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辞行（上）
练凝霜的眉头皱的更深。 “可是...” 她神情异常凝重的看着萧寒,却是欲言又止。 她很了解萧寒的脾性，深知萧寒的倔近乎偏执，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 更何况眼下的事关系到萧寒的身世。 不仅练凝霜了解他的脾性，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绿眼睛云雀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绿眼睛云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脸肃穆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萧寒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眼看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们无法在改变什么，突然间，她们俩忽然很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看着萧寒。 “不行！” 看着两人这般看着他，萧寒立马明白了她们的心思，微挑的剑眉瞬间紧蹙，当即严肃的否定道：“绝对不行，你们俩不能跟着我一起去。” 绿眼睛云雀平静的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与练姐姐一样，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说的更直白一点，你是我们俩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一人前去涉险的。” 萧寒皱了皱眉：“我知道，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这次前往阴阳谷，即便是我独自一人前往也根本没有什么把握，更不用说带上你们俩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要一起跟着去。” 他的话音刚落，练凝霜便异常坚韧的说道：“云姑娘说的对，你是我们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就没有理由继续活下去了。” 话语顿了顿，练凝霜更加深情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师弟，有一点你或许不知道，在你被困在断天崖底的五年时间，我与云姑娘简直度日如年，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们已经忍受够了，再也不想那般提心吊胆的等待你的归来。” 练凝霜话刚说完，还不等萧寒开口，绿眼睛云雀长呼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放眼如今整个神州大陆的局势，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显然已经不可避免，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一旦东岭和西域再次卷土重来，这北冥极寒之地未必就比阴阳谷更加安全。” “既然如此，与其到时候远隔千万里之遥，带着深深的遗憾而死，还不如一同赴险，即便是死，也能相互依偎，至少不会有什么遗憾。” 她话音未落，练凝霜便急着点头赞同。 看着二人此刻都流露出这般决然的表情，萧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这一次他恐怕不能再拒绝了。 他沉思了好长一会儿，只能默认的点了点头。 ... ... 转眼一周过去。 萧寒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他与练凝霜和绿眼睛云雀商定了之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向寒素和老和尚辞行。 寒素是冰灵一族的圣主，无论是日常起居，还是潜心修炼，她都会待在冰灵一族最圣洁也是最神圣之地，水晶神殿。 行踪最易寻得。 所以他决定先去单独见一见这位始终令他捉摸不透的圣主。 晌午时分，苍白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太阳高悬头顶，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直接朝着水晶神殿的方向而去。 ... 霞光笼罩的水晶神殿中，一处较为幽深且隐蔽之地，玉泉清池之间，屏光微掩，腾起一层雾气濛濛。 侧耳聆听，静寂中唯有撩水偶尔地响起。 隔着屏光眺望，隐约能够看到，清池中，一盏盏玉莲花灯飘浮于水面，随着一年轻女子指尖轻点，时远时近，悠悠打转。 晶莹剔透的水珠自年轻女子的指尖落下，轻轻滑过冰腻玉肤和年轻女子凹凸有致的曼妙胴-体。 许久之后，随着一口淡淡的白气自口中呼出，寒素才以素白胜雪的轻纱裹身，然后从晶莹剔透的屏风后徐徐走出，于层层雾气中袅袅依依。 直到此刻，她前些天与林修崖和敖广激战时所消耗的冰晶玄丝才终于在体内充盈。 换句话说，直到现在她才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 寒素缓缓撩起湿漉漉的长发，柳叶弯眉之下，湛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薄薄的樱唇微微翘起，泛着一层细腻的光泽，此刻，她纤细雪白的脖颈，晶莹剔透的耳垂，精致醉人的玉面之间，无不泛着春时桃花般的绯红。 她缓缓走到窗边，眺望神殿外的景色。 在苍白色阳光的映射下，曾经躺过那两位东岭顶尖强者尸体的位置，此刻尤为明显。 她唇瓣微倾，回想起当时那一幕，那种震撼激起的回音，时至今日还在她的心中回荡。 她始终无法想通，甚至不敢想象，五年前还只是一位大能境极限的人族青年，凭什么能够在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成长到这等恐怖的程度。 即便那两位人族的顶尖强者有所大意，即便他能出其不意... 可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仅仅只出了两剑就斩杀了两位与他同等境界的顶尖强者，仍然令人匪夷所思。 或许，当时东岭和西域双方之所以会那般急急撤走，多半也是因为人族青年所展现出来的无比震撼的表现。 因为当时在场的十几位顶尖强者之中，除了领头的林修崖和敖广之外，其他人在看到下方冰面上躺着的那两具人族顶尖强者的尸体时，他们那颗一直不被撼动的道心，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可是十天前，在神殿偏堂发生的那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 突然间，她正看着窗外的目光骤然一滞，脸色也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在南疆魔域那片神秘崖底的时候，萧寒的身体很可能就已经被某种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控制了。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被控制了，只是在那片神秘崖底才终于开始显露出来… 毕竟一位只有大能境极限的修炼者，在短短五年的时间就能上升到这等可怕的程度，她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可能。 “小姐，萧公子来了！” 就在寒素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身后缓缓飘来一道同样雪白的身影。 花馨脚步轻盈，行走的时候几乎不带一丝声音。 她最终停在距离寒素一丈左右的位置，然后微微一礼，轻声的禀报道。 “来的还真够及时的！” 寒素眼睑微跳，湛蓝色的眼瞳瞬间升腾起了一丝较为复杂的情绪。 稍稍沉吟了片刻，她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原本有些凝重的脸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不过她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让他在前厅等我。” “是，小姐。”听到寒素略显奇怪的语气，花馨俏媚微微挑了一下。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声退了出去。 待花馨完全退出去之后，寒素才缓缓转过身。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的身体表面亮起了一层如同月光一般皎洁柔和的光芒。 她身体表面和头发上的水珠瞬间被这种极寒的灵元冻成了无数冰晶。 噗的一声轻响。 无数冰晶被震碎的同时，宛如一层白色的粉末一般从她的身上飘落。 接下来，她莲步微移，径直走到晶莹剔透的水晶屏风前，随意扯过一件雪白长袍披上，走进幽静的水晶甬道。 前厅一张狭长的水晶方桌的一侧，萧寒已经坐下，正在安静等待。 狭长的方桌上只是在萧寒的身前位置放了一杯清淡的茶水，看起来有些空荡。 茶水热气腾腾，正是花馨刚刚才沏上的。 不过萧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身前这杯茶水上，他首先朝着站在一旁的花馨微微一笑，然后目光一转，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停在了之前花馨走出的那条甬道的出口。 不多时，寒素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 萧寒见此，赶紧起身一礼：“萧寒见过圣主，突然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圣主见谅。” 寒素看到萧寒起身，当即加快了脚步，只是眨眼间，就到了方桌跟前。 她仍旧泛着淡淡绯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略显清冷的微笑，平静的说道：“萧公子太过见外了，这一次要不是你与大师及时赶到，我与八位长老很可能就...” “呵，不说了，萧公子请坐。”话未说完，她的语气忽然顿了一下，旋即岔开话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萧寒坐下说话。 说罢，她便自顾拉了一个凳子，先行坐下了下来。 萧寒同样伸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以作回礼。 只是口中那个“请”字还未说出，对面的寒素却已经坐了下来，让他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他立马微微一笑，将脸上这种略显尴尬的表情掩饰了过去，然后快速坐下。 寒素坐下的瞬间，一旁的花馨也给她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她随手端起花馨刚刚放下的清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目光微微抬起，接着迷漫的茶水雾气，半遮半掩的看着对面的萧寒，轻声道：“看样子，萧公子的身体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萧寒轻轻点头，道：“多亏了圣主和玄空大师的帮助，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寒素手持茶杯，微微沉吟。 她原本想要询问十天前在偏堂的时候，有关萧寒突发头痛之事，不过话刚到嘴边，她又觉得...一开口就突然这么问显得有些太过突兀，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萧公子，现在神州的局势似乎已经越来越紧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在这种特殊时期，萧寒原本还在为难，他该如何开口向这位对自己有恩的圣主辞行，没想到这位圣主竟然主动问起，那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直言道：“不瞒圣主，我这次冒昧而来，其实是向你辞行的。”东方火燕的契约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