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个狗腿男看起来就不太行。

    栗睿没想到，再次见到谢阑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不过这两个月他也没闲着，在迅速摸清了自家产业现状、对目前市场有了充分认知之后，栗少爷迅速做好了下一步的规划。

    ——如今IF靠偶像团体三战成名、牢牢把控着养成爱豆和低龄粉丝的黄金矿。而邵氏凭借多年的人脉资源，抓紧了实力派不松手。两家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实际打得焦头烂额——谁会嫌钱多？流量昙花一现、今天断层巨C明天搞不好就沦为路人，实力派倒是长存、可这年头有几个人愿意为实力买单？歌唱得再好戏演得再棒有什么用？哪比得上年轻爱豆嘟个嘴卖个萌喊句谢谢宝贝们？

    所以这几年在挖掘新人上两家暗地里没少掐架，栗睿想起来那天黄一鸣找自己合作的事儿、心想这可真是个老狐狸啊——栗氏入局必定要将两极争霸的场面搅浑、板上钉钉了要三足鼎立，所以黄一鸣率先交好、做实IF和栗氏哥俩好的盟友关系。

    哦不对，不是三足鼎立、是四分天下。

    谢阑。

    大明星风头无两，流量与实力并存、粉丝战斗力更是高到惊人，不论打投还是应援——只要他们想、没人赢得了。连各公司搞选秀办晚会都得先打听清楚谢大明星的动向，毕竟之前水果频道花重金办选秀时、决赛成团夜好好的破亿观看量突然骤降1/3，一问才知道是谢阑收工了无聊、突发奇想搞什么卧室音乐会。

    不过大明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给其他公司留了不少活路。栗睿点开企业报告扫一眼，谢阑独资成立的工作室注册资金就一百万，还不一定实缴了、听起来实在寒酸。

    栗少爷一本正经地做了份内容详实的PPT说服爸妈姐姐将娱乐业单独划个公司经营，他控股、栗氏注资。——这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娱乐圈说复杂也挺简单、看起来资本满天飞金主遍地都是似的，实际上幕后大佬就那么几位、其他都是扯虎皮装大旗的门面傀儡罢了。毕竟开个公司就花点儿注册费，把火力集中在这些人身上万一哪天出事儿自有人顶包、伤不了金主半分。况且观众嘛、从来喜欢热闹，吃了偶像明星八卦还不够、各个公司间的爱恨情仇也津津乐道。关于这一点资本们倒是想得很通透，只要韭菜们愿意死心塌地地花钱、那就随他们编排。——面子名声谁在乎？真金白银才是永恒的真理。

    按这个道理，栗睿出头做这事儿再好不过了。就单凭栗二少这长相、放娱乐圈那也得是顶流爱豆的姿色、遑论他的能力和家境，简直自带流量进场、百利无害。

    只有栗白盯着他看了半天，搞不明白自己明明只对军事科技财经感兴趣的直男癌弟弟怎么就突然迷上上娱乐圈的风月场了。栗少爷眼前迅速浮现谢大明星的脸，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解释是他这些年从事太多新币交易、需要一个合理快速的方式洗干净。

    “行吧。”栗爸爸一锤定音，

    “你想好了就去做，别有顾忌、玩砸了还有家里撑腰。”

    说完大手一挥在合同上签了字。

    “谢谢爸妈！姐姐！”

    心情极好的栗少爷决定大出血、带着一家三口去吃路边摊。——非典型意义的路边摊。主厨是前国宴第一掌勺，退休之后悟出了返璞归真的道理、在寸土十寸金的陆家嘴划拉下小一千平面积仿照90年代尖沙咀的样子支起各种小吃摊。用最顶级的珍馐食材烹饪出最质朴动人的锅气——价格和规矩也很动人。预约制、晚间开、限制16人且有可能要拼桌——没包间，谁见过有包间的路边摊？

    所以当栗少爷在就餐区的小木桌边儿——虽然是金丝楠木、坐下时，余光瞥见对角线那桌正对着自己的清瘦身影、下意识一愣，第一反应是穿这么少？他冷不冷？

    九月晚上已经有些凉了，大明星就穿着件普通白T——那T恤有点儿大、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细瘦的胳膊从宽溜溜的袖管里晃悠出来、随着手上动作起起落落。大明星正在撸串儿，他戴着顶棒球帽、看不清眉眼，只能瞅到一小段优越的鼻梁骨和那张总让人有无限遐想的嘴巴——嘴唇还在一张一合、被油光蹭得水亮。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栗少爷不情不愿地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人——明显是个男的，看背影没见过、正殷勤地给大明星递纸夹菜。

    吃个串儿有什么好夹的，他又不是没长手。

    无事献殷勤。

    狗腿。

    呸。

    栗少爷炒牛河还没吃到就先喂了自己一嘴醋，就是这醋实在没名分。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灼热，谢阑抬起头、看到他有一点愣神——栗睿自己也不确定这点愣神是因为意外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不过大明星很快调整好了微表情，冲他点点头一笑。同伴也转过头来，是张生脸。这时去挑吃的的家人们回来了，栗白望过去倒是招了招手、那俩人就起身朝自己这桌走过来。

    ？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栗少爷没来由的紧张。

    狗腿男看起来和栗白很熟悉，率先打招呼：

    “小白姐好，栗董、栗夫人晚上好，这位是栗少爷吧？幸会，我是林昭、这位是我朋友，谢阑。”

    大明星戴着副黑框眼镜、明艳感遮去三分、竟显得有些乖巧可爱。

    “栗董、栗夫人、栗小姐、栗少爷、幸会，我是谢阑。”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栗睿被他礼貌又疏离的问候伤到了、恹恹的。

    这人故意装不认识，是怕今晚的约会对象吃醋？

    倒是栗白和林昭热情地聊了几句，还约好之后的饭局才罢。

    两人回去落座，栗睿也在姐姐的讲述中大概摸清状况。林昭是林家的独子，这些年新兴产业蓬勃发展造就了不少新贵，林家就是其中之一。听上去倒算个青年才俊，但栗少爷小肚鸡肠、就是不能摘了有色眼镜。

    栗睿本来想听他姐姐评价两句谢阑，但出乎意料、栗白似乎不知道谢阑是谁。

    两人走的时候还过来打了声招呼，栗睿盯着他们一同走出去的背影、没来由地想起那些传闻。

    他们今晚要一起过夜吗？

    是去W还是J？

    直到回到家里跟家人互道晚安后关上卧室房门，栗少爷的和煦面具才撕掉。他瘫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感受到妒火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他忍不住去想谢阑此时是不是已经和那个林昭还是昭陵的玩意儿纠缠在一起了？在浴室还是房间？还是对着外滩的沙发或者落地窗？他们会做一次就睡觉？还是要滚到筋疲力尽天色将明？

    那个狗腿看起来就不太行。

    呸。

    他控制不了脑子，更难以解释自己莫名的火气。最近一个月被反复讲述的包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精美理由瞬间被撕得粉碎，露出里面藏匿的绯色贪欲。

    才不是为了洗什么交易。

    他必须控股，甚至想独资。

    他想签谢阑。