式西装上衣，看尺寸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肩膀完全撑不起来，空空的，下摆把干瘦的屁股盖了个严严实实，腿上明显不是西裤的粗布裤子短了一块，露着黑黄色的带着黑皴的脚脖子，裤脚上都是泥点子，黑色破布鞋大脚趾马上快露出来了，呲个黄牙就往门口走来，丑陋的面相和寒酸的穿相让他马上提高警惕，马海刚推开门一下就被老板用扫把撵了出去。

    「去去，这不让要饭的进！」

    附近的地下通道经常有流浪汉住，之前时不时就来问有没有免费的面条吃，开始还可怜他们，没想到这帮人把这当食堂了，本来就挣不了几个钱。

    「俺来吃饭，不是不是要饭的……」

    马海赶紧招招手解释道，说着干枯老手还从兜里拿出一张握成团的十块钱。

    老板暗松一口气，但表情还是充满警惕，「你进来吧」

    「俺来个拉面……」

    随便找个桌坐下，附近一个老娘们眉头一皱，把面碗往自己这面拉了拉。

    此时传媒大学食堂已经人满为患，满是嘈杂声。

    「咱食堂这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我感觉还好吧，凑合吃吧」

    邻桌的不知名同学传来些许抱怨。

    赵诗婷和江清雯坐在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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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雯，听说咱团这周末说什么组织慰问底层残障人士，好像还是发些方便面面包之类的，你知道了吗」

    赵诗婷小嘴不停，从江清雯盘子里夹了块肉。

    「听说了，群里发的。」

    她依然是女神范，穿了一身宽松的阿迪黑色运动装，一头长发梳了个简单的马尾在脑后，悄无声息的咀嚼着食物，赛雪的皮肤与黑色运动服对比强烈。

    「好耶，又可以到处熘达了！」

    兴奋的诗婷一伸胳膊。

    「就知道玩！」

    江清雯不动声色的白了她一眼，上次的恶作剧还没和她算账！「我们这个年纪就是玩嘛，又不是都像你一样是个学霸！」

    冲江清雯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似乎在说她不懂享受。

    「对了，我看下课时咱们辅导员在走廊和你说什么呢？」

    「哦，问我申请奖学金的事。」

    「我就知道咱导员有好事肯定找你！」

    「谁让你学习不好？」

    「你不爱我了！」

    一时不能反驳，赵诗婷又打起感情牌，可江清雯不吃这套。

    两人吃完将餐盘的残渣倒入垃圾桶，两个大桶快满了，在她们前面的人倒了一大半，让江清雯秀美一皱。

    「同学，吃不了可以不用打那么多。」

    清冷严肃的女生声从后面传来，那人一顿，脸上满是青春痘，回头看到江清雯那张绝色脸蛋，本恼羞成怒的气焰一下被扑灭。

    「知知道了……」

    对那人的痴呆眼神熟视无睹，绕过他走出了食堂。

    「哇清雯你好帅哦！」

    身后的赵诗婷流露出了星星眼，像是看偶像一样的看着她。

    江清雯没有就此回应。

    「你说，朋友过生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两人下午没课，一黑一绿的背影走在回宿舍的林荫小道，阳光从细碎的树叶间隙打下无数个金色的灯柱射向地面。

    「谁生日呀，我生日早着呢，你还朋友嘛？」

    赵诗婷狡黠的大眼盯着她调侃着，小手背在身后。

    「问你什么礼物呢！？」

    对赵诗婷这个人精对说话的重点把握她是佩服的。

    「是方磊吧，哎呦，送男朋友礼物喽！」

    「是朋友！」

    赵诗婷的大嗓门让她害羞的看了下四周，还好没人。

    「送个吻吧，保证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

    继续开着她的玩笑，似乎看她吃瘪让她兴奋不已。

    「你！」

    小脸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有点不正常的红晕，不再和赵诗婷说话，快步向前走去。

    「哎呦别生气，开玩笑嘛，等等我，我好好说还不行！」

    被江清雯瞪了一眼，感觉好像生气了，好像玩笑开大了，连忙小跑追了上去。

    回到宿舍，里面只有未未一个人，已经换了身在宿舍的衣服，正在桌子前看着韩剧，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肘，下巴枕在手上，好像异常入戏。

    「未未，亚楠呢？」

    赵诗婷率先开门，边说边脱着绿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

    「哦，我也不知道，一直没回来。」

    未未没有回头依然看着屏幕，赵诗婷调皮的来到她身后。

    「哎呦春心荡漾了呀」

    弯着腰，可爱的丸子头就在未未的脸旁。

    「你烦人，快回你的地方！」

    未未红着脸回身推着诗婷，满是少女的娇羞。

    突然一阵视频通话的铃声，是王明的，他俩几乎每天都要视频，自打上次和好后，这几天次数更多。

    「想我了没宝宝」

    开局就是肉麻的对话，彼此的画面互相浮现，与此同时赵诗婷身后却出现另一幕。

    进房间后江清雯则拖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找了个宽松的淡黄色家居丝质睡裤，在桌前椅子上正准备脱下裤子换上，

    中午她想午睡一下。

    赵诗婷在视频中看到她正要褪下裤子，马上眼疾手快的把画面镜头扭向别处，另一面的王明同样发现了，江清雯此时背着身，已经双手放在裤腰上了，顿时心跳加速，然而一下子失去画面让他失望不已，不过没有被赵诗婷捕捉到。

    这边吓得赵诗婷一阵冷汗，差点就对不起清雯了，下次得注意一下周围。

    而王明那边方磊也正好回来，在王明身后经过，「又和对象视频呢？」

    方磊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嗯对」

    王明回答稍显心虚，不自然的笑了笑，有点尴尬。

    「呦，你那点事还害羞了真行！」

    方磊不屑的回了句，说实话有点羡慕，穿着黑色裤衩拿着毛巾出去了，上午的体能训练出了一身的汗，准备洗个澡，上身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六块清晰可见的腹肌像一排巧克力一样。

    两人因为互相都有各自的心虚接着腻歪了一会，便挂断了连接，此时江清雯已经上了床，在被窝里看着手机，慢慢开始眼皮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